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宇宙膨胀和物理常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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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算不上是坚定的纯逻辑主义者,虽然我对自己的方法也很有信心,但是,我对纯逻辑信仰的价值毫无异议,只是希望我的一连串思想的贡献也能媲美大爆炸的贡献,“虽然逻辑的出现是逻辑世界膨胀的最初动力,但是,未必是唯一动力,甚至,未必永远是主要动力。如果其它爆炸也有贡献,其它爆炸的总贡献是否一定小于最初的大爆炸的贡献,我是抱有疑问的。从逻辑来看,逻辑诞生的爆炸只是无数知识爆炸之一,这些爆炸本质上是平等的,没理由只有最初的爆炸对宇宙膨胀有贡献。经验主义的研究发现大爆炸能解释宇宙膨胀就只用大爆炸解释宇宙膨胀,显然没有排除其它的可能性。如果这种推理有些道理的话,大概也是胡乱挥舞奥卡姆剃刀的结果。” 阿梦说:“我算不上是宇宙学家,但是,也知道大爆炸理论中有很多完全用来解释经验的、缺乏逻辑必然性的假设。大爆炸当初也缺乏必然合乎逻辑的解释,但是,我们找到了逻辑诞生这一必然合乎逻辑的解释。所以,今后确实有可能给这些现在没有逻辑必然性的物理学假设做出必然合乎逻辑的解释。只是,至少目前来看,即使大爆炸是事实,也只能代表那是事实之一,不代表大爆炸理论完全正确。如果能考虑到宇宙中不断产生爆炸乃至不断产生物质,也许能更好地解释宇宙的膨胀。” 老爷子说:“听起来,原本的理论发现了一个可能的原因,并满足于这个原因。你们是找到了另一些可能的原因。原本的理论的经验证据是宇宙观测,你们的经验观察主要是对纯逻辑推理的观测。” 我说:“如果宇宙注定要不断加速膨胀下去,就意味着逻辑世界会加速创造命题,也就是物质会越来越多,这违反经验主义的物理学,但是,合乎纯逻辑主义的物理学,因为一个必然合乎逻辑的宇宙必须有物质的产生机制。如果有证据证明宇宙在加速膨胀,将膨胀动力完全归结于最初的大爆炸就是错误的,宇宙也就更像是能不断创造新命题、新推理的纯逻辑世界。而且,由于物质在不断产生,膨胀并不会削弱相互作用。” 阿梦说:“不过,物质增加也不是相互作用强度基本不变的唯一可能的原因,宇宙常数的变化也是一种可能的原因。我不喜欢完全不讲逻辑的宇宙常数。真理的不变性有必然合乎逻辑的原因。当今物理学要求物理常数在没有必然合乎逻辑的原因的条件下仍然永恒存在,这无法合乎逻辑。所以,发现一切物理常数的变化机制应该是未来物理学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最明显的一个例子是,刚产生逻辑的时候,纯逻辑世界内部的推理必然极为迅速,从一端到另一端的推理很快。随着纯逻辑世界的膨胀,从一端到另一端的推理需要越来越长的时间。” 我说:“这种光速变慢是相对的,不是用米/秒度量,而是用跨越宇宙的时间度量。但是,按米/秒度量的光速应该也在放慢。最初,一切概念之间都很容易通过因果推理联系在一起,世界大了之后,遥远的命题之间很难再通过因果推理发生相互作用,甚至可能永远无法相互作用。这说明,逻辑命题增长导致世界变大的速度在一些条件下会比光速还快。即使在宇宙中的相对位置不变,但是,随着宇宙的膨胀,绝对的距离可以发生巨变。这似乎和暴涨假说有些联系。” 阿梦说:“各种基本物理常数有极多的经验证据,但是,永恒的存在必然是真理,而一个数成为真理总是让我觉得无法合乎逻辑。当然,也不能排除某些物理常数不变的可能性,如绝对零度那种规定性的常数。” 我搓了搓手,“这个问题很棘手。作为一个方法主义者,我相信纯逻辑系统中为了增加价值是可以调节一切的。无论逻辑世界的结构多么不利于价值增长,总会有办法,甚至是有最好的办法保证价值增长。例如,如果一个纯逻辑体系中几乎没有问题,死气沉沉,合乎逻辑的推理就应该努力增加问题,破坏原有的平衡,提高辐射的可能性,最终提高系统的温度。如果,通过调节某些常数就能使逻辑世界更加合乎逻辑,没理由不能调节。人类对这方面的真理所知甚少,我能想到的方法之一就是让动能升值势能贬值。” 