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 散氏盘
特区古玩城离错币博物馆并不远，地铁两站也就到了。 今天的阵营是这个小组成立以来最豪华的一次。上回在潘家园的时候，虽然也是他们四个人，但柯菲儿却是以敌对方的跟踪形式，远远出现在他们身后的。 一个上午的充分休息放松，使得四名少年的精神面貌空前高涨。 天色依然阴沉，气温却并不十分低。大家仅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这个季节若是在燕京大学，这样的着装只适合室内。 特区这块风水宝地，处处与别的城市不一样。宽阔的马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簇新的城市风貌，花红柳绿的大街小巷，强大的亲和力，使得这个城市充满了勃勃生机。 就连古玩城这样积淀了古旧历史文化的园区，也明显有别于其他城市。 整个园区占地面积十五万平方米，建筑面积八万平方米，经营场馆多达三千个。 最奇特的不是它的大，而是它的奇。古玩城像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圈，除了东南西北四个正门之外，另有四个侧门。在环形圈中间，耸立着六幢风格别致的摩天大楼。 这个环形建筑有六层，每层五百个店铺，设若不嫌累的话，一家家的挨个转下来，估计得两天时间。 欧舟和江阳虽说有足够的时间游玩，但他们还是有选择的只去古玩店铺，至于工艺美术现代字画仿古瓷器店铺，他们是不会光顾的。 柯菲儿自打来到特区的第二天，便开始易容使用孟笑笑的的身份。因此，外人谁也看不出，这个高挑的女孩竟然是欧裔血统。 四个少年男女联袂游古玩城，在这个特殊的圈子里，便格外引人注目。 而他们的年龄也充分说明，与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 因此，他们踏入任何一家店铺，人们都当做他们是游玩。绝不会认真的与他们寒暄。 古玩架上看上去琳琅满目的，但你千万别当真，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挂着羊头卖狗rou的。 在所有的行业中，最能体现出劳动人民智慧和结晶的，就是古玩业。业内精英会倾其所能，费尽心机把赝品打造成真品。人为做旧、浸色、熏染、包浆、上锈无所不用其极。明明是仿品，也会一本正经的说成是世间仅此一件的真品。明明是赝品，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赌咒发誓说如假包换。 真的会如假包换吗，等你付了钱，嘿嘿，拜拜吧你，转身就不认账。 买了赝品的人，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人家只一句：业内规矩，买定离手，真假自负。就把你顶的死死地。 连工商局也没办法。 买到真品算你有眼力，买到赝品俗称打眼，算你倒霉。 没点真才实学和几十年的浸染，想在古玩城淘到有价值的真货，比登天都难。 偌大的古玩城，客人其实并不多。绝大多数店铺门可罗雀。能进去个人，老板的精神都会为之一振。 但是像欧舟江阳柯菲儿水静心这种少年，即使进到店里，老板们都不会正眼看他们。 历来都是买的没有卖的的精，男女店家一个个猴精猴精的，想从他们手中淘到真货，那是白日做梦。 大半个下午的时间里，四名少年出这家进那家，一双鞋子眼看走了个底儿掉。 欧舟和江阳施展起洞幽探微心法，对所有进去的店铺进行筛选，不过他们的精力显然是白费了。 整整两层店铺转下来，也没有发现特别的玩意。比方说上次一大早在潘家园地摊上发现武侯八阵图时，欧舟仅仅从跟前过了一过，就能感受到那种古朴的沧桑气息。 但这一次绝对没有。 眼看日薄西山了，古玩店铺也到了打烊时间。不报希望的时候，希望却不胫而至。 当他们走进转角的一家店铺里，那种在潘家园里的奇特感觉陡然呈现在欧舟的脑海中。 欧舟循着那一丝细微的灵感逐一看去，只见最低层的货架上，一个口径大约五六十公分、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黑漆漆的盘子，被老板当做杂物器皿使用，盛了些小件搁在那里。 那个位置非常不起眼。 欧舟眼睛盯着那个盘子，第七层境界的洞幽探微心法乍一施展，一副久远的古朴画面顷刻展现在脑海里。 周厉王后期，夨国攻打散国的田邑，造成散国损失惨重。夨国于是提出割田地二区以为赔偿。以树封和履勘纪录，夨人与散氏参与定界的见证，割地后盟誓立契：夨人土地第一区的三名官员与第二区的二名主管相继盟誓，确定守约，将所割田地绘图，交由夨氏执守，史正仲农则执左券以为文书之认证。 江阳见欧舟那样聚精会神，便也如法施为，他的洞幽探微心法还在第六层境界，因此仅能看出那盘子乃西周后期之物，不像欧舟凭借第七层境界的洞幽探微心法，能够还原盘子的历史画卷。 水静心和柯菲儿此刻已经明白，师兄弟二人这次又找到了宝贝。 欧舟收了功，压抑住惊喜，问道：“老板，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老板是位中年妇女，大概正在追剧，眼睛都不舍得离开电视银屏，说道：“你看吧！” 