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抉择与来援
另一边，因为五右卫门的掩护而有机会逃窜的方言也好不到哪里。 在五右卫门替自己裆下敌大将的同时，那些同行的暗杀者并没有放过自己，而是如同猎狗一般循着自己的踪迹追了上来。 “可恶！”方言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反抗，身后刺骨的寒芒恍若悬在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仅是为了逃生，他就已经竭尽全力。 眨眼间，又转了个弯。 这次往右。 这次往左。 再往左。 往左……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难走的巷子，对方言来说却如鱼得水，或者说正因为是巷子，面对那些专业的暗杀者，他才可能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如同丧家之犬那般在巷子间逃窜。 哪里该跳跃，哪里该拐弯，哪里会是死胡同，一切的一切被方言都猜得十分准确，这似乎是幸运女神的眷顾，但好像又不是那样。 方言曾在类似这种污秽的地方长时间逗留，所以才会有关于这方面的经验，否则想要从十几个精通暗杀的暗杀者手中逃脱，那根本不可能的事。 虽说方言如同老鼠般逃窜的本领数一数二，但这种不停奔跑的旅途，始终是有尽头的，而且逃窜并不等同于逃跑。 这一点，就连斋藤归蝶在呼啸的声中，也有了察觉。 “方言哥哥，把我放下来，都是我的错，你自己逃吧，不要管我了。”斋藤归蝶终于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风声中流窜，让人心怜。 “闭嘴，低头。”方言冷喝着，表情阴冷得可怕，之前那和蔼可亲的模样完全消失了，用‘装’一字都不能准确形容这种离奇的转变，这就好比第一与第二人格之间的差别。 但实际上方言此刻的心中是十分庆幸的，对方居然没有大声哭闹，这一点就让他十分欣慰和满足了，果然蝮蛇那老东西的女儿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异于之前的声音让斋藤归蝶心中一颤，刹然沉默了。 “只能这样做了吗？”方言沉默片刻，突然爆出这句呢喃般的低语，脚步也慢了下来，虽然大雨淋漓，可借助风的帮助，依旧让对方听得十分清楚。 是啊，这样就好。斋藤归蝶默默的低着头，心中没有任何想要埋怨和诅咒方言的念头，反而还在为对方真挚祈祷着。 “归蝶，等等我会让你在一个地方藏起来，你在那里乖乖的，一定要安静，他们的目标只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知道了吗？” “诶？” 方言冷冷的指示道，语气不容对方有半点反驳，甚至连对方诧异的声音都没有理会，他再度拐了个弯，并快速的将背上的负担塞进了一个类似垃圾杂物堆积的地方，紧接再度套上竹谷制成的衣笠，再度转身狂奔。 斋藤归蝶曲腿蜷缩在角落，身上所有气息都被那股腐烂脏的气息给遮掩了，在这大雨中，她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只能愣愣地看着那道悲凉的背影渐行渐远。 “要来了。” 似乎因为将斋藤归蝶卸下的缘故，那几道最近的黑影变得更近了，甚至只有数米之隔。 虽然斋藤归蝶不在身上了，但现在并不是使用疾风步的时候，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选择逃跑，的确可以保留自己的性命，可对方一定会在这附近搜寻，那个小家伙也难以逃脱，之前五右卫门的努力也会白费，这种举动明显是不可取的。 不过将归蝶卸下后，方言的身手明显变得敏捷了很多，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吱呀——轰！ 在思考的同时，方言侧前方的一个木房突然被撞开了，一道健壮的身影在地上狼狈的翻了个身，下一刻却带着撞翻所有的势头朝自己冲了过来，怀中寒芒乱闪，上面还泛着一层暗淡的液体，那是一把涂了毒的刀。 绝对不能被命中，哪怕只是刮破皮也不行。 方言深吸口气，心中闪过这么个念头，但该如何躲过那道身影却又是另外一个难题，这是小巷，不是大街，更不是斗牛场，如今前狼后虎，只能……选择死亡？ 