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蓝色天竺葵
故事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千字。 主人公马普尔小姐，一位典型的旧小说中的老小姐。终生未婚，远离时代，听说年轻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护士，后来在周围人的交谈之中，被大家发现她是个逻辑非常清晰，又极其聪明的人。 好像没有什么难题能难得倒她。 有一次，别人给他出了个难题，想要考考马普尔小姐，这事是大家的熟人发生的一件“诡异”的事情。周围的人称这件事为乔治家的“鬼故事”。 简单来说，就是乔治太太在清晨被乔治和家庭护士发现死亡在自己的卧室之中，医生判断，乔治太太八个小时前就死了。验尸报告也说明了乔治太太是自然死亡，如果要细说原因，可能是死于惊吓导致的心力衰竭。 而这样的判断怎么能说是“鬼故事”呢？这就要说乔治太太生前发生的事了，乔治太太是个非常迷信的人，平时喜欢一些占卜算命之类的事，家庭护士为乔治太太推荐了一位巫师，据护士说这位巫师非常灵验，乔治太太很欣喜，立即写了封信邀请了巫师来家中做客，护士帮她去送了信。 巫师没多久就来到了乔治家，只有乔治太太一人单独见了她，因为其他人当时都不在家。巫师她把满头的黑发在耳后盘成髻，一块黑色的面纱罩着她的嘴和下巴，眼睛半闭着，说话时像是在唱歌。 巫师说她已经预见到这栋房子的凶兆，还说不能在家里出现蓝色的花，不然就会带来噩运。 乔治太太吓坏了，等丈夫回来之后就说要搬家，而丈夫根本不相信巫师的说辞，拒绝了他太太的要求。 没过多久，乔治太太收到一封信，信上写着：我看到了未来，在还来得及之前要小心防备，留神满月，蓝色的报春花预示警告，蓝色的蜀葵表示危险，蓝色的天竺葵代表死亡。 乔治太太的房间墙纸，上面的图案原本是各种各样的花卉，粉红色的报春花，黄色的樱草花，还有风铃草、黄水仙、蜀葵都有。但是那天早晨，墙上却出现了一朵蓝色的报春花。这把她吓得疯狂摇着铃铛，等乔治和科普林护士进来后，她暴躁、神经质地指着墙壁那朵蓝色的花。 乔治还是不信，觉得这蓝色的花在之前就是有的。 满月前一天晚上，乔治太太也不闹了，彷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丈夫检查了墙面，确定没有什么蓝色的花就离开了，护士又帮乔治太太整理好了房间后也离开了，随后乔治太太反锁了房门。 第二天清晨，乔治和护士都没有听到太太起床催促的铃声。八点半依旧没有动静，科普护士敲门，也没人应声。她找来乔治，让他把门砸开。门砸开了，乔治太太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那瓶嗅盐倒在她身边，靠近床头的墙上，一朵粉红色的天天竺葵变成了鲜亮的深蓝色。乔治进屋后还闻到了一点煤气的味道，但煤气的浓度根本无法致人死亡。 还有一点要说的是，乔治太太因为身体的缘故，经常吸嗅盐来减轻痛苦。还有，事发后按着那封信的地址去找那个巫师，却怎么也找不到，好像巫师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事情就是这样的。故事讲完后，马普尔小姐低头沉思了几分钟，便叹了口气，告诉了大家谜题的答案。 那封信，是科普林护士按乔治太太的要求写给巫师的，但是后来，按那封信的地址，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巫师。这一点足以说明，科普林护士与此事有牵连。她写了封假信。其实说到底，她自己就是那个算命的女巫师，还有什么比这更合理的推测呢？在扮巫师时，她作了精心的装饰，如果乔治太太把她认出来了，她可以说是开个玩笑而已。结果是乔治太太没有识破，还对巫师的信以为真。 至于谋杀的方式，我想我看到花匠把剧毒的氰化钾加上水，在瓶子里上下摇动的时候，就觉得它太像嗅盐了。如果把氰化钾装进嗅盐的瓶子里，然后和乔治太太的嗅盐瓶子调换。可怜的乔治太太不知不觉间就把氰化钾吸进去了。当乔治打电话叫医生的时候，在场的科普林护士，趁机偷偷地换掉了瓶子，然后开煤气，把气味给弄混了，这样就谁也说不出是什么气味了。更重要的是，氰化物在人体内一段时间后，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痕迹。当然那个瓶子可能是其他的东西，但原理差不多吧。 至于变色的花朵...护士们手中都有些做实验用的石蕊试纸。蓝色的试纸遇到酸就会变成红色，红色的试纸遇到碱就会变成蓝色。科普林护士在墙纸上的红花上，涂抹一点红色石蕊试纸，这不是什么难事。当然，这些都要靠近床的地方，只有那样，当乔治太太吸嗅盐时，强烈的氨气才会把它变成蓝色。在乔治太太去世的那一晚，科普林护士调换瓶子时，肯定花了一两分钟时间把嗅盐的瓶口对着墙上的天竺葵。 ------ 原来是这样，一个巧妙的杀人手法，让大家以为乔治太太是惊吓而死。 让南珂震惊的不是凶手用了多么高明的诡计，而是这篇故事里写出的人性的恶。 有的时候，犯罪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单纯想让别人失去什么...这种纯粹的恶，竟然不需要笔墨去描述就能让读者深切的感受到。 南珂第一次见用这样的方法去写人性，去侧面体现那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情感。 是啊...掩藏着的人类的欲望和念想的犯罪故事总是有着病态的迷人感。 南珂放下了这几张纸，细想起来，谜题的答案竟然这么简单，但为什么在品读的过程中却总也找不到方向呢？ 一个复杂繁琐的谜面，仿佛遮天蔽日的线团，读者抬头看不到任何的光线，但只要找到那个正确的“线头”，轻轻一扯，便会豁然开朗。 推理小说的魅力，就是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