欧舟进去，假意在古董架上浏览一圈，最后蹲下身来，在那个盘子里翻翻捡捡。从中挑出几样小件，看了看，又丢进去。干脆把那个盘子搬出来，相度了相度。 尔后说道：“嘿嘿，这个盘子看上去能盛不少物件呢！” 江阳与他一唱一和：“给萨摩耶做个窝也不错呢！” 柯菲儿则道：“我觉得养上一对小猫咪更有趣。” 水静心不甘落后，说道：“依我说，栽花种草更合适。” 老板听他们说得有趣，转头笑道：“你们几个逗着玩呢，那是古董，怎能养猫种花啊！” “古董，很值钱吗？”欧舟故意装傻。 “也不是很贵。”老板眼睛又盯在屏幕上。 “不是很贵，是多少呢？” “想要的话，给三万元吧！” “三万元还不贵，我们只是觉得这个盘子盛放杂物比较合适，便于翻捡。走吧走吧，这哪能买得起。”柯菲儿拉着欧舟就走。 老板嘴巴一撇，轻蔑的说道：“哼哼，知道你们也是来逗闷子的。” 水静心一看老板那样，心知人家把她们当做了瞎逛少年，随口说道：“要是三千元的话，买回去当个杂物盘子，倒也别致。” “小姑娘，你若真心想要，八千元拿走。” “老板，您看我们像是拿得出八千元的人吗？”水静心跟她玩起了太极推手。 “六千拿走吧！” “就是三千元，我们几个人这个月都得节衣缩食呢！”水静心卖萌。 “最低价，五千元。若是还不行，你们那凉快哪呆着去。” 欧舟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吧，五千就五千，大不了吃一个月方便面。”他拿出银行卡，递给老板娘。 器物虽不重，但口径五六十公分，高度大约二十公分，也没有个合适的袋子装。 老板娘找出一块旧床单：“用这个裹上，绾个结提上吧！” 江阳按她的意思，把那个盘子裹上，打了个结，就提在手中。 出了店门，几个人也没有再转下去的心思了，直接乘电梯下到底层，跟着打了辆出租车就往回返。 坐在后座上水静心戳了戳身边的欧舟，低声问道：“大神，哪是哪朝哪代的古董啊？” “西周，记载的是一件因为战争割地赔偿的事件。” “我的天，那么久远，今天真是捡着大漏了。”水静心夸张的说道。 “嘿嘿，老板不识货，把这个盘子当做仿制品卖了。” “嗯，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件藏品的价值，但弄清楚年代，比什么都重要。” “这么大的器型，还真是少见呢！” “刚才我包裹的时候，看见上面隐隐约约有字迹，好像的篆体呢！”江阳说道。 “西周的器物，只要有铭文的，都是大篆。到了秦朝时期，被李斯统一文字后，天下都开始使用小篆。”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都是李斯做出的成就。” 回到错币博物馆，也才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功夫。 一行人下了车，司机打开后备箱。江阳提了那件器物，进了博物馆，一直来到办公室里。 欧亦然和云蕾正在闲聊，见江阳提了一间硕大的器物进来，就笑问：“咦，莫非又淘到了宝贝？” “叔叔，这可是西周的器物，还有许多篆体字呢？” 欧亦然一听，起身紧走几步，就到了江阳跟前：“快，打开瞧瞧。” 当那个盘子完全露出本来面目后，欧亦然不由得惊讶道：“咦，这莫非是散氏盘？” “散氏盘，哪不是在海峡博物馆里藏着吗？”柯菲儿疑惑道。 “散氏盘，很知名吗？”水静心傻傻问道。 “动动你的小爪爪，百度一下不就清楚了。”柯菲儿笑道。 水静心如法施为，在手机上看了后，不由得惊讶道：“我的天，这可是国宝啊！” 欧舟和江阳也通过百度看了。两个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说道：“设若这个是真的，那么海峡博物馆那个就是假的。” “除非你们的洞幽探微心法有误。”云蕾说道。 “阿姨，绝不可能，”水静心说道，“二位大神的洞幽探微心法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鉴宝功夫。自打上次找到了武侯八阵图后，他们这种功夫已经被学术界认可了。” “除非，我们去海峡博物馆见识一下他们收藏的那一件散氏盘，便知端倪。”欧舟说道。 “不错，这是最有效的办法。证明那个是赝品，那么这一件自然就名正言顺了。” “师兄，要不，我们去一趟？”欧舟跃跃欲试的看着江阳。 “好啊，我也正想去那边玩玩呢！”水静心拍手笑道。 “那得申请签证，最快也要一个礼拜呢！”柯菲儿说道。 “为了弄清楚真相，少不得去一趟了。”江阳说道。 “我支持你们去。”欧亦然表态。 “mama，你呢，要不和我们一起去游玩游玩吧？”欧舟笑问。 “也罢，我就跟着你们一起去。也好看看日月潭，阿里山。”云蕾笑道。 “爸爸，你呢，也去转转呗！” “不行啊，馆里哪能离得开啊，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哈哈，那我们明天就去申请签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