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又见龙气

    按照秦子婴的说法，有湖的地方，必有活水源头，也就是通往外面的捷径。

    于是三人，形成一列，杨广在前，秦子婴在中，朱由检殿后，造成一种两个皇城司差役押着一个人犯的错觉，大大方方地走在湖边小径上。

    这越往前走，丝竹人声就越来越明显，想来寿宴就在前方不远处。杨广皱眉：“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必然是布防最紧密的地方。”

    秦子婴停住脚步，静默了半晌，指了一个方向：“再靠近一点，去那边。”

    杨广和朱由检诡异地觉得秦子婴似乎像是看到了什么，才指了那个方向。朱由检忍不住道：“你到底想找什么？”

    秦子婴没有回答。

    杨广咬了咬牙：“今天回去后，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揍死你。”

    三人按照秦子婴指的方向，来到了一堆假山石后，隐在了那里。

    不多一会儿，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是有小孩子来湖边游玩，但是不知为何只听到小孩无邪的声音，竟像是没有大人跟着。

    秦子婴暗暗从阴影中探出头去，却没看到人影，正想探出身子再看。忽听小孩惊呼一声，接着“扑通”一声水响，像是有人落了水。

    三人闻声都是一惊，齐齐冲到湖边，果然看到水面上一个小小的黑影正在起伏挣扎，眼看着就要沉了下去。抬头四望，四周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哪家的孩子，竟然没有大人跟着。”杨广说着就要跳进湖水救人。却被秦子婴一把拉住。

    “且慢！”

    杨广惊讶地看向秦子婴，匆忙间仿佛看到秦子婴的眼中，金芒一闪即逝。然而再仔细看去，又什么都没有了。还是那双漆黑暗沉的眼，时刻都充满着嘲讽和讥诮。

    “秦子婴，你放手！再迟，人就救不回来了！”杨广怒道。

    “我去。”秦子婴抬手揉了揉额角，似是有些疲惫地道，“我去救，你们在全府角门附近等我，若是我经过那里，要人，你们就上前来。”

    杨广还想再问。秦子婴已经跳入了水中。

    这时，一群丫鬟婆zigong女太监，才吵嚷着赶来。杨广和朱由检对视一眼，迅速躲入了阴影中。

    “快快快，水里有人，快救人！”

    “老天爷，是殿下，是大殿下，快点，会水的都给我下去救人。”太监惊慌嘶喊，宫女们哭叫不止。

    “快去禀告皇后娘娘！禀告淑妃娘娘！”

    隐在暗处的杨广和朱由检都听出了端倪，刚才掉入水中的孩童，竟然是个皇子。想来是跟着皇后来寿宴上玩耍的。又想起秦子婴之前说什么龙气，心中一时都感到有些诡异。

    “你说那秦子婴，该不会真的能看到龙气吧？”朱由检轻声道。

    “看不看得到龙气我不知道，但这小子不简单我是看出来了。他的剑术，可不是一般的名家能教出来的，那是先秦的剑术大宗师的风格。”

    两人这边低语，另一侧，秦子婴也托着那孩童上了岸。孩子不过三四岁大小，又惊又怕，又呛水，早就背过气去。

    太监宫女们见那孩童已经没了反应，又是一阵哭天抢地。

    “都住口！人还活着，都让开！我能让他醒过来！”秦子婴满身是水，被那些无用的太监宫女拦在人群之外，这时忍无可忍地吼道。

    秦子婴虽然外表看上去文弱，但此时气势凛然，竟吼得那一帮乱了手脚的宫女太监不由自主遵从，让开了通道。

    秦子婴这才上前，先将那小孩翻过来，后背用力击了几掌，小孩咳嗽了几声，呕出一大口水来，开始微弱地哭泣。

    四周人群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没事了。”

    “皇后娘娘到！淑妃娘娘到！”这时，一名太监大声唱到。

    “拜见娘娘。”

    湖边立时乌压压跪了一地。

    皇后今年三十岁上下，端庄有余，妩媚不足，与身边那千娇百媚的余淑妃相比，虽然年龄相差无几，看上去竟然像是两个辈分。

    “大殿下可安好？”皇后急急询问。那余淑妃早已扑了上来，将孩子抱在怀里，一通心儿，肝儿地哭喊。

    一名太监小声禀报，将大殿下失足落水，又被人及时救了上来的事说了。

    皇后面色晦涩难言，看了眼那抱着孩儿哭得死去活来的余淑妃，脸上的恨色一闪即逝。

    “淑妃也省省眼泪吧，现在大殿下化险为夷，平平安安的，你哭成那样，成何体统！”

    “我能不哭吗？”淑妃竟然顶撞道，“这么小的孩子，掉进那么深的湖里，这还好是碰到了人，及时救了上来，不然，还不知道......我苦命的孩儿啊......”余淑妃说着又哭号起来。

    皇后听得直皱眉头，揉着额角道：“大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呢？竟然让大殿下失足落水，可见是一点没将差事放在心上。传我懿旨，统统杖毙！”

    太监宫女们又是一阵哭喊求饶，但附近的禁军护卫毫不容情，捂着嘴将那些人拉扯了下去。

    这样一来，这场中跪着的秦子婴就显露了出来。

    余淑妃抱着孩子，看到了秦子婴，打量了两眼，诧异地道：“你是何人？”

    “回娘娘的话，草民秦子婴，是一名讴者，就是草民先听到了小皇子落水，将他救上来的。”

    “哦？”余淑妃又打量了秦子婴几眼，越看越顺眼，“既如此，当赏！”

    “谢娘娘！”

    另一侧，之前因为出恭而没赶上闹剧的全志坚也赶到了，此刻看到秦子婴，困惑地皱了皱眉：“你是何人？哪里来的讴者？可是今日随戏班进府贺寿的？”

    “国舅贵人多忘事，草民艺名柳青，不是今日国舅从街上请来的吗？”秦子婴不卑不亢，直视着全国舅。

    全国舅恍然大悟：“你？你不是？”你不是被我关进牢里了吗？

    “哎，不管是哪来的，你救了我的皇儿，就该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余淑妃打断了全国舅的问话。

    “回娘娘，草民一生孤苦无依，只与戏班众人相依为命，草民也没有别的愿望，只想回戏班去，和家人们团聚。”

    “好好好，行行行，这算什么。”余淑妃不等全国舅说话就做了主，“来人，赏二十两金，于这个什么什么柳青，再派人送他回去。”

    一旁的全国舅脸色难看，那皇后也是一脸阴沉。但那余淑妃是当今官家最得宠的妃子，全国舅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讴者与那余淑妃翻脸，故而虽然心里百般不愿，也表面应允。

    杨广和朱由检对视一眼，急急钻入阴影暗处，按照秦子婴之前的安排，往角门去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