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借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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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帽”本名叫孙二秃子,本名倒被人忘记了。家住离此三里地的柳树巷,是本地的老户,打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人,乡亲邻里几乎被他打了个遍。邻居们私下说,这家伙本是个畜生,错托生成了人,所以脑袋上不长毛。 他哥大秃子倒是个老实人,与世无争,开了个小饭馆,娶妻生子,日子过得滋滋润润,与弟弟根本不像一个娘生的。 这二秃子不学无术,小三十岁了还不务正业,取了个媳妇和他一样,整日里游手好闲,靠投机取巧糊弄点不义之财生活。 能在这一带混得开,必有过人之处。孙二秃子为人大胆心狠,谁惹了他敢玩命和你干。有一次争地盘打架,对方十几个人拿着棍棒,孙二秃子这边只有四个人,明显是要吃亏的阵势。只见孙二秃子抽出腰间的杀猪刀,一扬手扎在自己左肩上,顿时血流如注,对方惊愕间,他已拔出刀来,冲对方怒喝:“不要命的上来,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对方惊恐四散。此事传开,再无人敢来此地和他相争。 由于没有头发,实在难看,他就一年四季戴了顶瓜皮小帽,大热的天也从不取下,时间长了,“孙小帽”反而代替了孙二秃子的小名。人们见了他躲着走,生怕惹上他难缠,就连管理这块的朝廷七品官员吴禄,也从不和他照面,至于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马三,看见他更是哥长哥短地叫个亲热。 这天晚上,“孙小帽”喝醉了酒,来这里溜达,正好赶上刘娥下场,当下撞了个正着。 刘娥急着回家,没注意被“孙小帽”一下子从背后抱住,情急之下呼喊开来。 周围的人倒是不少,可一看是“孙小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解。马三闻讯,带了几个人赶来,一把拉住“孙小帽”,口里连连说道:“哥!哥!可不敢这样!” “孙小帽”睁着惺忪的醉眼,一看是马三,张嘴就骂:“滚你妈的蛋!你算是哪根葱,敢坏我的好事?” 马三示意同来的人拉开“孙小帽”,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 马三急了,大喊:“都他妈的愣着干什么?有事我担着!”几个人才唯唯诺诺上前,帮着马三,总算把“孙小帽”和刘娥分开。 “孙小帽”又踢又咬,嘴里骂个不停:“狗日的马三,我要弄死你!” 马三一边使劲按着“孙小帽”,一边冲傻站着的刘娥喊:“还不赶紧走!”刘娥才如梦方醒,赶紧离开。 众人好劝歹劝,“孙小帽”还是不依不饶,口口声声喊着要杀了马三。 马三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打了声呼哨,扔下“孙小帽”,几个人一溜烟似的不见了踪影。 本想着等“孙小帽”酒醒后陪个不是,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没想到,一连几天,“孙小帽”都揣着杀猪刀,带着他那几个兄弟,一遍一遍找马三寻仇。 马三找人说和,“孙小帽”一点情面都不给,声言不砍下马三一条腿这事不算完。 马三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到襄王府来找张耆。 张耆听完,气得直骂娘:“这厮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骂归骂,该怎么办呢?人家马三可是为了刘娥,才落得不敢露面呀,这面子要是找不回来,以后可咋混人? 王世忠听说,哈哈一笑:“这有何难?我有一计,管教他吃个哑巴亏,再不敢嚣张!” 张耆忙问何计? 王世忠附在张耆说了几句,未了说:“不过,少不了花费几两银子!” 张耆忙说:“我这就拿了银子,听凭哥哥安排!” 当日深夜,“孙小帽”几人刚从烟花巷寻欢归来,迎面突然碰上几个开封府的捕快,上前拦住盘查。 “孙小帽”一向大事不犯,小错不断,进出开封府如同家常便饭。心想:这开封府的差役我平日都认识,这几个咋这么面生? 正疑惑间,身后来了一人,一下子撞在他身上。随即,那人“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口中大叫:“打官差了!打官差了!” “孙小帽”平日里骄横惯了,哪料对方来这一手,正在发楞,对面一人大喊:“弟兄们,上呀!” 几人呼啦一声冲上来,抡起手中木棒,劈头盖脸一顿暴揍,“孙小帽”头上顷刻间挨了几棒,眼冒金星,赶紧往回跑。 没想到,后边早被几个人断了退路,“孙小帽”他们只剩下挨揍的份,被打的一片鬼哭狼嚎。 “孙小帽”腿上也挨了几棒,感觉骨头要断裂了,撕心裂肺般疼痛,一个念头一闪:这一定是有人算计自己,要把自己置于死地呀!刚想求饶,头顶又挨了一棒,顿时脑子一沉,软绵绵地倒下,什么也不知道了! “孙小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他躺在赵记药铺的里间,浑身上下蚂蚁肯骨般难受。浑家在旁边哭成了泪人,见他醒来,赶紧叫来掌柜的。 赵掌柜世代行医,在这一带比较有名。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点头安慰她说:“醒来就好,性命已无忧。只是想要下地行走,恐怕还得三俩月以后,十有八九会落下病根,不会像常人那样活动顺畅。” “孙小帽”清醒了些,忽然想起当时在场的还有几个弟兄,他们怎么样了? 