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镇压凶獠
看着地下城里，到处飘荡的妖邪之气，李往矣挑了一下眉头。 从这情景看，地底下镇压着那个大凶，实在是非同小可，而且必然已经苏醒了，不好对付。 霍廷玠听到他的询问，点了点头：“不错，一百多年来那凶獠都处于沉睡状态，所以朝廷每年也只是加强封印，没有去刺激它。” “元宵节那夜，天地气机激荡，包括先皇在内的数位皇族圣人离去，失去镇守之人，这凶獠就复苏了。” “还好有嘉宁长公主殿下在，及时将其镇压。” 提到嘉宁长公主的时候，霍廷玠脸上充满了钦佩之色，毕竟这位曾经的“小十一”公主，还未满二十岁，便肩负起了大魏最重要的责任。 李往矣对于那位同游碧落天的嘉宁公主，印象也很不错，没有多说什么，便让霍统领继续带路。 没用多久，霍廷玠便将李往矣，领到了地下城最深处。 “再往前，便是那凶獠的封印处了，内廷有令，除了负责看守封印大阵的死士，和镇守的皇家圣人，以及陛下外，谁也不能靠近。”霍廷玠站在一处石门前介绍道。 李往矣下山前，曾看过山长陆牧之留下的秘牒，知道大魏京城地下城的情况确实如此，他当年前去帮忙封印，也是独自去的最深处。 大魏曹氏也不是平白为国主，坐享大魏山河气运的。 而此时观它上面萦绕的气息，以及流露出来的威势，大魏国国势正盛，国运如虹。 它除了能够镇压一切邪祟外，可以调动全国山河气运的它，还具有无上威能。 而这座耸立在地宫中心的高台，便是整个大阵的阵眼。 李往矣在石门这边停驻了十几息，便沿着铁索桥，走向高台。 不一会儿，石门慢慢开启了。 “你兄长去寒山找我了，说这大阵出现了异动，让我过来看看。”李往矣直言道。 “再说当初封印此凶獠，也有我寒山出的一份力，它既然出现异动，我不能不来看看。” 登上孤悬深渊上空的高台，可以清楚地看见，整個地宫就是一座大阵，深渊四周岩壁上，画满了各种道纹、阵符、封印秘术。 少女与上次相见清瘦了许多，却充满了自信。 除了铁索桥与中心的高台外，其他的地方都是黑洞洞看不见底的深渊。 围绕着中间的曹嘉宁与青铜古槊神器，高台四面八方，各有一具坐化的白骨，它们身上都披着只有大魏皇族才有资格穿的皇家锦袍。 感应到有人到来，曹嘉宁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用谁介绍，李往矣也知道这八具白骨尸骸，乃是大魏皇族历代镇守圣人。 她还是个少女，上次见她的时候，还透着天真烂漫，此时相见，却已经是大魏朝廷的代圣人了。 “皇兄是担心我出事，其实我还能坚守，有我在，它出不去。” 霍廷玠则留下，他只是一位半步圣境的武夫，还没有资格进入这最深处的地宫。 霍廷玠拿出一块同样雕刻着复杂玄奥道纹的玉牌，以大魏皇家秘法催动，爆发出一股耀眼异光，与石门上的道纹融合在一起。 在她的身前，横放着一杆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却萦绕着海量无形气运的青铜古槊。 大魏国国力越强，民心越凝聚，它的威能也就越强。 真不愧是传说中的飞仙道胎，光比天赋，也许只有小芊君这位天生剑草，能比她好一些。 他们自从进了这座地下石宫之后，就没有离开，连死后尸骸也不下葬，继续镇守着深渊下的凶獠。 深渊四周，插着一根又一根永不熄灭的长夜火把，还镶嵌了许多特制的照明珠，却仍照不清深渊下的黑暗。 李往矣走得很稳，也没有去理会这些戏谑的幽风。 “嘉宁殿下就在地宫之内等着李先生。” 李往矣仔细观察她的模样，发现她已经是一位半步圣人了，论境界，比他这位闻道十境，还要高上一些。 眼前的这道拦路石门，包括周遭石壁，都镌刻满了复杂玄奥的道纹，其中有一部分，还是寒山书院独有的白云、红枫道纹，想来是山长留下的。 相应的，当大魏国力衰微，朝廷不得民心时，这把朝廷气运所化的青铜古槊神器，也会越弱小，乃至直接崩毁。 