如同坦克般轰隆撞过来的身影见目标呆在了原地，心中一喜，速度变得更加迅疾，轰隆而至。 可在撞到对方的那一霎，目标却离奇消失了。 没错，就是消失，这并非夸张的比喻，而是如同蒸发般离奇的消失，没有半点征兆。 失去缓冲目标的健壮暗杀者一下子撞在了旁边的石墙上，摔了个狗啃屎，心中更是一惊，待他发现情况不妙时，身后传来的致命寒息在他回头之前，终结了他所有的生命。 “噗！” 再度出现在空气中的方言目光冰冷，一直留着防身的军刺匕首在空气一横，毫不留情地割断了对方的咽喉，从动脉喷射出来的血液将地上的水泊瞬间染红。 破隐一击，致命一击，双击叠加将对方瞬间打成濒死状态，像是被抽空所有力量的暗杀者将体重附在方言身上。 在方言杀死这拦路虎的同时，身后的豺狼如期而至，一股寒霜刺痛背脊，那是足以令人窒息的杀气。 方言一边将手中的猎物提起，一边转换位置，将其遮掩在自己身前。 “住、住手…不要！”暗杀者最后存留的意识在本能的求救，明明是杀人者却没有半点被杀的意识，这点不禁让方言有些好笑。 “到底要不要，你就相信你的同伴吧。”方言露出阴毒的笑容，将对方举在身前作为rou盾。 “不要杀我，停手！”暗杀者嘶哑的喉咙发出最后的声音。短刃匕首的光芒突破倾盆大雨，在雨中穿梭，飞驰而来。 噗噗噗——！ “咕噜……” 无数飞刀暗器，让rou盾身上冒出不同形状和大小的血沫。 虽然对方很好做了个缓冲，但作为盾牌来说，强度还是稍显不足，匕首纷纷冒出了前端尖刺，若不是匕首太短，自己绝对会被接连刺穿，划开皮肤被毒杀。 “真是没用的家伙，下辈子再肥点如何？”方言咂了咂舌，心中却冒着冷汗，将手中rou盾甩掉后，一个俯冲向前，手中军刺主动朝那道落下的黑影袭去。 一刀入骨，狠狠下拉！ 仅是痛苦就将对方彻底击溃，看样子命也活不长了，可那因为痛苦而扭曲和惊愕的表情，仍然一动不动的盯在方言身上，完全没料到这资料中的弱者会选择反抗，而且还那么果断。 第二个……方言默念着，周围却响起了复数的脚步。 黑暗之中，刀刃相互撞击，和雷鸣闪烁与吼叫声一起，爆发出足以令人耳鸣的震响。 刀刃如同生涩情侣间的亲吻般相撞后快速格开，紧接着是十分常见的近身格斗，侧踢腹部，下撩裤裆，横扫格挡，蛮撞靠墙，那是完完全全的流氓战法，这是自己的特长项目，绝对不会输…… 虽然方言脑中是这么想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经过长期奔跑和刚才战斗的方言的进攻速度明显要慢对方一成，更何况，对方还不只是一个人，之前的能杀死第二个敌人明显是出其不意以及侥幸为之。 在刚才和复数人影的碰撞中，方言有效的进攻只有那一次挥匕，下一刻便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脚踹入腹部，痛得差点失去意识。 对方似乎早有预料般，经验丰富得感人，根本没有像新手那样选择格挡，而是选择了最为精辟的躲避和侧踢。 该死，只能到这里了吗？！ 方言紧皱眉头，脸部因为剧痛被迫露出缺氧苦闷的表情，心中仍旧在挣扎和反抗，可意识却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嘹亮的声音就像黑暗中的火炬，将所有绝望瞬间驱散了。 “方言大人，是你吗？！！” 方言心中一凛，双眼猛睁，再度燃起的求生欲望让他下意识一脚大力踢在了身侧旁的箱子上，将其破坏并发出巨大的响动。 三个站在方言一米不到的暗杀者脸色一变，也是大惊，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对方还有来援。 三把刀刃同时在空气中高速挥舞，切割雨水，形成无法躲闪的包夹之势，朝方言身上不同几个要害部位刺了过来，分别是喉咙、胸口、腹部，在这种医学落后的年代，哪怕只有一个地方刺中，结果都毫无疑问会让对方陷入濒死状态。 但这种距离，以双方实力对比来看，方言却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疾风步也处在冷却之中，而那道声音距离这里明显还有段距离，想要求助外援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如果不想点办法解这个局，自己还是会死！意识到这点的方言眼瞳骤缩到极致，背脊冰冷，大脑疯转，心脏砰然。 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