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次交锋
锦婉搀扶着苏云若走到了前院，一路上挂着红，将这肃杀萧条的苏侯府装扮的多了贵气，少了一些酸腐穷气。 两人走到前院，在院子一边站在宾客的后面。远远看过去，一群人闹腾着便知道是新妇来了。 锦婉也是好奇，踮着脚使劲够着要瞧一眼。却被苏云若冷淡地瞪了一眼，纵然放肆也该收敛了。 苏云若记得当初刘雅敏初来时，自己如现在这般生了风寒，爹爹都说不必出席。却不知她在爹爹耳边吹了什么风。生生是让满嬷嬷带着自己去了大堂，给她敬了茶。自己再一次着了凉便倒在床上足足睡了一月才好。自那时起身子便孱弱起来。 今个，她恐怕在进门之前就知晓了自己生病的事情。如果自己不到，也是要找自己的麻烦。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看看她会是什么花招。 热热闹闹的喇叭唢呐吹得欢腾，宾客来来往往筹光交错。苏云若沉沉安静地站在角落。 喜婆搀着新妇从侧门进来，因为母亲唐曦过世还不到三年。这期间新妇进门为表示对前夫人的尊准须从侧门进来。 苏云若在人群中看到爹爹穿着喜袍，不过而立之年，脸上却满是疲态，纵使今个是他新婚大喜，也不过是勉强挤出的笑容。 两人到了大堂，拜了天地送了洞房。 苏云若因生着病，脑子还昏昏然，看着他们消失在回回转转的走廊。 “小姐，怕是明个才敬茶。今天冷，咱还是早回吧。” “再等等…”苏云若不为所动，面色安静地站在原地。因为她知道，刘雅敏就是在新进门第一天见的自己。若这一世不变，她今个必要见自己。 人群熙熙攘攘，唯她一人娴静站于人群中。 卢钰远远瞧见了，便觉这个小姑娘实在有趣。这几日在宫里实在是玩够了太监宫女，今日不如逗弄一下这丫头，看她会不会哭着找娘。 过了年卢钰才虚岁十二，他身穿黑色外袍，袍子上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腰上挂着一块嫣红的血玉，血玉雕成了狼头。那是北临城卢家的族徽，这玉佩没人一个。 卢钰刚张开了些眉眼，一双墨色眉毛初现凌厉，眸子却清澈如瑞光。看人时便让人浑身发毛。他肌肤亮洁，吹弹可破。粉嫩玉砌，身子微微壮实。五官精致俊美。 他悄然逼近到苏云若身边，然后轻咳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苏云若扭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心下便有了底。 “锦婉，给世子行礼。”苏云若声音淡淡然，锦婉虽然吃惊，但该是乖顺地行了礼。因是平级，苏云若只是微微颔首。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卢钰面色不悦，这小丫头看着病怏怏，没想到眼力劲还有。 “世子身穿的精锻，不是一般人能穿。今日家父大喜，太子，王子自然不会来。您的身份道是适合，而且您的血玉是冰原狼。这是您的族徽。”苏云若声音沉沉，面色不该，一片沉静淡然。 她这般沉住气说了这些，倒让卢钰沉不住气了。他涨红了脸，本是要捉弄两人，却被人识破。实在没面子！ “喂！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卢钰自持身高，斜睨着苏云若问道。 只见苏股不卑不亢，身子微微俯下道：“名唤云若，字繁繁。” “繁繁？你这字奇怪，可有什么来头？”卢钰被吸引到其他方面，三两下就忘了自己的目的。好奇地凑近问道。 “这是娘亲取得，我自是不知。” “你娘亲也是个奇怪的人。”卢钰思咐着答道。 “世子呢？”苏云若反问了一句，算是礼貌，也算是在打发时间。 见对方问自己，卢钰瞬间红了粉嫩的脸颊。伸手抓挠着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你既然都猜出我的族徽了，那我是谁你肯定知道！” 苏云若拧眉，仔细辨别了一番眼前的孩子。再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 他是北临侯世子，卢钰。是养在深宫的质子，北临侯的诸多孩子之一。苏云若当然记得他，因为他死的时候父亲被气得吐血。 就在三年后，坊间说北临侯起兵北境。要造反攻陷东阳帝都，帝大怒，谴太子前往剿灭。北临侯全家几乎全部覆灭。 而眼前的卢钰，就是在北临卢家被灭族之后，愤然在朝堂质问当今圣上。被当庭杖责，后拖出午门斩首。死时才不过十五岁。 苏云若忽然唇角颤抖了一下，眸子里满是哀伤看着他。 三年啊，三年后眼前的孩子就没了。 “你怎么哭了？”卢钰一看女孩子哭就怕。惊得面色大变，仓促不知所为。 锦婉一看，急忙地上了绢帕。苏云若拿来擦了擦泪，略一笑解释道：“风太大，迷了眼睛。” 卢钰本要继续说，却远远见自己的小太监文仟四处寻自己。又恐他回去就高密给王子们。便急急地要走。可还舍不下苏云若，只得抓着她的手问：“咱们还能再见吗？” 苏云若本想说恐怕再也见不了了，但到嘴边的话却成了：“会。” 卢钰嘴角微微扬起，猝然炸开了一个笑容。然后急急匆匆地跑远了。 真是冒失的孩子。苏云若不自禁地捂嘴笑了笑。 恰在这时，苏云若一转身就远远看到爹爹院子里当值的锦霜，直直迎自己走来。 “原来小姐在这里，我还以为您还在熙和园。过去寻，满嬷嬷说您过来了。侯爷和新夫人这会儿要安排小姐和新来的二小姐见面。这会儿子就过去吧。”锦霜笑，她也知道苏云若身子抱恙约莫一两月了。见了却故意不说，瞧得出她对自己也并不喜欢。 那又如何，她不甚在意。 跟在锦霜的后面，三人缓缓穿过人群去了雍和园的屋子。 一进去，苏云若就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没温泉的屋子，果然冷~！ “侯爷，小姐来了。”锦霜声音不大，在安静的屋子里也不显突兀。苏云若朝里间走了几步，一拐角就瞥见了屋里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