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愿修燕好
书迷正在阅读:魔法清教之百合女神、易水寒桃源篇、让你当兵戒网瘾,你成军官了、红到极处尽是黑、桃之夭妖、我在综武当神捕、偃师无道、让你当质子,你追敌国女帝?、豪门独宠:高冷BOSS请克制、从黑四开始的复刻魔法
第七十八章愿修燕好 黑脸汉子声音粗粝,细细说来倒是引人入胜。 这般若寺本是汉中名寺,传闻前朝时香火极为鼎盛。本朝初年,般若寺因战乱荒废,而后又有高僧重在此地立寺。 待到了十余年前,般若寺方丈起了邪心,内设庵堂,专收那贫家女子充作带发修行的比丘尼,实则为寺中僧人狎玩之物。 有女子不堪其辱,偷偷潜出般若寺告了官,官府引兵来剿,这般若寺却仗着地利守了几日。官兵一筹莫展,忽而寺中起火,官兵趁乱杀入寺中,却见百多号僧人尽数毙命,内中所掳女子却踪迹全无。 不过两年,便有传闻流出,说这般若寺中有鬼祟作祟,好端端的一队商队借宿般若寺,待翌日人马全无,落得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其后屡屡如此,知晓内情的忌讳莫深,不信邪的大多着了道。 黑脸汉子说罢,白脸年轻人缩了缩脖子,咋舌道:“这般邪门?莫非这般若寺真闹鬼?” “洒家哪里知晓?” “哥哥,要不——” “嗤~没卵子的货色,我等习武之辈,便是寻常厉鬼见了也要退三分,有何好怕的?”顿了顿,黑脸汉子又道:“这样,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明早天明就走。” 那白脸年轻人吞了口口水,咬牙道:“好,就听哥哥的。” 二人对话落在薛钊耳中,听得真切。一旁香奴仰头以目光问询,薛钊便摇了摇头。 此间倒是有些阴煞,许是少了人气之故,却也到不了鬼祟横行的地步。想来,那传闻便只是传闻吧? 香奴烤了会火,外间的雨越下越大,有雨水顺着破碎的瓦片流淌进殿内,她便摆弄着几只狗儿虫,让那水线砸在狗儿虫的脊背上,然后看着那狗儿虫扬起头来胡乱挥舞触角。 炸雷声渐近,继而又飘远。 那边角落里,黑脸汉子抱着厚背长刀卷在干草里和衣而卧,白脸年轻人拨弄着火堆,几番看过来想要攀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外间骏马嘶鸣,白脸年轻人皱了皱眉头,探手推了下黑脸汉子:“哥哥,那马叫声不对。” 黑脸汉子翻了个身,不曾睁眼,咕哝道:“许是被雷惊了,不用去管。” 又是一声嘶鸣,黑脸汉子骂了声娘,骨碌着起身抹了把脸,起身提着大刀阔步而行:“我去瞧瞧,别让偷儿将马偷了去!” 黑脸汉子自殿内出去,须臾那嘶鸣声便停歇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窗扉敲响,一道电光划过,那汉子的身影映在破败的窗扉上。 “哥哥?”白脸年轻人提着雁翎刀起身。 便见黑脸汉子的身影好似在招手,年轻人便迟疑着上前。 薛钊叹息一声:“壮士,我若是你,肯定不会出去寻死。” “寻死?” 他愕然,而后扭头看过去,那窗扉上却早已没了同伴的身影。 “哥哥?哥哥!” 薛钊拾起一根干柴丢进火堆,风雨声混杂着干柴炸裂的噼啪声,让殿内愈发鬼气森森。 “何方妖孽?有胆子出来一见!” 轰隆—— 回应他的是一声闷雷。 苍啷啷—— 雁翎刀出鞘,年轻人持刀移步,警惕四顾。 忽而,屋顶破开,一道魁梧身形坠下,悬在地面三尺之上。 年轻人骇得赶忙观量,却霎时间睚眦欲裂。那身形,却正是方才出去的黑脸汉子! “哥哥!” 他上前欲救。 薛钊却道:“别碰尸体。” “你——” 年轻人话刚开口,却已经迟了! 那尸身忽而张开口,露出内中一筒,机簧声作响,崩的一声,一道白光飞出。 “额……” 一枚短刺悬停于眉心,年轻人略略对眼,继而眼珠上翻,身子朝后仰倒。 铛啷啷—— 雁翎刀砸落地面,薛钊瞥了眼手中捏着的断刺,但见前端乌黑,想来是淬了毒。 殿内又安静下来,唯有那挂着的尸身来回摆荡,绳子磨着房梁,发出吱吱扭扭的声响。 薛钊返身落座,香奴见他不言语,便摘了头顶金碗,从中取出破了口的蚕茧,道:“道士,这茧能换多少银钱?” “你都有了金碗,还要银钱做什么?” 