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助长邪恶的利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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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梦说:“这次分手不完全是坏事。至少,我明白了现实主义的大起大落可能大到什么水平,信心不足是何等的危险。没有远大理想的吸引,更准确地说,没有无限大价值的吸引,现实主义就会缺乏稳定性,往往被蝇头小利牵着鼻子走。虽然你追求的价值已经很高,但是还不够高。不过,虽然你对逻辑没有足够的信心,但是,你绝大多数时间里能保持足够的自信,对此我还是应该感到庆幸的。” “我倒是觉得,要相信价值的吸引力,不要过于和利益对抗。暂时屈服于利益,哪怕完全停止,之后恢复起来也很迅速。在一定程度上,这有些像一直上学不一定好,有工作经验再上学也有它的好处。所谓欲速则不达,匀速前进未必就比大起大落的运动更快。” “你这个总结就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的总结,没有抓住重点。经验主义者经常把暂时的规律长期化,学术名词叫外推。你累了需要休息,但是你当初的结论是需要永远休息,这就不对了。当前的经济中有所谓长期利率。明明这种长期利率并不稳定,更不要说永恒,却要用它来评估资产价值。这导致资产的公允价值经常大幅变化,进而影响到投资者决策。世界上唯一必然正确、永远正确的公允价值就是真理的无限大价值,也许还有邪恶必然是负价值。至于正确的长期利率,我认为应该是零,不同时刻的价值是等价的,不应该有时间偏好。至少,逻辑推理、知识中是没有利率、通货膨胀这类概念的。” 这个话题引起了我的兴趣,“有的经济理论认为,如果长期利率是零,盈利企业的市盈率和市值都会变成无限大。但是,这是错误的。企业的估值还受到企业寿命的影响,即这些企业能否永恒,是否应该永恒。遗憾的是,现在的企业没有任何一家有资格说自己应该永恒、能永恒。盈利企业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倒闭,而这和社会进步的速度有关,也就不是任何经济学能够预测的事情了。如果突然有一项研究成果让人类不用穿衣服、吃饭,有多少企业要倒闭?投资的损失由谁承担才算合理?难道,为了避免这种损失就不采用新技术?所以,在邪恶的社会中,根本没有什么合理的估值。无论多么优秀的投资者,能保证成功规避这种风险吗?” “而且,由于利率的存在,只要利率不是零,无限长时间的复利似乎总会让价值达到无限大,这就让真正的无限大价值不那么吸引人了。通货膨胀也助长了邪恶,让人觉得两位数的增长也没有多么难得。如果除去通货膨胀的因素,一切物质财富的增长速度都会大幅下降,而真理的持久、稳定增长才会凸显其价值。” “智人似乎更愿意投机。只要每次都能在价值下降之前转向成长中的投资,一样有机会获得无限大价值。只不过,有人成功就会有人失败,这更接近于一种零和游戏。这种零和游戏中的胜利者也许能从中获得利益,但是对社会总体而言没什么利益。但是,人类喜欢歌颂这种胜利者,认为失败者是能力不足。问题在于,这种游戏中的能力有什么值得赞扬、自豪的?由于一切物质资产的价值都会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物质领域的投资就像是一场大梦,最终,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毕竟,食品、服装、住宅都会消失的。所以,物质财富的增长就像是数列1,2,-1,3,-2,4,-3……。一些人赚到了多少财产,就会有另一些人损失多少财产。只有有利于灵魂的资产才会伴随着灵魂永远存在。而且,为了在物质资产领域投资成功,就需要始终殚精竭虑地付出,无限长时间的成本也是无限大,而真理一旦在社会中落地生根,就自然而然地具有了无限大价值,两者的投入产出比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一个有限另一个无限。” “经济学家认为,零利率的另一个问题是所有人都会消费而不投资,这很荒谬。