赵掌柜说:“他们三个都在其他房间里,就数你的伤最重。” “孙小帽”松了口气,用尽心思回忆那晚发生的事情,左思右想了个遍,不知道是哪路人马算计自己。 最后,也没想出个结果来,只好对浑家张氏说:“你到开封府,找何立何捕头,看能否问出个缘由来。” “孙小帽”平日里惹是生非,出出进进开封府都是捕头何立上下打点,没事的时候还私下一起喝两碗,自然和张氏也熟识。 半天功夫,张氏回来,告诉他:“何捕头打听清楚了,那些人都是开封府马军捕头乔霸的人。他埋怨你不长眼,惹谁不好,偏惹上他!” “孙小帽”口中嘟囔道:“不是我惹他,明明是他故意找我的茬!我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我得告他去!” “何捕头让我告诉你,那乔霸明面上是捕头,说大不大,可有可无,可谁都知道,他和察子营指挥使连铭关系非同一般,兼着察子的身份也说不定。再说,此人十分义气,手下十几个如狼似虎的狠人,全听他的,还是别惹事了!” 听了张氏的话,“孙小帽”半天没言语,心中虽有不甘,可又无可奈何。 会不会是因为姓刘那个四川的小娘子吧?不会吧?她一个弱小女子,还是外地的,如果有如此深的背景,还用每天卖艺糊口? 那是马三?这小子几斤几两我心里最清楚,他哪有这个胆子?即使真有胆子,他也调动不了开封府的捕快! 正在左思右想不得要领,马三来了! 马三在外躲了几天,听说“孙小帽”被打得半死,下不了床,心里偷着乐了好几回。 你他娘的“孙小帽”,平日里净欺负我,马爷见你都不得不陪着笑脸,生怕你不高兴。这回活该你倒霉,惹的人不对,估计要想翻身难上加难。我何不趁此机会,去吓他一吓,从此让他不敢小瞧我! 马三从打听到了孙小帽”看病的地方,心里忐忑不安,脸上却故作镇静,提着两盒点心就来了。 一看见马三,“孙小帽”的怒火“腾”地就升起来,指着他骂道:“你小子还敢来?都是你干的好事!”
事到如今,马三反而豁出去了,把心一横,不冷不热地说:“孙哥,别动气,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我今个送上门来了!” “孙小帽”一愣:几天不见,这马三竟敢这样给我说话,前后简直是判若两人呀! 多亏浑家张氏会来事,赔了笑脸,招呼着马三坐下,紧张的气氛才有所缓和。 “这些年弟弟对你怎么样?什么时候不是不笑不说话?不是我怕你,出来混得有个度,太出格了,早晚把自己搭进去!” 马三心想:这一回说啥也得把这混蛋拿下,不然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他往前凑了凑,故作神秘地说:“哥哥,你就咋不长眼睛?那刘姑娘岂是你能动得了的?” “孙小帽”迷惑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美人谁不眼馋?张大户你知道不?前一段他看上了刘姑娘,刚开始纠缠就罢手了,以人家的势力,够可以了吧?可没几天,还不是乖乖死心?” 马三假装往屋外瞅了瞅,压低声音说:“那小美人是襄王的人!” “你咋知道?不能吧?襄王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会稀罕一个卖艺的?”孙小帽半信半疑。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把话说明白了!”马三一咬牙:“事到如今,干脆我给你说明白吧:你这次挨打,就是襄王的意思!你想,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你带人要追杀我,咱哥俩啥交情?过两天等你消了气,不就啥也没有了?我就出去躲了,可襄王寻我有要事,遍寻不见哪!刘姑娘给他一说,当下是勃然大怒,说要灭了你们帽子帮!听见没,不是说你个人,说的是你们帽子帮!知道为啥这样说不?就是要把你们当成后蜀、吴越这些余孽铲除,真要这么做了,我的好哥哥呀,到时候,你们这些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襄王一发话,襄王府指挥使王世忠当下就要去安排。那王世忠你知道不?杀人不眨眼呀!还是副指挥使张耆拦下,说你就是太狂,人却是很讲义气,给你们点教训便是,不必赶尽杀绝! “襄王听了,这才改了主意。要不是张耆副指挥使给你们求情,估计你们几个现在躺的不是这里了!” 孙小帽仔细想想:也是,那晚分明是人家早就算计好的,不论自己在那里,总归难逃一劫!好在对方始终都是棍棒,没有动刀子,要不然,恐怕自己早就不在世间了!经马三一说,几人能活下来,已是纯属侥幸, 我日他娘!这太可怕了!想我孙小帽打打杀杀只为混口饭吃,平日里吓唬吓唬人也就算了,真到事上还真怕吃官司;人家上来就要把我照死里弄,还能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要背上个反贼臭名,子孙后代永世抬不起头来! “这样看来,我这些年混得是个球!连马三都不如!别看这小子平常见我点头哈腰,暗地里竟然能攀上襄王,这以后还不飞黄腾达,压我一头?” 思来想去,终于开了窍: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于是对马三说:“躺这几天我也想通了,都怪我鬼迷心窍,才做下莽撞之事。这样,你费心给张耆副指挥使带个话,待我伤好之后,一定安排一场上好的酒席,感谢人家!” “这就对了!孙哥是个敞亮人!”马三恭维了几句,就借故离开。 走出医所,马三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心绪渐渐平复,心想:这险冒得值!于是,迈着方步前行,嘴里哼着小曲,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