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三百七十五章 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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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话,奴婢是痛恨自己,怎么没及时发现……” “发现什么?” 他步步紧逼。 “发现有人在暗中毁了这枚指环,若是奴婢发现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她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心中一声呼喊,你知道么?指环破碎了,我比你更心痛啊! 哼! 他冷哼了,转身,背对着她,她感觉到了一种青山压顶的感觉,他是不相信自己的,他的不相信,就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心了。 “皇上,既然奴婢失误了,那奴婢愿意承受任何的责罚!” 面对他的冷清,她心已碎。 一个人心碎了,还会在意rou*体的磨难么? “好,还算是有点骨气,拖出去,乱杖打死!” 北冥滐的声音冷傲到了极点了,处死一个人,处死一个千辛万苦寻他而来的人,他的语气竟轻飘飘的如昨夜那场偶然经过这里的风…… 什么? 乱杖打死? 听到了皇上这样一句话,九顺不禁就惊骇地看去了北冥滐那里,他刚张口想要说什么的,但是北冥滐冷然的目光像是刀锋一样掠了过来,他顿时颓然了。 在深宫里混,明哲保身,是第一要务,不然,他九顺也不可能从一个小太监,一步步混到了内务总管的位置啊! “谢皇上恩典!” 在所有人都在对这个新来的女官表示同情的时候,顾盼兮却是跪拜谢礼,语声也是不急不缓的,好像刚刚皇上说的事情,与她无关! 两个杖责的凶悍嬷嬷走过来了。 “不必麻烦嬷嬷,我自己能走!” 顾盼兮推开了那嬷嬷要来拽拉她的手,反而自己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深深地看了一样,那散落在地上的,那枚指环的碎片…… 眼神中的绝望,化成了一种淡然。 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指环碎了,你也忘了,我也该走了! 我本不该来! 她在心里呼喊着。 宫里最严厉的一种杖责,就是水杖,所谓水杖,就是将犯事的奴才的后背衣衫给撕碎了,露出rou来,然后命人将木杖用冷水浸润了,浸润到了一定的程度,再拿来施行杖责…… 这样一杖杖打下来,那浸水的木杖,重量增加了,因为人的后背上也会沾染上一片水渍,所以,打的时候,那种痛,会更甚,但这种杖责法,却是不会轻易死人的,因为不似那种干杖会将人打的皮开rou绽,失血过多而死,这种水杖责,会让人吃痛,却不轻易会流血,一直就会那么活活地受折磨…… 这是一种让宫里很多人都惊恐万分的死法! 所有人都被吓得嘘声若婵。 而顾盼兮就在那些人的惊恐的眼神里,一步步走到了杖责的凳子前,然后很柔顺地自己将身子趴在了那凳子上…… 那两个执行杖责的嬷嬷也是有些瞠目结舌了。 以往无论谁被杖责了,那都是要哭喊,要挣扎的,偏偏这位,当受杖责是体验生活了么? “嬷嬷,请吧!” 见她们愣怔,顾盼兮扭头说了一句,嘴角竟浅浅地泛起了笑意。 屋门口的九顺,不禁就是浑身一颤,他见过她的这种浅笑,那是在乞丐富贵趴在了她身上,欲行****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冲着他笑的! 那笑,真的很惊悚。 “皇……” 他在这一瞬间,忘记了明哲保身了。 “哼,怎么心疼了?你想要过去替她么?” 北冥滐冷冷的话抛过来,但是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后背上的衣物被嬷嬷撕碎了,露出了光洁莹白的肌肤了,只要那水杖落下,下一秒钟,那肌肤就会变的…… 他的眼前,倏然就晃动着一片血腥,那血水像是海水一样,冲着他就奔涌而来。 啊? 