每个合格的人都应该有追求无限大价值或者最大价值的责任和义务,说得通俗些就是别去杀后人。靠利率来吸引人做好事是不可能成功的,似乎在说,你不要工资、投资收益就可以安心享受生活,不用管后人的死活。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人人杀人如麻。当一个人彻底享受生活的时候,其背景板就是会有很多很多人失去生活。如果一个人对未来的人有责任感,是不可能不努力工作、投资的。如果没有责任感,后人又为什么要感谢祖先?甚至,既然能草菅后人的人命,草菅同时代人的人命又有什么不对之处?现在的经济学认为人在选择消费、投资和工作上有完全的自由,实质就是说只要付出金钱的代价就有权杀人。” “这么说,工作狂因为不会享受生活而受到诟病就是一群罪犯指责一个人为什么不犯罪?当然,为了有限的价值而疯狂工作不能说好,但是,也不会有多么不好。让人体细胞享受生活并不比让猪身上的细胞享受生活更合理。甚至,如果灵魂的使命是为了细胞的利益,让没有灵魂的细胞满足远比让有灵魂的细胞满足容易,让一个人满足的资源足够让成百上千头猪满足。” “为了让满足自己的细胞有一定的合理性,至少应该让自己的灵魂越来越合乎逻辑。只不过,绝大多数人只追求细胞的满足,丝毫不提升灵魂,那可能还真不如养猪。毕竟,要想建立一个关于细胞不平等的合乎逻辑的理论还是很有难度的,要完全合乎逻辑则根本不可能。” “智人应该认识到,现在的生活中的每一种美好都是之前的逻辑推理带来的,尽管那些逻辑推理还很原始、落后,其成果中也不乏邪恶,但是,总体来看仍然是进步。既然这都能让生活大幅改善,如果能让逻辑推理的正确性大幅提高,在逻辑推理上投入更多,生活必将美好得多。” 阿梦说:“细胞有时间偏好是它的选择,这对它好不好是它的事情,灵魂管不着,只不过,不应该让细胞的选择影响灵魂。经济学家将细胞的偏好作为灵魂的属性,这实际上就是将人体细胞视为人的必然属性,也许,我们应该庆幸,他们还没愚蠢到用猪的偏好。这甚至助长了人类将细胞消费作为自己的消费,将细胞等同于自己。这是个常见的错误。例如,研究人员由于时间偏好而倾向于做短期的推理、研究,而最好的研究反而强调长期的可持续推理,那种能研究一辈子的课题,如真理。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虽然你研究真理,但是也喜欢短期的、价值有限的发现,尤其是轻松的发现,尽管投入回报比仍然是有限的。” 我为自己辩解:“作为理科生,我受过的科学训练要求我尽量多发现一些新的规律,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你这个目标不对。你从小就想发现更多规律,但是,正确的做法是追求成功率。成功率才是正确信仰的优势。科学家发现了很多规律,但是,哪一个发现敢于在发现的时候就说必然正确?而且,即使得到了众多验证,又敢保证哪一条规律会永恒?如果发现非永恒的规律不算正确的发现,科学发现的成功率将会是多么可怜?这么高的错误率怎么好意思自以为是,认为科学承担了人类的希望?” 我不得不表示认同,“对真理的认识也会不断精确化,但是,这个过程是收敛的,越来越精确。而科学的修正不是收敛的。如果说自然科学的规律在描述自然方面还能说得上精度越来越高,但是理论仍然不是收敛的,就像广义相对论和牛顿力学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理论,而且,在解释自然规律、宇宙的意义方面,更不是收敛的;在人文科学领域则是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收敛。” “受过科学教育的人、有良好修养的人认为没受过教育的人愚昧,其实,这纯粹是五十步笑百步。否则,可以试着从自己的观念中列举几个必然正确的观念、知识,即使是亿万年后仍然会被人类相信的观念。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一个都不会有。至于你,由于小时候受到的教育和理想,你很希望自己成为科学家,但是你不能算是科学家,因为你的机会主义实在太灵活,你所受的科学训练没有束缚住你,你对经验证据、科学实验的信仰远远不像是个科学家。” “由于伟大科学家都有多项重要发现,也由于同时进行多项研究的方法,我一直认为发现的数量很重要。