阿梦说:“这相当于让知识贬值,问题升值。我们开始研究的时候,对知识的现状不满,认为很多知识都算不上真理,尤其是经验主义的知识。其实,很多人都会对知识同时有满意和不满意之处,问题在于,他们愿意接受无增长的知识,而我们不愿意。如果知识不能变得越来越令人满意,丧失增长性,就应该人为地改变标准,促进增长。所以,我们那时努力提出问题,对知识、答案更加挑剔。这有些像是经济学中增加流动性,通过这些流动性来破坏现有的稳定结构,进而实现增长。” 我说:“这些思想根植于我的一个信仰,或者说有坚定信念的一个猜想。我坚信逻辑世界不死。纯逻辑世界无论在任何初条件下都能保证永远增长,恢复到最健康增长的长期轨道上去。长期来看,甚至无法分辨初条件的差异,换句话说,无论逻辑世界的初条件是什么,其无限远的未来都是无法分辨的。这个信念的前身是宇宙不死,因为我中学时就不喜欢热寂说等各种让宇宙寿终正寝的假说。我喜欢对宇宙抱有某种正确的信念,用它来倒推出宇宙的正确规则,而不是按照现有规则预测宇宙的结局,然后,频频通过实验修改规则也频频修改结局。所以,我其实很早就有纯逻辑主义的苗头,而纯逻辑信仰实现了我在这方面的目标。” 老爷子说:“经验主义者容易受到在地球上的有限经验的制约。即使是逻辑生物,对宇宙也有很多关系到真理的疑问,所以我们不惜牺牲大量生命去探索宇宙,因为这关系到真理。” 阿正说:“看来,逻辑生物认为自己的无数生命仍然不如一个真理,而无数智人的生命又不如一个逻辑生物的生命,智人又认为无数蝼蚁的生命也不如一个智人的生命。甚至,无数边缘的真理也不如正确的信仰。这真是一条极端陡峭的鄙视链。最奇妙的是,绝大多数智人还在认为自己的生命无价,至少也是人类的生命无价,这些价值观相差实在太遥远了。但是,我认为逻辑生物应该也不愿意为了一条真理付出种族灭绝的代价吧?” 阿梦说:“无数生命也有很多种形式。一个时代的所有生命也不可能无数,但是,每年一个人也是无数。老爷子的意思是每年都有一定比例的逻辑生物愿意为了真理牺牲自己无限漫长的生命,不是牺牲所有逻辑生物。” 大约是很长时间没有思考物理学了,我的思路在这个课题上深深地陷了进去,“如果将光子等各种玻色子视为各种问题,将逻辑世界视为被这些问题推动着膨胀的,那么,如果每个局部都追求完全消灭问题,宇宙就是绝对零度,就不可能加速膨胀,长期缺乏问题甚至会让膨胀放慢乃至开始收缩。问题代表着知识增长的长期潜力。现在开始努力消灭问题,短期内不会影响问题的存量,但是时间长了就会影响。将问题和知识总量之比保持在适当的比例就相当于宇宙保持适当的温度、适当的增长潜力,所以,保留问题不仅是为了作者,也是为了整个科学体系的健康成长。” 阿梦说:“所以,保留问题不是一个研究人员的临时方法,而是关系到知识增长乃至逻辑世界的未来的真理。既然逻辑世界并没有努力吸收掉一切光子,为什么科学研究要消除问题?正确的目标是解决问题,哪怕这会产生更多的问题,但是,一定不能产生逻辑无法解决的问题。当然,由于我们还没有合乎逻辑地推导出纯逻辑命题必然越来越多,涉及的问题必然越来越广,没能证明纯逻辑世界必然膨胀,所以,这方面的推理并不十分安全,虽然不违反信仰,有一定的可能性正确,但是,毕竟还不是真理。如果这些命题真是不可证明的真理,将会是纯逻辑体系面临的一大难题。” 我说:“增长潜力和增长之间有滞后性,系统越是庞大,滞后性越是明显。一个灵魂如果只有不多的知识和问题,要提高增长潜力、增长速度都会比较容易也比较迅速,可能努力一个月就能让问题、推理的数量、价值翻翻。如果已经有很多知识、问题,实现同样的增长就需要很长时间。而且,即使知识、问题翻翻,也不意味着增长速度翻翻,更不会立即翻翻。而且,系统越是庞大,实现一定增长所需的时间也越长。” 阿梦说:“那么,与之类似,将增长速度提高一定比例或降低一定比例所需的时间也越长。所以,表现更好的研究人员、经济体、学生要改变价值、财富、学习成绩需要较长的时间,表现不好的就可以较为迅速地改变。在其它条件相同的条件下,更庞大系统的反应时间更慢。但是,我们还不知道决定增长速度的关键变量是什么,所以,也就很难进行实验验证。” 我说:“增长是一系列因果关系的结果,需要时间来完成这种因果推理,所以,对增长一定要有耐心。我们最早的追求都不是直接提高追求,最早是发现方法、增加知识;然后是积累、提出问题;想象、尝试可能正确的命题;分化、培养自己擅长的推理,使之越来越多、越来越正确、越来越重要。在这一过程中,各种能力也在不断增长。随着方法、问题、可能正确的命题、有价值的推理、能力的积累,增长速度也会不断积累。”
