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嬴子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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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儿,草儿,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杨广追上了前面低着头走路的草儿,心里可劲地抱怨着。 想他堂堂大隋天子,文治武功盖世,虽然最后被李渊那小子篡了位,那也是他一时大意,没早点宰了那伙子世家勋贵。现如今他却要给个小丫头当保镖,这叫什么事! 还有那个贾书瑶,自己明明三年前就答应了替她做三件事。她等了三年都没说要他做什么,如今却将这头一个件事用在了这赵草儿身上。真是奇了怪了,这小丫头,到底有什么特别? 杨广思索地打量着身边闷头走路的赵草儿,怎么看都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丫头。只是平平无奇的小丫头却能逼得自己发了誓永不背叛,也是一桩奇事。 杨广这里正满心纠结,忽听草儿闷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自然是保护草儿啦。” “你保护得了我,你保护得了临安城的百万百姓吗?” “啊?”杨广一愣,心里说,临安城的百万百姓与我何干? 草儿站住,垂头出神。东城的瓦舍已无一人肯加入她的戏班,想来西城也一样吧,她该上哪去找第四个人凑够的她的勾栏班子?若不能有自己的戏班,她的计划又该如何完成? 杨广站在草儿旁边,看着自己两人如同中流砥柱,挡在路中央。他没觉得难堪,反而觉得有趣。不但如此,要是看到路过的行人敢给他和草儿白眼,他就凶神恶煞般地瞪过去,将人家吓得绕道前行。 “真想有一个自己的戏班啊。”草儿轻笑道,长长的睫毛下,阴郁浓云般翻涌,彷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了去。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响起一阵惊呼, 草儿茫然抬头,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杨广手疾眼快拉着草儿躲开。 “砰”, 那黑影正正摔在草儿的脚边,一身白衣染血,额头一个创口,血流不止,定睛一看,竟然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周围的百姓围了上来,惊呼连连: “闻香楼有人跳楼了!”“我的娘呀,死了人啊!” 草儿吃惊抬头,只见道边一座画栋雕梁的酒楼中,二楼处似有人影晃动。接着一位披着锦衣,却衣衫不整的年轻公子排众而出,手扶栏杆往下看了一眼,冷笑道:“你们可都看到了,这厮是自己想不开,自己跳的楼,和我留负,可没关系。” 草儿凝眉,见那说话的年轻公子,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的一副清秀的样貌,却显得中气不足,皮黄肾虚,言语间眉眼尽是轻佻。再看他身边那群年轻子弟,穿红簪花,各个一副纨绔模样,心中便明白了几分,这必又是哪家的混账子弟逼良为娼,草菅人命。 草儿盯着那锦衣公子,眸色暗沉。 “救我......” 脚下那少年,挣扎着抓住草儿的脚踝,在白色的布袜上,留下几道鲜红的指痕。 草儿本能地想将脚抽出,但那少年抓得太紧,竟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头上那么大的窟窿,救不了了。”杨广叹了口气,“走吧,等官府来了人又是麻烦。” “救我......”少年费力地抬起眼,浸了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草儿,极度渴望的生和无边无底的恨纠缠扭曲,让那血红的眸子竟如地狱深渊一般。 草儿心中一颤。 仿佛又回到了血腥的那个夜晚,鲜血顺着台阶流淌,滴答滴答。她像只耗子一样可耻地躲在墙缝里,是否也有人,渴望她出现,渴望她相救? 鬼使神差般地,草儿向那少年伸出了手。 然而另一只手拦住了她。 “小心有诈。”朱由检低声道,“这少年坠楼的时机地点都太过巧合,草儿,这恐怕是陷阱。” 草儿微怔。 “救我!”少年用尽全力嘶哑地喊出这一句,就力竭昏厥。看情形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然而他的手仍然紧紧地抓住草儿的脚踝,即便杨广用力去扯,都没扯开。 草儿看着心中难受,不由迁怒地看向朱由检:“现在怎么办?你说现在怎么办!” 朱由检也有些无语,一个昏过去的人,怎么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杨广和朱由检对视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来来来。”
杨广扛起了那少年,朱由检背起了草儿。少年的手和草儿的脚还连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古怪。 草儿扭头看着那半死的少年,心情有些复杂。她自己已经一身的麻烦,说不定哪天就自身难保,原不该再捡个麻烦回去。可是,这麻烦从天而降,就掉在她眼前,紧紧地黏住了她,甩都甩不掉。 也许,这就是命。 “去城西。”草儿道。 朱由检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出声:“那是第五窟?” “要你管。” 朱由检也不生气,淡笑了一下,和杨广协调着步速向城西走去,一边用拉家常的语气道:“草儿,这少年如果救活了,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草儿微微皱了皱眉:“先救活再说。” “他身份可疑......” 一旁的杨广满不在乎地打岔:“怕什么,就这小子二两rou都没有小胳膊小腿,我一只手就能给他撅折了。他要是敢有坏心,我就让他早点投胎。” 草儿瞥了一眼杨广:“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动他。” 杨广嘿嘿笑了一声:“当然,只要他不存什么坏心,故意害咱们,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朱由检在草儿看不到的地方,缓缓地皱起眉头。这少年的身上,给他一种很不寻常的感觉。一见之下,就令他心生警觉,无法放松,像是遇到了平生劲敌。而上一个给他这种感觉的,是杨广。 朱由检看向杨广,这个很大可能同他一样,也是借尸还魂的前大隋皇帝。当他的目光落在杨广的手上时,不由得微微一凝。 杨广虽然看上去神情大大咧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是他扛着少年的同时,另一只手却始终握在腰间的刀柄上。 朱由检心里轻嗤一声。 呵,原来这厮,也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示之以弱,击之以强,这一手兵法,用得好生熟练。不愧是...... 如今看来,唯一真蠢的,大概只有他背上的这个。想到此处,朱由检不由得由衷发出一声: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