香奴就仰起头认真的说道:“柴如意说,不能坐吃山空。” “呵——” 埋了柴如意那日,蚕茧破开,巴掌大的绿蝶舒展翅膀,飘忽而起。于是便留下了这破了口的蚕茧。 他与她说过,破了口的蚕茧没人要,香奴却始终不信。 又一道电光划过,窗扉映出嫽俏身形,长袖遮了面孔,声如黄鹂道:“雨夜寒凉,愿修燕好。” 薛钊笑了:“奇了,聂小倩莫非从兰若寺搬到了般若寺?” 香奴问道:“聂小倩是谁?” “一个女鬼……回头说她的故事与你听。” 那娇娆身形推开窗扉,遮面的衣袖落下,露出一张姣好面容,笑道:“波若寺也好,兰若寺也罢,公子可莫要折了奴家好意……误了春宵啊。” “春宵?”薛钊指了指殿外雷雨交加,又指了指殿内吊着的尸身,道:“这位娘子莫不是对春宵这词有误会?” “咯咯咯……”洒落银铃般的笑声,女子绕过窗扉,自殿门挪步进来,笑盈盈道:“春宵不春宵的,看的是人,又不是景。人对了,便一切都对。公子你说呢?” “有理。”薛钊颔首,说道:“奈何人不对啊,小娘子不如来日去寻个落魄书生?” “为何是落魄书生?” 薛钊道:“飞黄腾达的早已人生圆满,也唯有那落魄书生才会整日想着这等美事。” 女子道:“那公子是得意呢,还是落魄?” 薛钊正色:“我是修行之人,又哪里在意是落魄还是得意?” “道士?” “算是吧。” 女子眨眨眼,笑容收敛:“你那九节狼生得好看,送与我,我便饶你性命,如何?” 薛钊扭头看向香奴:“你要跟着她吗?” “不要!”香奴摇头。 女子顿时骇然:“说……说话了!妖……” 香奴道:“她听见我说话了。”
“嗯,”薛钊轻飘飘道:“她知道的太多了。” “那要怎么办?” “自然是杀人灭口。” 言罢,一人一妖齐齐看向那女子。 女子骇得倒退连连,自衣袖中抽出匕首,慌张喊道:“李mama,快救我!” 殿外亮起一道白光,俄尔,薛钊便觉眼前一花,待眨眼间身前已是变了模样。 那求燕好的女子不见了踪影,四周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身前桌案满是珍馐琼浆,有美人提了葡萄来喂,桌案前一丈,更有八名女子翩翩起舞。 心中略略躁动,旋即便被他压下。 身旁美人娇嗔道:“仙长,为何不吃我的葡萄?” 另一女子也道:“葡萄有何好吃,仙长还是先尝尝奴家的蜜桃吧。” 薛钊叹息一声,可惜这是幻术。 他细细观量,这幻术比之自己的还要精妙,活色生香,似连自己的五感都被蒙蔽了过去。 薛钊略略运真炁上行,一缕真炁叩动泥丸宫,神魂为之一振。待再睁眼,却惊奇发现,自己还坠在幻境中不曾脱离。 他暗忖,是了,这怕是幻境,而非单纯的幻术。 薛钊真炁运转,以体内勾勒怪异字符,单手掐诀,使了个阴阳缚神索。 眼前颇为玄妙,明明那黑索自袖中滑出,偏偏摸得着却看不见。 过得须臾,眼前幻境陡然破碎,周遭又恢复如初。 薛钊定睛看去,便见黑索将六个女子捆在了地上,那女子有老有少,最年轻的便是先前来勾引自己的女子。 火光照射,不远处有东西反光。薛钊探手,小挪移术使出,那东西便嗖了一下落在其手中。 手中是一枚鸡子大小的珠子,浑圆米白。阴阳索感知下,那六个女子只是凡俗,不曾修行。想来方才那环境,便是这珠子在作祟了。 “咦?诶?道士,我那桌子大的桂花糕哪去了?” 香奴自幻境中脱离,兜转着四下找寻。 “哪来的桂花糕,都是幻术。” “唔——”香奴便咬着爪子,很是不舍——那么大一块桂花糕,她正犹豫着不知从何处下口,结果幻术就破了。早知如此,管它何处,先咬上一口再说! 殿内六个女子蠕动着,却挣脱不开阴阳索。 薛钊双指捏着那珠子,问道:“这是何物?” 那年轻女子忽道:“道长饶了我等吧,我等也是命苦之人……” 有年老女子厉声道:“不要求他!天下男子都是一般模样。” 身旁一妇人附和道:“死则死矣,早晚都有今日,又何必做小儿女状?” 左手剑指略略牵动,阴阳索便将发话两个女子的嘴堵了。薛钊看着最年轻的女子道:“你的事不急,先说说这珠子的来历。” “这……是。”女子仰头看向薛钊:“仙长容禀,这珠子……乃是一过路老僧所赠。 当日我等姊妹被那贼秃囚在般若寺,每日被人狎玩,生不如死。有老僧过路借宿,却被寺中僧人驱赶。临行前,老僧撞见李mama,便将这珠子送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