阿梦说:“但是,这些是无法预测的,甚至不应该将这些视为目标。例如,要为了价值增加问题,不是盲目增加问题;为了价值增加独立推理的数量,而不是盲目开辟新的课题。当然,最初的课题可能缺乏价值,但是,随着推理的延续,有限大价值也可能提升为无限大价值。” 我说:“所以,一切都是为了价值。为了检查自己的灵魂是否正确地追求了价值,可以用有价值的问题、推理的数量来检测。但是,如果片面追求更多的独立推理,就像宇宙追求尽量多的粒子、恒星、星系,就有些舍本逐末了。只要在每个局部正确地追求价值,粒子、星球、星系都会有的,不需要宏大的战略眼光。正确追求的核心之一就是:只要局部、微观做好,整个系统就必然好。从相互作用的角度看,只要处理好两体问题,就足以保证决策的正确。多体问题的决策只不过是若干两体问题的叠加而已。当然,关于常数调整,我们所知甚少,不能妄加议论。” 阿正困惑地说:“且不论白天我们讨论了什么,刚才这段时间就从思维方法讨论到研究方法、论文审查制度,这还可以理解,可是,聊到犯罪、交易、增长机制就有些难以理解,怎么就能跨越到宇宙论了?更不要说中间夹枪带棒地涉及到的话题。你们真的不担心自由推理太过自由了?” 我说:“真理的普遍性大大加强了推理的自由、机动性。必然合乎逻辑的推理在逻辑适用的一切地方都是可用的。由于这种推理有时需要不一定正确的归纳,所以,有时是猜想。但是,也有很多是从因果推理出发,或者,得到了因果推理的验证。” 阿梦说:“说来也怪,现在肯定是纯逻辑主义者比经验主义者更相信这种推理,但是,如果这类推理能更多地经受住经验的考验,却始终得不到证明,甚至被证明为不可证明的,就可能让经验主义者比纯逻辑主义者更信任这类推理。纯逻辑主义者不会受到经验的影响,他们会等待更正确的推理、更严格的证明,例如,宇宙膨胀是否依靠各种爆炸释放的能量;知识的增长是否依靠问题推动,但是,有可能等不到。” 我说:“必然合乎逻辑的命题必然有普遍性,因为这个命题是必然合乎逻辑的真理,所以,比较容易被对逻辑有一定信仰的经验主义者接受。但是,这必然导致宇宙和思维、社会、经济的相似性是可能合乎逻辑的,这一点却不容易被接受。如此看来,他们逻辑上能接受抽象的普遍性,经验上却不能接受具体的、和经验有冲突的普遍性。这反映了信仰的矛盾。宇宙作为最合乎逻辑的系统,和最合乎逻辑的思维、最合乎逻辑的社会、最合乎逻辑的经济必然在真理方面同构,即所有永恒不变的命题是对等的。如果这还不够准确,那么,最合乎逻辑的纯逻辑世界、最合乎逻辑的思维、最合乎逻辑的社会、最合乎逻辑的经济,它们之间的对等就更加一目了然了,剩下的就是相信宇宙就是最合乎逻辑的纯逻辑世界了,这是对逻辑的信仰战胜对经验的信仰的关键一步。最初,我们的经验主义使我们依赖于宇宙和思维、经济、社会的相似性来相信真理的普遍性,如果存在太多差异就要怀疑是否有不具有普遍性的真理。但是,相信纯逻辑主义之后,根本不需要比较经验,一切本质的差异都是思维、社会、经济无法合乎逻辑的反映,或者说,反映了它们的邪恶。” 阿梦说:“这么看来,我们和科学家之间的分歧是纯逻辑主义和经验主义的分歧,是否接受最大价值原则只是分歧之一。真理的普遍性也是一种重大分歧,所以,他们很难接受我们的推理模式,这是真理学和科学的重大分歧之一。只要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有些领域的知识有自己的特色,他们就会怀疑真理的普遍性,甚至相信真理必然有特殊性。纠结于逻辑推理还是经验推理的结果哪个更好是结果论的,因而也是错误的判断方法,正确的方法是追究经验主义和纯逻辑主义两种第一知识的正确性。” 大家陷入了沉思,阿正突然兴奋起来:“太好了!你们总算到头了。”他显然充分意识到了抓住机会的价值,“你们说过私有产权原则是对的,也说过管理是错误的。可是,一个人管理自己的财产有什么问题?如果有些管理无法接受,私有产权自然也不是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