地宫很宽阔，大约有三分之一个京城大小，不过里面灯火明亮，李往矣一眼便看清了整个面貌。 “先生客气，是我大魏应该多谢先生不辞辛劳，走这一趟。” 正是大魏朝廷十一长公主曹嘉宁。 李往矣一踏入地宫，身后的石门就关上了。 这杆青铜古槊，便是大魏国气运所化的镇国神器。 只见地宫中心，筑着一座孤零零的高台，高台与石门之间，以一座铁索桥相连。 大魏十一长公主曹嘉宁，正安静地坐在高台中心，闭着双眼，气质娴静。 “李先生，你来了！”曹嘉宁睁眼看到李往矣，露出了一个清澈的笑容。 “麻烦霍统领了。” 在显得渺小幽寂的高台上，坐着一道纤薄的素衣身影。 铁索桥很长，悬在深渊上，一眼望去就像是一根随时会断裂的细绳，走在上面，更是有一阵阵幽风，从黑洞洞的深渊下刮起，吹得整个铁索桥不断晃荡。 李往矣也不多言，走进了石门之内。 “殿下辛苦了，曹兄确实是担心你，也担心整个京城民众的安危。毕竟若是那深渊之物真的出事了，对整个大魏，甚至对整个北止戈洲，都是一种灾难。” 曹嘉宁点点头，示意李往矣随便看。 “李先生，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出现大乱？”少女询问道。 自从惊变之夜，大魏皇族所有圣人飞升后，她便代替上一任镇守皇叔祖，来了这地宫，不知道外面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李往矣一边观察黑洞洞的深渊，一边回道：“暂时还算平静，只有墨家三脉之一的少矩子相里引弓，死在了咱们北洲南境，引起轰动。” “其他的，各方应该都还在暗中观察中。” “不过这种平静的局面，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早晚会有真正的大乱出现。” 曹嘉宁目光清滢，想了想道：“大魏有皇兄，我并不担心。” “天下有李先生等盖世奇才在，我也不担心。” “我只希望这场动乱，能快点过去，九洲百姓能少受点灾劫。” 李往矣回道：“会的，最大的浩劫，已经被神主娘娘等人，挡在了天外，出现在人间，应该只是一些小浪花，一定能过去的。” “这深渊里的东西，不是每天都闹？” 曹嘉宁嘴角含笑道：“皇叔祖刚离开的时候，没有圣人镇守，光凭国运神器压不住它，差点被它冲了出来。” “后面我来了，它就每隔三五个时辰，便闹一次。” “这两天好一点，大概一天闹一次。” “等我突破到了圣境，它要是敢再闹，我就封印它八百遍，让它一百年也休想再上来一次。” 李往矣忍不住再次夸赞，飞仙道胎就是有自信。 大魏皇族镇压了这凶獠两百多年，也没能拿她如何，少女却有信心能够一劳永逸。 正要开口，李往矣突然感应到了深渊下气机异动。 曹嘉宁也第一时间开口道：“它又要闹了，李先生请退后一些，等我将其打下去之后，你再加强封印。” 说着少女便拿起了身前横放的青铜古槊，静等那凶獠上来。 不一会儿，黑洞洞的深渊便风起云涌，妖邪之气弥漫，更有一股幽戾气息，仿佛来自九幽，直冲而上。 “它要上来了，李先生小心一点！” 呼！ 曹嘉宁话音刚落，伴随一道黑气翻腾激荡，深渊底下飞起一道硕大恐怖的黑影，朝高台卷来。 地宫四周岩壁上的道纹、阵列、封印秘术，立即发出各种异光，与高台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绝世大阵，镇压这道硕大恐怖的黑影。 曹嘉宁也拿起青铜古槊，直接一槊刺了下去，大魏朝廷温养了两百多年的国运神器，立即爆发出璀璨无比的神芒。 与此同时，分列高台八方的那八具大魏皇族圣人遗骸，也都爆发出一股大道异光，没入青铜古槊之中。 这让少女刺出的青铜古槊，越过了封印大阵，强势轰击卷上来的恐怖黑影。 轰！ 青铜古槊神芒、绝世大阵的封印秘光，与恐怖黑影碰撞在一起，让铁索桥如奔涌狂涛中的浮萍，不断摆动摇晃。 