看来,我是被误导了。同时进行多项研究主要不是为了增加成果数量,而是为了通过各项研究之间的协作增加正确率。当然,同时进行多项科学研究未必能起到这种作用,只有关于真理的多项研究才能必然改善正确率。正确率、价值、正确成果的数量,这三个指标是同步变化的。提高一个指标有助于提高另外两个指标,一个指标做到最好另外两个指标也会做到最好。” “一个信仰不能从合乎本信仰的证据中挑三拣四。所以,对正确的信仰而言,必须所有合乎信仰的证据都是合格的证据,这就是正确率的保障。反过来说,一种信仰、研究方法不能保证合乎自身的证据、研究成果必然正确,就不可能是正确的信仰、研究方法,而科学研究不可能保证研究成果的正确性。如果说自然科学领域的经验还能以这些经验满足尽量合乎逻辑的原则而有价值,今后关于人类的学术研究必须禁止列举经验、数据。即使人类以后取得了很大进步,甚至成为了逻辑生物,仍然不能保证一切经验都达到了尽量合乎逻辑,以经验为证据、基础的研究就很可能创造或支持邪恶。” 今天的阿梦状态火爆,我有些跟不上,就试着进入我比较熟悉的领域,“有一点我要强调一下,我不是很机会主义,我只是在不同的条件下用不同的原则。” “科学都讲求条件,所以,当今人类根本没有无条件的知识。但是,如果条件真的是研究必不可少的条件,真不知道最初的条件是从哪里研究出来的。当然,无条件的真理必然能推导出很多有条件的定理,但是,显而易见,随便制订一个有条件的规则,成为真理的推论的可能性是无限小的。” “我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我没有严格地遵守当前的任何规则,但是,并不是说我不愿意遵守一切规则,只是因为我不相信当前的一切规则。” “你相信你只是灵魂,也没见到你真正执行。”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阿大不要说阿二!你恪守的原则中也不乏错误的原则,这有从众的原因,甚至不乏利益的原因,就像你的自尊心。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差别在于,你愿意遵守那些对利益有限制作用的原则,我则愿意遵守对利益有利的原则。但是,并不是限制利益的原则就是正确的原则,对利益有利的原则也不是都是错误的原则。我们都认识到传统不对,但是,你却遵守着不少传统的原则,只是在梦想的未来中寻找替代品;我不恪守任何传统的原则,却从脚下开始寻找替代品。按照传统观点,你那是逃避现实,我才是脚踏实地。当然,我不会得出这么弱智的结论。我只是强调,我的违反是一种方法,可以称为试错。我放弃规则和罪犯放弃规则有着本质的差别,我希望找到更好的规则甚至是真理,而不是为了个人利益。你不能分清试错和犯罪,所以,不敢违反一切传统。” 她拍拍我的脸,“别那么急着贴金,撕下来会疼的。” 我愣了一下,“我有时会自觉不自觉地会美化自己。但是,不能因为我有时会为了私利而放弃原则,就认为我都是为了私利而放弃原则。在放弃原则的各种动机中,好坏并存。这是有趣的问题。一个人的行为中只要有一小部分是正确的,可能就很不错,这里不能过分追求完美。例如,智人的大部分行为是为了rou体的满足,但是,只要有一小部分是在追求真理,就算是有意义的人生。同样,我有很多时候为了私利放弃原则,但是,只要有一部分是为了寻找最好的原则,就是很有价值的人生。” “不可能!任何罪犯都能说自己在寻找真理。” “那就要增加一些标准,比如找到真理。但是,似乎也不行。不可能有罪犯不抓却等着看他能不能发现真理。这和革命者总是被镇压是一个道理,不合理,但是又难以避免。经验主义、结果论在这个问题上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我也无法证明自己究竟是在试错,还是为了利益放弃原则,似乎只能从灵魂里究竟在干什么来判断。” “你虽然很现实,但是没作假。” “毫无疑问,你这几天也不是假冒的现实主义者。” 她饶有兴趣地寻找我哪里的rou能旋转一百八十度,“我认为你更接近于极端的现实主义者,其结果就是不择手段。虽然这很激进,但是,既然真理确实很遥远,倒也无可厚非。