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镇外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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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个月,时迟殇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 每周前两天,去完成功德堂派发下来的任务,所幸杂役们能接的任务虽然繁重,难度倒是不算太高,以时迟殇的实力,除了那些必须耗时间的看护任务,其他的基本上一两天就能解决。 其余时间,时迟殇则是安然待在居所内,默默cao控命丹内的十余座道纹,不断地冲击、影响、淬炼着“唯一之道”。 在鬼界,五大流域对于年、月、日这类计时制度各有不同,其中源于人间界的圣唐皇朝,在这类计时方式上和人间界基本保持不变,一年十二个月,每年三百六十五到三百六十七天不等,唯一不同的是,一天的时长基本等于人间界的四天。 所以对时迟殇来说,这两个月还算是安稳,只不过凝聚唯一之道的效率始终提升不起来,哪怕十几座道纹齐齐催动,也没法很高效地形成淬炼效果。 而在这两个月里,时迟殇也陆陆续续认识了不少杂役。 大部分杂役,为了积攒功绩点去换取修炼室的使用时间,往往会减少购置净心丹的数量,时间久了,这些杂役要么性情逐渐扭曲,变得癫狂易怒,随便一个字,不经意一个眼神,就可能惹怒对方,引来毫无征兆的攻击。 这也让时迟殇醒悟到现代科技为什么在鬼界几乎绝迹的缘由。 在鬼界,几乎每时每秒都会有打斗发生,这里又没有压制阴物实力的天覆,一旦打起来动辄就是移山填海,再怎么坚固的现代科技也扛不住日复一日的轰击毁坏。 这也是鬼界为什么大部分地域,建筑风格都接近蛮荒部落的原因了,因为建筑经常会被毁坏,所以时间久了,大家都懒得在建筑上花费心思,建造起来的房屋也越发简陋。 也就是如阴阳宗、余杭郡这类有顶尖势力掌管的地域,大体都有大规模阵法笼罩,可以压制修炼者的破坏力,再加上禁绝随意动武的规章和强横的管理队伍,才总算显现出了几分文明的气象。 就好像阴阳宗,他们使用着手机这类科技物品,自然也需要信号塔,这些全部都建在内堂长老、高级执事们的洞府旁,有洞府阵法保护,才能够长久屹立,没有被太阴气或太阳气所侵蚀。 当然,这却是岔题了。 除了那些被阴气影响神智的门人,剩下那些杂役,或是的确有几分才能,靠着各种经营维持了修炼和净化戾念的平衡,或是几乎把积蓄都花费在了购置净化丹药上,修为几乎是靠着自己滴水成川般一点点往上修炼。 对于时迟殇这名少有的男性杂役,那些女弟子大多抱以好奇、小心的态度,谨慎地和他保持着距离,毕竟时迟殇选择集英堂的目的早已经传遍了阴阳宗,她们为免招惹到自家首座,自然不敢太过靠近。 这天,时迟殇去集英堂东部的云梦林砍伐完数棵冥刻古木,将木材整理好送往集英堂负责统筹物资的后勤部门后,沿着官道快步返回了镇子。 阴阳宗坐落在一座庞大的阴阳地脉上,太阴气和太阳气都是浓烈到足以伤及冥尊以下的修士,所以有人居住的地界都设有过滤阴气的阵法,其中也包含了连通了各地的官道。 透过官道旁的淡蓝色光幕,时迟殇清楚地看到那厚重的太阴气凝结为冰层一般,结结实实地挤压在光幕外,而每过一刻钟时间,这些光幕就会释放出柔和的力量,将这些霜层粉碎,重新分解为溢散的太阴气。 沿着官道疾步而行,时迟殇远远已经望见了镇子,忽地面色一寒,停下脚步,皱眉道:“你们想做什么?” 哗啦一声,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陡然有光影扭曲,而后十余人从中走出,眼神或惊诧或玩味地看向他。 “居然能看破我的幻术,看来那些流言没说错,你这男人果然有点本事。” 十余人中,一名身材高挑,脸颊纤瘦宛似倒锥的女子咧咧嘴,貌似赞赏地笑声道,只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脸颊上的肌rou却是僵硬的好似一块冻猪rou,看得时迟殇眉毛一跳。 这十余人不全是女性,也有三名男性,只见他们个个面色冷漠,浑身没有半点生气,仿佛刚刚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的僵尸一样。 盯着这群人,时迟殇神色未变,心里已经判断出,这些人基本上都已经被冥息侵蚀了神智,仅仅保留了微乎其微的些许念头,或许只要再被侵蚀数月,就会彻底沦为行尸走rou。 这群人里,刚刚那名说话的锥子脸女人似是保留意念最多的,语气也稍稍有几分生气。 见时迟殇没说话,那女人咧着嘴,神态僵硬却又阴沉地笑了两声:“我们观察你很久了,你一直都没有购买过净心丹,手头也攒了不少的功绩点吧!我们也不全要,给你留上三点,剩下的全部交出来!” 时迟殇似是想笑,又强行忍住:“你们既然听说过我的事迹,还敢来惹我?” “是听说过,可那又如何?”三名男性中,一名身形瘦小,仿似幼童的男子神情迟缓地张嘴说道,“这儿可不是你们考核的地方,在这里你吸收不到半点太阳之气,本身实力就会打个对折。” “在我阴阳宗,每年都有无数杂役凭空消失,”锥子脸女人眼中隐有癫狂浮现,“把功绩点交出来,不然你就死在这儿吧!” 