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血气罡风
所有人都在注视林子轩。 因为，血脉测试的时间，林子轩已经进行很久。 而往年的测试，在进行一刻钟的时间后，望灵池水便会停止纳灵，放眼整片大陆，从古至今，如他这样坚持这么久的……不超过五指之数。 “那可是百丈高的柱浪啊，可惜，却只有白灵程度。” “天佑我林家，家族的命运总算脱离了外人掌控。” 林家长者彼此传音间，望灵池中的紫色液体，已完全消散，但……就在那消失瞬间，更为恐怖的威压，在这一刹，全部汇聚在了林子轩身上，好似排山倒海般轰鸣镇压。 识海内，风起浪涌，前所未有的狂啸。 林子轩全身强烈震颤，头颅好似被高山压下，身体陡然冰寒，不敢直视那只眼睛。 那好似让神灵都心生惶恐、让万物都心生屈服的威严金色。 林子轩身体颤抖更为剧烈，但仍缓缓重新抬起，额头青筋鼓起中，双眼弥漫血丝，一股无畏，一股不屈，从中散发而出。 林子轩在低吼，在咆哮，他的双眼蓦然睁开，与识海上的虚眼，在这一刻无形碰融。 下一刻，他全身一震，一道金光忽然自那竖瞳中激射而出，不偏不倚，正中林子轩神魂小人。 没有丝毫声响，也没有任何反应，唯残存在身体内的神性因子彻底黯淡。 做完这一切，那金色竖瞳又缓绶地阖上，一如之前神秘诡异。 林子轩呼吸急促，强忍着头痛，半响挣扎站起，擦去嘴角鲜血，向着站在台上目有深意的林家长者们抱拳。 下一刻，阵阵吸气声此起彼伏，一个个都好似看怪物一般看着林子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法置信。 血脉测试，本就是极其轻松的过程，为何他会如此痛苦。 周通目露赞赏，看向林子轩，又望向林天微微点头。 林宇面色阴晴不定，他不明白，这本属于他孙儿的殊荣，为何又会被那孤儿夺去？ 二长老目中精芒很是锐利，站在台上扫过众人，澹澹开口。 “血脉测试完毕，请三位进族塔接受洗礼。” 三人向族塔方向眺望，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石塔走去，石塔高约二十余丈，塔身好似竹笋，瘦削挺拔，塔顶如盖，塔刹如瓶，颜色浓黄，别具一格。 在林家百年内，它犹如擎天一柱，直插云霄。 塔的全身雕刻着上千个精致的石像，各个石像姿态不同，或拿剑，或持斧，或如和尚般禅坐，但都栩栩如生。 石门之上，有三个小孔，孔形如剑柄，剑眉男子与大长老向前并行，太上长老紧随其后。 林天面容郑重起来，背负双手开口:“族塔即是造化之地，也可能成为埋骨之所，历览前人经历，血脉传承前会有相应的考验，一为血气罡风，二为血煞，三为血灵，切忌不可轻视，最后，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 三道流光分别涌入锁孔，众人感受到了地面的波动，也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此刻正从塔底向着四周飞速扩散，嗄吱之声，刺耳传出，古朴的石门渐渐打开。 “祝君安！”林天目送三人进塔，神色尽显肃穆。 “祝君安！！”众人望向塔顶石盘剧烈旋转投射下的光幕，心绪起伏不定。 …… 塔内，里面一片漆黑，似乎什么都没有，唯独冰寒之意，更为强烈的扩散开来，甚至可以看到阵阵稀薄的白气升腾在空，凝结成冰。 族塔，是林家的至宝，沧桑古朴，带着岁月留下的斑驳，寄托着族人的精神眷恋。 从踏进塔内，林子轩有一种清晰的认知，他感受到四周一切似乎都安静了，声音消失了，就连心跳在这一瞬，仿佛都被静止下来，这种感觉，和他独自在山里修行一样。 不过，有区别的是，这里多了股寒意，一股足以冻彻灵魂，能将生命冰封永寂的寒冷。 林子轩呼吸停顿，全身覆盖了一层白霜，身体从内而外被那极致的寒侵袭，林星慧也是如此，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美眸若有光亮，不由自主地向林子轩靠近。 林子健冷哼一声，只有他知道秘辛，此塔无比诡异，来历神秘，开启后不知道会出现些什么，只知道家族历史上许多天才因此陨命。 “最好这孤儿马上暴毙。”林子健诅咒着，全身血气沸腾起来，全力抵御这股严寒。 林星慧则是更加贴向林子轩，近的都能触到皮肤、感受到后者的体温。 路遥远无期。 族塔内除了黑色，便是满地腐烂恶心的尸骨和塔身无数幅记载万古前部落习俗的壁面。 有舞弄鬼神面具的祭司，有屹立在尸海上的巨人，有凌霄云端吞下万物的大蛇，还有那绽放霞光异彩的宝藏。 “虺蛇部落？”林子轩心神强烈震动，他看到那幅围蛇修行的壁画，一股无法形容的震撼，在他心中升腾而起。 他对那部落的实力虽有猜测，可依旧还是被这一幕震撼。 头生龙角，背有八翼，它的身躯扛着一座大世界，高昂着头颅，迎接着诸神之礼。 林子轩的心神起伏着，越来越大，不断汹涌。 哪怕只凝望那幅画，他的眼睛渐渐都刺痛起来，他无法想象，这尊蛇神到底具备了什么修为，才能让诸神甘心朝拜，恭敬地承受那股浩荡之威打磨修行。 可以说，这是林子轩认知中自己所见最强的存在。 林子轩心神一震，蛇神之韵已被他临摹在心中，但其所展现出的形韵，远不及那本尊的万分之一。 “别自讨苦吃，那等存在，你我穷其一生，轮回百世，也望尘莫及。”似看出林子轩的灼热之意，林子健冰冷开口，他明白后者的想法，但在他看来却是那么地不切实际，好高骛远。 空间愈来愈冷，隐约可以感受到寒风呼啸，向着八方卷动。 林子轩甚至可以嗅到刺鼻的血腥之气，随着乱流穿透而过，那林家死亡修士所化的干枯之尸，如雨一样洒落，触目惊心。 狂风渐渐被血浸染，染成妖艳的鲜红，上空被漩涡席卷，一股股恐怖威压从天而降。 一旁被旋风笼罩的林子健，也是全身好似要被抽干般，原本冷漠的神情，此刻也被恐惧取代。 林星慧紧紧腕住林子轩的手臂，俨然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 “那……那便是血气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