不过,你放弃原则也不是没有抵抗的。” “违反原则也应该有原则:越是相信的原则,越不应该违反。我虽然没有做到这一步,但是,相差并不远。你也不敢说比我更接近。我比你更容易抛弃现实社会中的错误原则,但是,也更容易违反一些正确的原则。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比遵守几万几十万条规则的智人强得多。滑稽的是,智人对很多规则并不清楚,却因为害怕惩罚而遵守,就像是那些法律条文。智人不仅遵守这些条文,甚至,由于并不清楚条文的具体内容,对自己施加了比条文更严格的限制。” “智人不敢违反很多错误的原则,这样的人当然并不比违反这些原则的人更好。所以,罪犯并不比智人更邪恶。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同样是为了私利,杀死现在的人是重罪,杀死未来的人无罪。这不可能合乎逻辑。由于到处都是错误的原则,智人不得不遵守错误的原则,也就是不得不邪恶。在智人社会中生活,不邪恶是很有难度的,因为这几乎必然会被认为是邪恶。” “从纯逻辑的角度看,不择手段的合理性取决于目标是否有足够的预期价值;从结果论的角度看,还要考虑成功概率是否够大。这些理由都要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在完美社会中,大家都在追求无限大价值,规则也尽量为追求无限大价值服务,那么,追求无限大价值就不能成为违反规则的理由。如果在邪恶的社会中追求正义的目标,当背景都是追求有限大价值的时候,当规则不利于追求无限大价值的时候,如果要求自己不能违反规则,就会大大降低追求无限大价值的可能性。” “有点道理,正义不应该被自己捆住手脚,输给邪恶才是最大的错误,甚至是一种邪恶。” “在我看来,理想主义经常输给邪恶,所以不太受欢迎,其中的关键之一就是理想主义者往往不能放开手脚,受到了邪恶太多的约束。所以,我把现有的规则当作可以选择的经验,而不是当作必须遵守的规则,只有真理才是必须遵守的规则。智人的规则是,违反规则要受罚,但是,违反真理不会受罚,除非这违反了规则。这是荒谬的制度,因为绝大多数邪恶不被视为邪恶。”
“按照纯理性主义,应该甚至可能必须完全不考虑经验才最有利于找到真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真理一定和经验相反。虽然这听起来匪夷所思,其实反而是最合乎逻辑的。” “你也有自己的问题。我觉得你是极端的理想主义者,无论为了任何目标,都不能容忍错误的过程,甚至不愿为了无限大的价值牺牲有限的价值。例如,你曾经以我是灵魂为理由限制我的自由,我认为道理没错但是结果可能反而危害了价值。最近,你做出的一些改变就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我的改变只是改变了方法,并没有改变实质。” “怎么说?” “我只是通过我的行为引导你多工作,而没有像以前那样要求你多工作。可以说,我带着你工作;或者说,我用利益诱导你工作。我认为这不对,但是,这也是一种试错,为了无限大的价值牺牲有限的价值。毕竟,你违反真理并不会造成无限大损失,你少发现真理反而会造成无限大损失。而且,你的工作还是有很大潜力可挖的。” 我不禁一愣,“理想主义者采用现实主义的手段对付现实主义者?” “这种不择手段是无奈之举,算是和你交换一下思想。” “你总算放弃了那些臭不可闻的原则。” “我的身体也不香,但是你也没嫌弃,至少在这两件事情上,你的标准是利益。” “作为一个经验主义者,我要尝尝才能下结论。” “什么?!” “以前的味道不等于以后的味道,现在的味道是最直接的证据。” 她吓得缩成了一团,“别乱来!难不成我一定要自污才能把你这个经验主义者吓跑?” 演出的效果让我很满意,“不如换个话题吧?现实主义者是否比理想主义者更有价值?” “我觉得各有利弊。现实主义者成功概率更高,但是,成功的价值不高;理想主义成功的价值高,但是,成功的概率不高。所以,双方才需要合作。通过那次分手,我认识到,现实主义者和经验主义者最容易出问题的时候就是遇到巨大困难的时候,这时,他们的正义感容易大幅下降,对正义的判断也容易出错。当然,他们会有所抵抗,只不过,相对于理想主义者,过于容易放弃正义。