摸了摸下巴,时迟殇看了眼这群人身后,心中若有所悟,脸上倒是不动声色:“合着你们就是欺负我在这儿没法发挥全力喽?” 瞧见众人理所当然的模样,时迟殇轻叹一声,被冥息腐蚀性情的确悲惨,然而既然对方甘做他人刀枪来对付自己,那自己也没有那么圣母心。 锵地一声,时迟殇身前浮现出冥河剑的剑影,他也不啰嗦,一手握住剑柄,整个人已经迈步前冲。 “杀!”尖利而阴沉的声音宛如指甲划过玻璃,锥子脸女人双手展开,原本凝实的魂体骤然淡化,混同着茫茫太阴气化为一股风暴席卷而起。 其余十几人亦是齐齐出手,或是霜气刀剑,或是寒冰傀儡,或是一重重幻象交织重叠,铺天盖地般对准时迟殇轰去。 也亏得几人身处官道内,有阵法过滤阴气与压制阴能波动,否则换了外界,这群冥君的攻势已经足以瞬间摧毁数十里地了。 饶是有阵法压制,此刻十几人联手攻击的声势依旧惊人,冥威升腾而起,幽光闪耀天地,无穷幻象重叠后具象为海市蜃楼般的虚幻世界更是充斥着整条官道。 身处于这等狂轰滥炸之前,时迟殇修长身姿如似利剑般“钉”在原地,任由那威压与冥能肆意冲击,却尽数在他身前半尺处戛然而止,丝毫寸进不得。 电光火石间,时迟殇猛然欺身向前,一个跨步间,提剑将最先旋斩而来的两口圆刃凌空击碎,随即赤色剑光乍起,嘭地一声,将冲袭过来的数千冰刀全数崩碎,剑光余势不止,凌空摇摆宛如火龙突行,悍然斩在立在最前的一名女修身上。 轰地一声,那女修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直接整个人被赤焰吞噬,眨眼间已经化为灰烬飘散。 一剑斩杀一人,时迟殇又是一步跨出,同时提剑再斩,这次则是对准了缩在人群后头,先前说话的那名瘦小如幼童的男子。
赤焰冲荡,形如龙腾,时迟殇这一剑同样将众人攻势全数瓦解,而后剑光刷落,直接将那男子焚为灰烬。 两剑过后,时迟殇目视众人,口中似有一声轻哂,身躯表面于此刻骤然化为透明,只见得魂体内汹涌阳力如泛着赤芒的岩浆般涌动,他每一步迈出,都会有磅礴的“岩浆”涌入剑锋,化为赤芒斩杀一人。 一步斩一人,短短数个呼吸间,时迟殇连走十三步,亦是连斩了十三名修士。 瞧见他第十四步将要迈出,仅存的一男一女无不是面无颜色。 其中那女子正是那锥子脸女修,先前她连续幻化出数十道幻象,却无一能够动摇时迟殇的意念,反倒是那与剑道相合的魂识,将她外放出的冥念尽数粉碎,让她心神颤抖,一身冥力都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 剑鸣煌煌,赤芒般的剑光洞穿了数件冥器的防御,将那男性修士一剑诛灭,随即时迟殇目光锁定向那锥子脸女修,体内阳力愈加炙烈,剑道魂识亦是不停冲击着对方心神,将她残存的理智一点点撕碎。 “啊!”本就被冥息腐蚀了神智的锥子脸女修再难对抗那直指真灵的剑威,猛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不管不顾地扭头就往后方跑去,“大人,救我……” “蠢货!”冷笑一声,时迟殇也不阻拦,任由这女人一路急逃,眼见着就要冲入远处一片林子内,忽地有一声冷哼传出,随即一道寒光从中甩出,赫然是一条萦绕有雪白荧光的藤鞭,狠狠抽在了那女修脑门上。 啪的一声,那锥子脸女修刚刚涌到喉头的哀嚎声戛然而止,整个人被那雪白藤鞭直接打烂了身体,魂光四溅之际,那雪白藤鞭卷起复而又是一击抽落,直接抽在了其残存的魂体上。 短短两个呼吸间,连续四十余鞭抽落,将那锥子脸女修真灵生生抽得粉碎。 目视这人杀人灭口,时迟殇一动没动,直至那出手之人的气息似是要远离了,他才皱眉道:“我看着你杀人灭口,难不成你以为就能这么走了?” 那正在远离的气息陡然停滞,而后仿似被激怒般,一股狂暴的冥皇级威压轰然升腾而起,隐隐间似是有一尊皇座从林中浮起,一道清冷而满含杀机的女声缓缓响起:“你可能是想岔了,我杀她,只是因为她做事没能做好,呵,杀人灭口?你这雄犬还不够资格。” 时迟殇闻言气急反笑,魂识往那林中一扫,已然洞悉到对方模样,赫然是一名手执雪白藤鞭,脸宽如盘,身形略微臃肿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满身煞气,神情阴鹫,似乎是感应到了魂识扫过,眉宇间气息愈加冷峻:“怎么,你还敢用冥念扫我?” 被她那理直气壮的语调弄得一愣,时迟殇嗤笑道:“区区半步冥皇,我还扫你不得了?” “放肆!”嘭地一声,数棵古木嗡然炸碎,那女子拖着藤鞭大步走出,眼中含煞地盯向他,“你怎么胆敢这样跟我说话?!” 瞧见对方居然直接折回来,时迟殇也是一怔,看见对方脸上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气愤,他心头愈加不解,失笑道:“你派人来杀我,居然还这么生气?” “我杀你一个杂役又何妨?”女子眼中隐有寒霜凝结,冷然道,“若不是近来手头缺钱,我又怎么会来山脚这种肮脏的地方,你不把功绩点奉上已经犯下大错,还敢言辞挑衅,简直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