他在心里惊呼一声,喉咙也在这时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声响,下意识地,他双手握住了身侧的龙柱,这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是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他诧异间用手一抹,手心里竟是一片血色。 他的唇竟被自己咬破了。 血债一定要血来偿! 他在心里恨恨,“打,使劲打!” 口中的怒吼,却变得更为惊悚而战栗了! 痛,就在北冥滐的怒吼中延续开来,最让她痛的不是后背正在承受的杖责,而是他的话,他那冲口而出的低吼…… 他曾对自己说过,盼兮,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苦练小错骨手么? “为什么呀?” 她扬起了很娇媚的面庞,问。 他看着她的娇媚,忍不住就用手揉了一下,“为了,不让世上任何人再伤你,我已经失去了娘,我不能再失去你!”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男人的坚定,尽管,那个时候,他不过才十几岁的少年! 可是,如今,真的想要了自己的性命的,竟是他! 誓言,看来,真的是有假的! 她的笑,就在唇边,越荡越开,越来越浓郁了。 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了,她的后背开始有血滴落下来了,那血滴,正落在了她手上的小指环上…… 意识在渐渐地模糊,很多人影都在自己面前晃动了,有个声音在说,盼兮,你能救自己的,只要你用了指环里的毒锋芒,他们就都会死的……盼兮…… 那依稀是娘的声音。 可是,娘,我真的不想活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梦里的那个他,他既然已忘记了我,既然,这情缘已了,那就让我走吧…… “皇上,已经打了五十杖了,她看样子就要晕过去了……” 老嬷嬷满头大汗,奔到了北冥滐的面前,如此说。 看到她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一声不吭,没有喊冤,没有诉苦,就那么默默承受,他内心里潜在那种征服欲被激发了。 我就不信,你能受得住! “打,往死里打!” 他冷虐。 所有人都心寒了,眼睁睁地,今日的宫里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要被打死了。 “不行,不能再打了,再打她就要没命了!” 倏然,一个朗朗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龙赢宫的院子里了。 七臻? 北冥滐的视线里闪过了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冷魅,但是嘴上却是淡然地说了句,“七臻,你怎么来了?” “七王爷!” 院子里一众的奴才们都跪倒在地,齐声唱喏。 顾盼兮的神智被这一声唱喏给惊醒了。 她模糊的视线里,一抹纯净的蓝色,就那么从她眼前飘过,就在瞟过的瞬间,她裸*露的后背,被盖上了一种轻薄的纱衣! 一丝异样的温暖,就那么清晰地从后背,直达她的心底。 七王爷? 谁是七王爷? 她在惊愕中听清楚了那个声音,“皇兄,她已然知错了,这样将她打死,倒不如让她多做点事情,聊以弥补了!” 北冥滐没有说话,只是嘴边冷冷一笑,“七臻,有些日子不见了,怎么你忽然变得心软了?” 他边说,边给九顺递眼色。 九顺马上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讪笑着说,“七王爷,皇上已然下旨了,顾盼兮所犯的过错十分的眼中,理应受罚,谁给她求情,除非……” “除非什么?除非替代她承受水杖,是么?” 北冥臻的眼神微微地眯缝起来,就在他调转视线的时候,他看到了她无力垂落下来的那只手,就是那只嫩白的小手,在那个竹林边,很是灵巧地折叠着一些纸鹤! 她说的,纸鹤能保佑一个人的平安! 他,愿意做那个人。 “皇兄,如果我执意想要救她呢?” 北冥臻凑近了北冥滐,低声将话清晰地送进了他的耳朵里。 北冥滐的心有些不痛快,但面色不变,“是么?” 是。 北冥臻没有畏惧他的冷眼逼近,反而硬朗地回应了一声。 “可是,朕说出去的话,那是……” “皇兄,我愿意放弃北军首领之职!你看这个作为交换的砝码,可还称皇兄的心?” 