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争气

    刀条脸儿见着小胖子眉头立刻紧皱起来，“汪硕，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们不是问有没有人看到吗？巧了，正好我看着了。”汪硕一脸戏谑的看着刀条脸儿。

    显然两人是认识的，不光认识，应该还有点私人恩怨。

    刀条脸儿冷面凝视了汪硕几秒钟，然后就看到远处似乎有人在往这边聚。

    “成，今天就给你这个面子。走！”

    他一挥手，身边的几人立刻跟上，连本来躺在地上的那个也麻溜的起身。

    汪硕看着这帮人的背影冷笑，骂了一声：“一帮孙贼！”

    林为民没想到一触即发的场面会如此戏剧性的化解，不过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眼前的小胖子。

    还没等他说话呢，一道道身影滑到林为民他们周边快速停下，问道：“硕爷，嘛情况啊？”

    汪硕笑的有点得意，“没事，都解决了。”

    几道身影再次飞驰而去，汪硕这才转头望着林为民他们。

    “兄弟，刚才多谢你了。”林为民说道。

    “没事。我早看那帮孙贼不爽了，成天在冰场卡油，好好的地方都让他们给败坏了！”

    他充满正义感的发言让林为民等几人一下子对他的好感度就拉满了。

    林为民在刚才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圆脸小胖子就是在八九十年代的文坛掀起一阵狂潮的汪硕，林为民对他最多的印象是在《锵锵三人行》上，这人嘴碎、而且毒，但三观还是挺正的。

    其次就是那些个由他的小说改编的影视作品，冯裤子的电影、姜文的电影，那些带着京味儿的电视剧。

    汪硕的小说对于当代中国文坛的影响，林为民并没有那么了解，但要说起他的小说对中国影视圈的影响，林为民可太清楚了。

    不夸张的说，他影响了一个时代。

    “还是得谢谢你仗义执言。”林为民热情的说道，他又看了一眼刚才来关心一句又转身离开的那几个背影，“还有你的几个兄弟。”

    汪硕笑的很灿烂，“行了，别客气了，你们玩吧。”

    说完就要离开，林为民却拦住了他，“别介。怎么着也得让我们表示一下感谢啊，晚上一起吃顿饭吧。”

    汪硕见他态度诚恳，便点头道：“那成，听你的。”

    几人通了姓名，汪硕好奇的问道：“你是那个写小说的林为民？”

    “是我。”

    汪硕表情没有变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

    冬天天色短，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天就要黑了。

    “汪兄晚上想吃点什么？”林为民问道。

    “我随便。”汪硕随意的说道。

    林为民征询几人意见，“东来顺怎么样？天气冷，吃点涮羊rou。”

    曲小伟笑道：“这个主意好。”

    刘海燕和季晓枫也点头同意，一行人骑着自行车便来到东来顺。

    东来顺这地方兹要天儿一冷，生意保证爆火，林为民几人到了地方等了半个小时的桌，好不容易才吃上饭。

    通过聊天，林为民得知汪硕现在是在燕京医药公司药品批发商店做业务员，卖的最多的就是糖盐水和葡萄糖。

    汪硕言语之间对这份工作很是不满，借着酒劲骂道：“一天净他么卖骗老百姓的东西！”

    现在的汪硕有点愤青的意思，林为民看过不少他的采访，知道他这人是一顺毛驴。裤子那么虚伪的人能交下汪硕，就是因为他看明白了汪硕的为人。

    林为民笑呵呵的问道：“那你小说还写吗？”

    汪硕喝酒上脸，红着脸道：“写啊，怎么不写？好歹也是一梦想！”

    他努力正视林为民，“真没想到，今天管闲事还能碰上你这么个作家。不过要我说啊，你那东西写的太一般了。”

    周围其他几人的表情有点微妙，心想这人也太不会说话了，哪有当着人家的面儿这么说的？

    林为民脸上却从容淡定，“哦，那就没有点可取之处吗？”

    “有啊！怎么没有？”汪硕舌头有点大，“你写东西，第一个优点就是流畅，我他么感觉你那东西不像是写出来的，像是从脑子里直接输出出来的，看着贼舒服。第二个优点，那就是风格多变，写什么像什么。”

    林为民笑了起来，“看来我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汪硕醉意越来越重，他摆摆手，道：“嗯~你可比现在文坛那帮人强多了，写的都是什么老掉牙的故事？要我说都该把他们写出来的东西烧了，还有脸发出来呢！”

    林为民算是见识了这年头的愤青。

    以前他在文研所的时候大家也会对当前很多事情针砭时弊，但像汪硕这样直来直去的风格，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这大概就是人如其文吧。

    别人不知道，但至少林为民是挺欣赏他这样的风格。

    不为别的，至少人家做人痛快！

    汪硕的酒量并不好，还没喝上半斤酒就已经酩酊大醉，看来酒量还是没练出来。

    林为民结了账，跟大家往外走，曲小伟要送刘海燕去招待所，林为民说他得给汪硕送回去。

    曲小伟拉着林为民说道：“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你是一窍不通啊！”

    林为民反驳道：“啥叫我一窍不通。那你来送他，我送季晓枫回去。”

    曲小伟不说话了，他干不出那个重友轻色的事。

    “德性！得了便宜还卖乖。”林为民骂了一句，然后把汪硕架到自行车后座上离开。

    曲小伟对着季晓枫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晓枫，一起走吧。”

    季晓枫识趣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

    “那多不好……”曲小伟在季晓枫的眼神下败退下来，拉着刘海燕离开。

    他今天找季晓枫，除了有让她帮忙陪刘海燕的目的之外，还有想给林为民撮合一下的想法。

    可惜，林为民这小子可能是还没长开，脑子里好像根本没有那种想法。

    曲小伟只能暗自摇头。

    曲小伟正感慨着呢，自行车压过一块石头，坐在他后座的刘海燕吓得尖叫了一声，双手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腰。

    他莫名又想到林为民。

    这人啊，自己不争气，谁也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