相比之下,合格的理想主义者受到困难的影响较小,但是,理想主义缺乏独立性,离开现实主义就无法改变现实。所以,跟你在一起我屈服于现实想了不少乌七八糟的事情。” “什么乌七八糟,那是好事!像你以前那样不食人间烟火那还叫人吗?” “对你好就是好事?不食人间烟火有什么不好?只因为大部分智人不喜欢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逻辑生物至少是能做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实主义者是这个社会的主流,塑造了善恶标准,你是受益者,但是,不应该认为这些利益是理所当然的。在智人眼中,不食人间烟火、相信人是且只是灵魂的纯逻辑主义者可能不是人,至少,披着机器外壳的灵魂很可能不是人;在逻辑生物眼中,智人才不应该算人,或者,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从来不把你当人看。”从结果看,我的玩笑不是明智之举。 “你才是畜生!” 这话有太多逻辑问题,我想开个玩笑,“你和畜生……” “滚!找你的同类去。” “你比我的同类做得好。” “我跟你拼了。”…… 双方兵对兵将对将,生生将极乐世界演绎成了苦中作乐。无论身体多么痛苦都咬紧牙关,然后,从报复对方的身体中寻找快乐。双方都期盼着达到自己快乐对方痛苦这一理想境界,这很接近于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冲突的本质。战斗不断升级,最终,两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满足,因而不约而同地忽视了细胞忽视的血的代价。 双方的细胞并不知足,希望再打一架,认为刚才的动作太不熟练,有很多经验可以总结。但是灵魂不是这么想的,觉得rou搏还是不如缠绵。只不过,两人都因为好胜心而盼着对方是个弱智,渴望对方不仅承认失败还能先一步小鸟依人,然后自己宽宏大量。可是,大概谁都没想到对方也是这么想,即使想到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毕竟,没人希望证明自己弱智,无论是过于相信自己还是他人。 晚餐时,她频频把难吃又难看的大虾去壳之后夹给我。我不能扔回去,只好彬彬有礼地提醒她:“上面全是口水。” “不要?” 我边吃边说,“话说,我们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不知道。” 我也没想明白。反正相爱不能打架只是一个经验,周公之礼只能彬彬有礼也只是个传统,只要两个人都不信这些经验、传统,除了一些新鲜的经验和身体的损伤,就不会有什么恶果。我相信这丝毫也不会影响阿梦对我的感情,也相信她相信这不会影响我对她的感情。我怀疑,本次事件是理想和现实的一种默契、心灵感应,当两个人的关系长时间处于一种状态之中时,为了不让它成为传统、规则,有必要打破这种状态。就像人是且只是灵魂一样,相爱就是相爱,没有任何其它的必然属性。 理性主义认为,这是研究试错之后不约而同地想要尝试试错。功利主义认为,刚才高强度的讨论让两人的细胞都有些忍无可忍,不能放手教训自己的灵魂,就想要教训一下对面这个让自己吃尽苦头的家伙。经验主义则认为,这是一种锻炼,细胞层面的激烈互动有助于恢复乃至提升状态。但是阿梦不承认这类经验证据,也不会为此提供证据。总体来看,我的灵魂倾向于接受经验主义的解释,当然,无法说服阿梦。好在,她现在并不排斥这种互动。尽管总是说这是为了我。但是,功利主义和经验主义一致认为,从她最近的表现看,她似乎正在变得如狼似虎,甚至比我更有热情,这完全合乎人类的传统经验,遗憾的是,不可能有合乎她的信仰的证据,无法直接打她的脸。 虽然有所遗憾,但是我并不介意为此承担阿梦的指责。毕竟,如果理想主义发现现实很好,就要飞得更高,永不满足是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相爱的必然结果。为了减轻压力,现实主义并不介意给理想主义找点事做,当然,前提条件是不能被识破。对此,现实主义还是很有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