北冥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已然让北冥滐有些惊诧了,“你真的想要这样做?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北冥滐是下意识地问出来的。 要知道,大宏王朝整个军权是由三支军队组合起来的,一是南军,一是北军,再一个就是京城布达尔的御林军,这三支军队是捍卫大宏王朝的军事力量,只要掌握了其中的两军,那就意味着,拥有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权力,甚至就是皇帝北冥滐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北冥臻还是在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已然是南军的头领了。 这个北军头领一直是由老将军苏乞达在任的。 但是,就在前一段时间,老将军苏乞达忽然就暴君身亡了,这个消息传来,举国震惊,老将军的身子骨一直都是很硬朗的,也是先皇信任的一位功臣。 先皇殁前,曾亲自召见过苏乞达,和他深谈了整整一夜,至于谈的什么,也许就只有皇上和苏乞达两个人知道了。 这之后,先皇殁去,老将军苏乞达力鼎三皇子,并宣读了先皇的遗诏,说是废大皇子的太子之位,让三皇子北冥滐成为了太子,并于先皇殁后,继承皇位! 这一消息出来,那自然是朝野哗然。 有的人说这是苏乞达的阴谋,因为他是三皇子北冥滐的舅爷,自然,他是会偏向于北冥滐的。 但是,苏乞达的手中是有先皇的诏书的,这是谁也无法驳斥的圣旨,就这样,苏乞达亲自去了趟大漠魔城,将在那里的三皇子接了回来! 冲破了京城卡布达里的所有权势的阻碍,十几岁的北冥滐终于在老将军苏乞达的辅助下,登上了皇位。 如今,苏乞达暴病而亡,北军首领职位就给空缺了出来。 一时间,这个职位又成了各派的暗中角逐的目标了。 但纳兰宫老太后的一句话,将杂乱的局面就给克制了下来,她说,七臻从先皇在世的时候,就掌管着南军,他年纪不大,却在军事上的才能,深得先皇的赞赏,既然,北军没有了首领,大家又争来吵去的,朝野不宁,不如,就暂时让七王爷代为管理北军事宜,等到群臣意见统一了,再行商议也不迟。 老太后的话,成了这件事情的定锤音了。 群臣再也不敢反驳了。 就是北冥滐也只能点头称是。 尽管,他心中很是恼火,太后如此做,自然是倾向于七臻的,谁都知道那原因是什么,七臻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哪里会有母亲不向着自己的孩子的? 一旦北冥臻将南北军的军权都抓在了手里,那…… 北冥滐不敢往下想象! 今天,北冥臻居然以这样至关重要的军权来做砝码交换顾盼兮的性命,这简直让北冥滐满腹狐疑,他是傻了?不知道区区一个女子的性命,完全不值得用北军的军权来交换? “皇兄,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就是阿猫阿狗也是有性命的,不能妄加杀戮,更何况她是一个人!皇兄,我知道你是不忍心真的杀她的,我只不过替着你说出来了罢了!” 北冥臻边说,边对着自己的皇兄,有些温情地笑。 “嗯,七臻果然是懂得朕的心思的,朕怎么会那么残忍呢!” 北冥滐说完,就和自己的皇弟对视一笑。 “阿贵,你赶紧将她给扶起来,背回闻涛轩,我那里还有西域来的上好的刀创药,只要给她……” 北冥臻对自己下人阿贵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皇上北冥滐的手就拍上了他的肩头了,“七臻,朕只说了她死罪免了,但是……” 北冥臻很是惊疑地转头过来,看着自己的皇兄。 在他眼神里,看到了那抹惊诧的时候,北冥滐的心里,竟有种异样的畅快感,他想说,七臻,朕的七弟,你以为朕的心思那么会被你看透么?一个区区北军的首领之位,你就想换她而去么? “皇兄,你……” 北冥臻从北冥滐的眼神里看出了诡异了。 他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急躁了、 “这个贱人,她打碎了朕的碧玉指环,这就是欺君之罪,念得七臻你为她求情,所以朕免了她的死罪,但是活罪不能免,即日起她就成为朕暖床的贴身侍婢,没有任何的身份,只是一个下贱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