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自缢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嘉靖有些玩味的说道。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陆炳用力的点头，重复道。 “你不是知道海瑞是朕选的人了吗？”嘉靖没好气的说道：“你陆炳多聪明，还装糊涂，还把人领到朕面前了，现在还说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炳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连忙跪在地上说道：“臣有罪。” “行了，起来吧！”嘉靖语气轻快的说道：“你是朕的奶兄弟，从小跟着朕，能猜到朕的心思也不足为奇，小聪明也耍的不错，就是装忠臣的样子，有点恶心。” “陛下，臣怎么能是装呢？”陆炳连忙抬起头说道：“臣真是忠心耿耿。” 嘉靖冷哼了一声笑着道：“朕也相信你忠心耿耿，可你不是文官，弄文官那套表忠心的样子，难看的很。” 挠了挠头，陆炳笑嘿嘿的说道：“还想着得点赏赐，没想到被陛下拆穿了。” “赏赐没有，”嘉靖摇了摇头说道：“差事倒是有一件。” “陛下吩咐。”陆炳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嘉靖摆了摆手说道：“你也不必如此严肃，你们锦衣卫的人盯着点海瑞，朕怕真的有人会铤而走险。” “京城之地，真的有人敢？”陆炳迟疑着说道。 “以防万一吧，”嘉靖摇了摇头说道：“不要觉得不以为然，等你知道海瑞的行事风格之后，你心里面就明白了。” 海瑞的作风，嘉靖可是见识过的。 纵观整个大明历史，有几个官员支持朱元璋的明大诰？海瑞就支持。在他年老的时候，看着大明朝日渐衰败，官场腐败横行，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自己又无力改变。 海瑞将目光看向了大明开国之时，想要寻找到解决的办法。 如何澄清官场重塑世道人心，那就要乱世用重典，现在大明朝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了，那么就要下狠手。 他上书希望皇上能够重新实行明大诰。 如果按照明大诰，大明朝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拉出去砍了没有一个冤枉的。皇上看了看也只能放下，总不能真的把人全杀了吧？ 官场上的人也给海瑞扣上了帽子，老糊涂了。 实际上海瑞心里明白的很，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甚至眼光超前的看到了，大明朝已经走到了亡国的边缘，所以他才急的不行。 也是因为这件事，海瑞的风评急转直下。 很多关于他的谣言也都出来了，什么刻板古板，什么饿死了自己的女儿，什么审案子不讲道理，只讲自己那套办法。 他们泼的脏水就像泼给明太祖朱元璋一样，现在又泼在了海瑞的身上。 嘉靖明白这些事儿，所以他要用海瑞，而且还要大用特用，敌人害怕的，我们就要支持，这個道理嘉靖再清楚不过了。 “臣明白，”陆炳点了点头说道：“臣会从锦衣卫里挑选一队好手保护他。” “那就不用了，”嘉靖摆了摆手说道：“保护他的另有其人，你们锦衣卫就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想害他，提前侦知也就是了。” “是，陛下。”陆炳再次点头答应道。 “跟朕出去走一走，”嘉靖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今天天气不错，正好你过来了，择日不如撞日，朕还做朕的老爷，你还做护卫。” “是，陛下。”陆炳答应了一声，连忙跟上。 出了宫门口，海瑞就看到一队人在等着自己，见到自己走过来，这一些人还一起抱拳行礼，同时大声的说道：“参见海大人。” “伱们是什么人？”海瑞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如此行踪鬼祟？” 眼前这些人身上都穿着黑斗篷，斗篷下面则是黑色的盔甲，腰间带的长剑，这也就罢了，每个人的脸上还都戴着面甲，除了一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不是面甲上刻着甲一甲二等字，甚至连是谁都分不清？ “回大人，我们是陛下派给大人的影卫。”为首的甲一抱拳说道：“影卫，是陛下的护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人，跟在陛下身边，保卫陛下安全。” “怕被人得知我们的身份以家人相威胁，所以我们都戴着面具，大人可以称呼，我们为甲一甲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我们去做。” “什么事都可以？”海瑞狐疑的问道。 “什么事都可以。”甲一轻轻的点头说道。 “那你们回去吧，”海瑞摆了摆手说道：“我用不着你们。” “大人，”甲一沉声说道：“我们来是陛下的旨意，能让我们回去的也只有陛下的旨意，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除了打打杀杀，我们这些人也会其他的本事。” “是吗？”海瑞笑着问道：“会算账吗？” 甲一点头说道：“会。” “那行，你们跟我来。”海瑞点了点头坐上了顺天府的马车。 甲一等人也跟着海瑞朝顺天府走去。 海瑞等人刚回到顺天府，立马发现这里乱成了一锅粥，有不少人在进进出出的，但是里面甚至还传来了哭声。 “出什么事儿了？”海瑞站在台阶上，大声的呵问道。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顺天府判官张琪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的眼圈有一些发红的说道：“刘治中自缢了。” “刘昌死了？”海瑞有一些诧异的说道。 张琪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在大人走了不久之后，他就在后堂上吊了，被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凉了。” 海瑞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非常难看。 刚刚有了线索，刚刚有了人证，结果人证自杀了，这也罢了，可以再找其他的，可刘昌的死，别人肯定会扣到自己的头上。 上任逼死了自己的下属，名声一下子就臭了。 除此之外，自己要对下属开刀的事情，恐怕也瞒不住了，官场之上的非议很快就来了，甚至一场风暴就要席卷而来。 “可曾有遗书和遗言留下？”甲一向前走了一步问道。 海瑞先是一愣，随后目光之中露出了赞赏，自己刚刚也想问，没想到被甲一抢先了一步，能够想到这一点，还真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粗匹。 张琪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是有一封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