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死神紧随

    又是一夜从噩梦中惊醒，艾纳湿了衣襟，慌张的望着还未熟悉的环境，他听到窗外有动静，快速的跳下床，贴到窗边瞄着，发现只是一些过路人，才长舒一口气。

    “具备些阅读魔法文字的天赋，但是普通文字却一窍不通。好吧，我已经见怪不怪了。要达到能帮我做事的程度，你必须要更快学会……艾纳！你不是没在听我说话吧？”

    艾纳一惊，慌乱起来，这几天已不是他第一次走神了。他总是感觉那两个黑衣人知道自己在这里，魂不守舍。

    “再把它抄一百遍，在我今天回来之前，现在先去吃饭，去把面包烤好。”威德尔拍下笔，起身离去。

    “好的，老师。”艾纳低下头，左手不经意搓着右手的指节，他已经罚抄太多了。

    虽然艾纳有对魔法文字的天赋，但他对卢恩语的读写却为零，本身应该进行的魔法阅读课硬是变成了卢恩语学习课。

    等艾纳罚抄完，威德尔早已坐好在餐桌前，盯着艾纳端来的面包，面色凝重，拿起来看了看，敲在桌面上，砰砰作响，“我说过不要把隔天的面包再端上来吧？这里可不是贫民窟，我像是穷人吗？像石头一样，你是想把我的牙崩掉吗？”

    艾纳不敢看他，“……可是还能吃，老师。”

    “那你就享用吧，给我拿些新的过来。”

    艾纳不敢怠慢，起身去拿。

    用餐过后，威德尔便要出门。

    他站在门口，“我回来前把衣服洗完，晾上，不许湿漉漉的滴着水，否则有你好看。”

    威德尔推门离开，艾纳一下紧张起来，威德尔虽然言语刻薄，但是他在家里，自己很有安全感。

    一天又在忐忑中忙碌完了，天已经黑了，艾纳失神的站在窗户前，看着城镇的灯火，威德尔还没有回来。他望着路上走过的每一人，都不是他。忽然，他注意到两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吓得他缩了回去，躲在窗户一旁。

    “是他们！他们真的找到我了。”艾纳心怦怦直跳，鼓起勇气继续瞄一眼。

    黑衣人果然在靠近房子，停在石墙前，左右环顾，一跃翻过，那一米的石墙完全就是摆设。

    艾纳惊恐的跑下楼，惊慌失措地他撞得周围东西频频作响，他冲到厨房，拿起一把切rou的尖刀，守在门后。他心怦怦直跳，很是害怕，如果他们要闯进来，自己就可以先发制人，只是能杀掉他们其中一个。

    艾纳和黑衣人只有一门之隔，他双手紧握的尖刀晃动着，心脏剧烈的起伏，脸上的表情也变幻莫测。

    但他们似乎没打算进来，从门缝下方塞进来一样东西，艾纳看着脚下，是一张羊皮纸，随后便是他们快步离开的脚步。

    听着那声音走远，艾纳手中的尖刀一下无力的掉落，扎在地板上。

    艾纳无力地蹲下身，拿起那封信。

    靠着几天所学，艾纳勉强能读出上面的只言片语。

    “亲爱的先生，我们知道……您是个好的人，但好人……总是容易被骗，在您屋里，有着一个害虫，我们知道详情，不忍好人受骗，他是王都有名的扒手。不知他说了什么花言巧语骗了您，但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趁还没酿成悲剧前，也为您的名誉着想，把他交给我们，我们很愿意为您分忧。”

    “真是……恶毒……竟然想利用威德尔先生，啊，该死，明明我已经来到了富人区，为什么就不愿放过我……你们已经夺走了薇薇安……”艾纳抓着纸的手颤抖着。

    他把信揉掉，又用火烧掉。

    不多时威德尔回来了，他嗅了嗅鼻子，问道：“怎么有股烧焦的味道。”

    “我前面在升火，因为我想老师快回来了。”艾纳忐忑道。

    “不错，进去吧，衣服洗完了吗？”

    “全都照老师说的做完了。”

    “嗯，不错。”威德尔挂起衣服。

    “那个，老师，我住进这里已经几天了，我一直再想，您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艾纳试探着问道。

    威德尔停住脚步：“为什么这样问？“

    “您收留了我，但您也知道，我以前是干着……那样的事，您会……”

    “你是想说顾虑吗？不会，你这样的小鬼还不值得让我害怕。”

    “能被人信任真好……老师，我在您心目中是怎样的人呢？”

    “开始注意别人的看法，这才是上层阶级该有的觉悟。你的表现中规中矩，继续保持吧。”

    “我明白了，威德尔老师。”

