第2章 两种不同的想法

    两人坐定后。

    韩凌先开口：“喝点什么？我约你出来的，我请客。”

    楚娆托着腮，笑了笑：“这是我第一次进咖啡厅，还是你推荐吧。”

    “好。”韩凌点了两杯比较经典的老咖啡，随后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看着思考怎么开口的他，楚娆也不说话，只是在心里编排着一会儿的剧本，计划着反向说服。

    仿生人服务员端上咖啡后，韩凌喝了口，就轻轻地放下杯子。

    大约半年前，楚娆突然开始逃课，每天神神秘秘的，有人传言说她借高利贷，还有人说她在外面堕落，没干好事之类。

    直到一个月前，事情终于发展到了最严重的地步。

    她居然对高考敷衍了事，结果只收到技术性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永远的错过了学术性大学。

    而且这所技术性大学，还是特别差的那种，是个人就能上。

    于是楚娆不准备上大学的征兆，也就越来越明显。

    从一个劝过楚娆的同学口中，得知她的打算后，本来不想干涉的韩凌，终于坐不住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相约。

    沉吟片刻，韩凌再次开口：“楚娆，我有预感，你能赴我的约，肯定是打算揭开谜底了。我的确很想知道，这半年来，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不好好上学？”

    楚娆喝了几口老咖啡，发现和自己买过的速溶咖啡，区别也不算太大后，便不再多品尝。

    她看向韩凌，对方的眼中满是严肃。

    “韩凌，你知道大部分的基因库自然人，最后都进了技术性大学，毕业后就变成社会的基石和底层了吗？”楚娆语气平淡。

    韩凌点头：“我当然知道，但技术性大学的毕业生，社保和福利并不比别人差。尤其是养老和医疗，这对你的生活是很大的保障。我们都是普通人，平凡快乐的度过一生，有什么不好？”

    楚娆的手指撩动长发，大眼睛眨了眨，这才继续回答：“问题是，我并不想要你说的这种平凡，我想趁年轻拼一把。”

    韩凌怔了怔：“有想法挺好的，那继续上大学不就更重要了吗？所有的上升途径里，知识是最适合平民的。”

    楚娆咬了咬牙，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你大概不记得了。我小时候生过一场病，有一个月没上学，之后我的成绩就再也没好过。课本上的知识，我学的越来越吃力，很多东西我根本看不懂。”

    “那你……”韩凌及时咽下了后面的话。他本想说你为什么不补课，为什么不找同学帮忙，但这只是马后炮。

    更何况楚娆是基因库自然人，无父无母，当年也没人关心她是不是落下了课。再加上她的性格不够开朗，其他的基因库自然人，也不是她的朋友。

    见韩凌有点儿替她难过，并且无话可说，楚娆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不记得了，其实……在她生病之前，学习成绩本来就不怎么样……她一直是个学渣。

    楚娆眯眼笑了笑，靠向椅背：“你知道‘巡星人’吗？”

    “好像听说过。”韩凌回过神来。

    地球星际统一体的最高权力机构是“决策中枢”，其下辖的各个部门，共同组成了人类的官方力量。

    然而，官方力量终究无法面面俱到，总有一些地方，需要民间组织的参与。

    比如保镖、侦探、雇佣兵、打捞公司之类的民间组织。而巡星人，最早也是其中之一。

    巡星人，一开始叫做寻星人，寻找的寻，专职探索外面的星球。但因为寻星人有着自己的飞船，自己的情报渠道，所以为了赚钱，时不时的就会在空闲时，跨职业的介入别人的工作领域。

    他们在各个星球游荡，见缝插针的赚取一切好处，逐渐演变成了现在的巡星人。

    巡星人，通常都拥有强大的个人能力，对内可以追捕逃犯、保护商船；对外则能探索星空、寻找宜居星球、发现外星智慧生命。

    尤其是直到现在，人类都没在外太空发现过任何智慧生命，所以巡星人的工作，还是很有意义的。

    而且韩凌依稀记的，自己好像看到过一条，跟巡星人有关的新闻。其中涉及到危机处理、主动适应、试验场之类的关键词。只是他当时没在意，忘记大部分内容了。

    他渐渐瞪圆了眼睛，看着楚娆，诧异的问：“你打算辍学做一名巡星人？”

    楚娆伸手，示意他冷静点，这才接着说：“为了规范巡星人的野蛮生长，大约两年前，巡星人里的几个重要人物，组建了巡星人同业协会。这引来了官方的注意，在各种各样的考察后，地球星际的决策层，终于在去年，做出了参股巡星人组织的决定。”

    她的语气有些激动：“你知道吗？地球星际的财政部，对巡星人注入了大量的资金，所有的公有银行，好几个私立银行，大部分军工集团，还有许多的科学院，都对巡星人进行了投资。

    “巡星人开始集团化管理，并且有了官方背景……最重要的是，像我这种中等学历，没有什么特长的基因库自然人，也可以不断晋升。

    “因为集团公告里，显示巡星人的权限晋升，都是公正又公开的。可以说是所有职业里，最公平的一种了。努力赚取贡献值，谁都有机会做到中高层，得到大量回报。

    “哪怕是权限零，都能在武器装备、纳米种子、基因编辑、情报支持、科技蓝图等等好多方面，解锁普通人的限制，得到豁免权。

    “纳米种子让人摆脱病痛，基因编辑让人无所不能。我根本不敢拖延，我怕上完大学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听完楚娆的话，韩凌虽然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还是感觉无法认同。

    纳米种子，只要正常的工作、纳税、交社保，在四十岁左右，就能从地球星际免费领取。如果特别有钱的话，早早花钱买，也是可以的。

    基因编辑的确很有诱惑力，因为现行的法律，对基因编辑有着非常严格的限制。

    人类文明正反馈委员会，早早就给学术伦理的边界，划下了底线。其下属的伦理道德监督组，更是对基因编辑严防死守。

    这些都说明，基因编辑是有争议的，为此冒险，值得吗？

    他始终觉得，在这个娱乐社会，根本不用这么拼命活着，更何况还要赌上学业。

    韩凌的性格有点宅，但这真不能怪他。

    因为这个时代的宅科技，实在太发达了。

    甚至带偏了人类的科技树，导致信息技术远远超过了其它领域，如果不是地球星际以官方力量推动其它科技的发展，也许人类到现在都无法走出地球。

    比如说最常见的虚拟世界，它所带来的全息影视、精美游戏、绚丽梦幻等沉浸式体验，就足以让人废寝忘食。

    更何况还有机器保姆，给你洗衣、做饭、洗澡、按摩、带孩子，让你享受轻松的生活。

    再加上即时购物，那些位于你住宅附近的社区工厂，可以在你购物的瞬间，就开始制造商品，半小时内送货上门。

    而这些，仅仅是韩凌的家庭，目前有能力消费的东西。

    更多的高级娱乐，像纳米实境屋，定做仿生人之类，韩凌都没怎么接触过，但想想也觉得很快乐。

    享受着这些美妙的便利，韩凌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不满足于当一条幸福的咸鱼，非得离开温暖的家，去冰冷的太空中冒险。

    巡星人，听名字就知道，活在太空，死在太空。

    见韩凌还想再劝，楚娆看了看全息手环的时间，连忙伸手制止他，毅然道：“行，你跟我来，我让你看看这半年多，我所做出的努力。”

    这座商业大厦有上下一百多层，其中好几层，都开着“纳米实境”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