甚至连地宫四面八方的岩壁，也微微颤动，仿佛要裂开。 然而孤立深渊中间的高台，却岿然不动。 高台上的素衣少女，更是神情淡然，没有一点紧张之色。 当古槊神芒、大阵秘光，与恐怖黑影爆发出来的幽戾黑光，先后消散后，地下石宫恢复了平静。 青铜古槊安静地被待在素衣少女的手里。 四周岩壁上的那些道纹、阵符、秘术，也都敛去了所有秘光，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八具大魏皇族圣人遗骸，更是恢复了死寂，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唯有素衣少女的秀气小脸，变得苍白了一些。 而那原本黑雾翻腾，妖邪之气弥漫的深渊，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那道冲上来的恐怖黑影，也潜藏在黑暗中，不复露头。 “你看，有这些皇叔祖、皇太叔祖、姑奶奶们的帮忙，我可以应付的，等我成为了圣人，要对付它就更简单了。”曹嘉宁笑着说道。 她毕竟只是一位半步圣人，还没有掌握完整的大道圣法，想要对付深渊下面的东西，还有些吃力。 如果不是那八具圣人尸骸帮忙，只怕会有些惨。 不过她的表现，却赢得了李往矣的赞赏。 同时，经过刚刚那一遭，开启了儒门望气术的他，也看清了那恐怖黑影的真实模样。 那竟然是一块巨大无比的黑布。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块诡异的裹尸布。 这与山长陆牧之留下的秘牒手稿里记载的一模一样。 “嘉宁殿下，你刚刚表现得很好，等下次它再上来，你别动，让我试试。” “你试试？伱不是来加强陆夫子留下的封印阵法的么？” 曹嘉宁有些意外。 按照之前皇兄传进来的密笺，李往矣只是代表寒山书院，来加强封印阵法的，并不会直接出手对付那个破裹尸布。 那个可恶的裹尸布，实在凶残而诡异，就算是圣人出手，也无法将其彻底镇压，李往矣虽然与众不同，在一境的时候，就能够促成天地封正。 但想要对付此物，还是没那么容易的吧？ 少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往矣微微一笑道：“且让我试试，成与不成，反正也不会让他脱了困。” 曹嘉宁并不知道李往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她便也由着他。 “好，我带着八位皇叔祖、太叔祖、姑奶奶，帮你一起看着它。不过李先生，这裹尸布别看是一件死物，却着实凶狂，比许多大魔、邪妖还好可怕，你一会儿一定要小心一点！”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随后李往矣便待在高台上，与曹嘉宁一起等待深渊下诡异裹尸布，再次作乱。 在此期间，他施展寒山秘法，将山长陆牧之留下的三座封印大阵，都加强了几遍。 曹嘉宁看到他以浩然之气为笔，直接在陆夫子留下的封印阵法里描绘各种儒家道纹，很是惊奇。 李往矣展现出来的底蕴，连她这位飞仙道胎看了，也不禁赞叹。 难怪能够以一境，感动天地，促成天地封正。 这位李先生，确实不是凡俗之人。 加强完所有寒山大阵后，李往矣便和素衣少女一起等着。 这一等，便等了十几个时辰。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时分，那潜藏之深渊底部的裹尸布，才再次伴随妖邪之气和浓厚的幽戾邪力，腾飞而上，想要再次攻击身为大阵阵眼的高台。 这次曹嘉宁遵守约定，没有动手，只是握着青铜古槊神器，为李往矣压阵。 而李往矣，却在诡异裹尸布冲上来的时候，直接跳了下去。 “李先生，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