    ……

    眼前是布满钉子的钉板，剧烈摇晃的笼子。艾纳站在半空，奔跑在黑暗阴冷的细长小道，在不断摇晃的笼子中，翻滚着无数穿着铁甲的士兵尸体。下面是一口满是鲜血的大锅里漂浮着黄灿灿的玉米，成群的黑衣人围拢在旁，大口朵颐。

    艾纳猛然惊醒，虽然这几天噩梦不断，但这次的最让他惊心，即使醒来，心脏仍在猛烈地撞击心房。

    艾纳坐在床上喘着气，思考着。

    “如果威德尔没按他们说的做……那些人还会做些什么？会闯进来吗？”艾纳睡意全无。

    “要是他们和威德尔见面，威德尔先生会怎么做？很可能会怕惹麻烦，把自己交出去。我对他真的那么有用？值得他挺身而出吗？如果不同意呢？他们会杀了威德尔先生吗？威德尔先生会魔法，但是魔法管用吗？他那样文质彬彬的人肯定对付不了那些亡命徒吧？”

    艾纳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没有答案。

    “艾纳？艾纳！”餐桌上，威德尔用汤匙敲着盘子，才将艾纳从胡思乱想里拉回，“怎么了？你在发什么呆？吃饭已经吸引不了你了吗？”

    “没有老师，对不起。”艾纳一早上头脑里都在围绕着这些问题，焦虑已经夺走了他所有的神思。

    “早上的课也是，你最好给我打起精神。你这个年纪的小孩，能吃饱喝足，还有什么心事？”

    艾纳没有说话，他又陷入了深思。

    威德尔一拳砸在餐桌上，把餐盘震得嗡嗡作响，“不许无视我！你要不想吃了就去识字！”

    艾纳低着头，不发一言。

    “你应该感恩戴德。你要是继续这样低沉下去，你恐怕就要回到你的大街上去！现在可不是好的时节。”威德尔吓唬道。

    艾纳一惊，赶快点头。

    “就到这儿，仔细想想我的话。今天我要去见见我的老朋友，回来之前，我希望见到你一个新的面貌。”

    威德尔走后，艾纳独自坐在餐桌前，艾纳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光，他的眉毛随即皱到了一起，紧接着连他的神情也沉下来，露出孩子不该有的阴狠神色。

    “只有杀了他们，我才能活下去。而且还会为薇薇安报仇……”

    艾纳敲着手里的餐叉和餐刀，刀太难了。

    要有一个周密的计划，一个不容失败的计划。

    如果魔法能排上用场的话，一定是最好的。

    艾纳思绪万千，“要是有一种会爆炸的水晶，放在他们必经之路的地方。”

    艾纳饭也不想吃了，冲上楼去，进到从来不敢进的威德尔房间，从他的抽屉里找出了他的魔杖，还有一本关于施法的书。

    匆匆阅读后，并没有可以爆炸的魔法。但是另一个魔法映入眼帘。

    “位移魔法……可以让一个物体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切勿对人……”

    这看来不错，而且是这些魔法中写的字数最少的，看来也是最容易实施的。

    艾纳抓着魔杖来到窗前，他集中精神，挥动魔杖，窗外的树枝消失不见，到了他的手上。

    艾纳一惊，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是因为第一次的尝试就成功了，另一边是这是他使用的第一次魔法。

    “魔法真是种神奇的东西！和我想的一样……如果是更坚硬的话……”艾纳又瞄准了院子里的石头。

    他rou眼看见的看见石墙的一块石头消失不见，随后砰的一声，吓了他一跳，那块石头出现在自己面前，落在地板上，把地板砸出一个坑。

    艾纳摸着坑，皱起眉头，想着威德尔发现时，自己如何解释。威德尔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许进来这间房间。

    艾纳扣着地板，先不管这些了。

    “树枝和石头都不会动，但是那两个人会动，一个成功，另一个很可能会逃跑，要怎么办……”

    艾纳陷入片刻的沉思，忽然他想到办法。

    “好。位移魔法，真不错。这一切简直就是为我准备的，连同老师的魔杖，好像是要告诉我，我就是该这么做。”艾纳望着天，“一定要先下手为强，越快越好，在外面解救，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看见。最好就在明天。”

    他把魔杖放回抽屉，把魔法书归位，将树枝扔进壁炉，把石头搬进院子。靠在墙上，哈哈大笑起来，他感到紧张和舒展，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了反抗的能力，不再是个弱小的人，这一些都拜魔法所赐。

    他侧过头凝视着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映在他那漆黑的双瞳中。

    晚间两人的饭桌，烛光照亮了餐厅，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两人坐在一起吃着东西。气氛显得格外的轻松，不过艾纳却并不像表面上那般轻松。

    “你好像好多了？发生了什么吗？”威德尔看着艾纳。

    艾纳在烛光的照耀中笑了笑，“我开导了自己。”

    “很好。”威德尔一边咀嚼着，一边投来赞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