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济南攻防战（二）
七师是在谭泰撤军的晚上开始出发朝济南疾进的。 当侦察兵报告谭泰已经率大军撤出沂州城后，马千军就跑去找黄得功，他要率七师去增援师长。 黄得功担心七师走了以后，四师和六师的火力不足以打开沂州城墙，有些犹豫。 但在马千军把王强从刘为民那里私下要来的zha药包交给了黄得功后，黄得功同意了七师连夜出发增援济南。 有了zha药包，六师很快炸蹋了沂州的城墙，但让黄得功没想到的是，沂州城里的清兵抵抗是如此激烈。 沂州城里留下的是清兵守备青州的部队，这股清兵当初在李士元的带领下，残酷镇压了山东的抗清义军，手上都有累累血债，在李士元的鼓动下，没有人敢投降。 进入沂州城的四师和六师付出二千多人伤亡的代价，花了二天多时间才把沂州城里的两万多清兵给肃清了，李士元选择了自杀。 激烈战斗之后的沂州城已经乱了套，让沂州城彻底恢复秩序也让黄得功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等从新沂过来的守备部队接过沂州城的城防，七师已经出发三天多时间了。 黄得功顾不上让四师和六师进行休整，在补充了弹药之后，立即率两个师从沂州出发赶往济南。 济南城的战斗暂时停了下来，在谢奎命令五十门掷弹筒对清兵冲到城下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大量杀伤之后，吴三桂知道今天要想攻下济南城是不可能了。 没有了火铳手和弓箭手的掩护，攻城的清兵只是城墙上国防军士兵的活靶子，尽管谭泰仍在歇斯底里地叫着，但吴三桂还是鸣金收兵了。 无奈地谭泰只得命令石廷柱的骑兵也撤了下来。 两个小时的攻城战让清兵损失了近六千人，城墙下已经堆满了清兵的尸体。 损失的大部分是吴三桂的步军，石廷柱的骑兵倒是损失不大，他知道城墙上的国防军的火力太猛，冲上去只能是找死。 吴三桂两眼通红，他已经被损失的数字给惊呆了。这才一个时辰，自己的部队就损失了五千多，这要继续打下去，自己的三四万步军根本经不起打。 济南城里的王强也高兴不起来。一团的损失倒不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牺牲一人，只有几十个士兵被清兵火铳手和弓箭手所伤，经过包扎后问题都不太大。 让王强高兴不起来的是弹药消耗太大了，刚才二个小时的战斗。全团的弹药消耗了将近三分之一，要是清兵再来这么几次，一团的弹药就将消耗殆尽，到时候再拿什么来守城？ 天色已经晚了，王强知道清兵今天是不会再攻城了，安排好城墙上的防守，王强回到了茶馆里的临时指挥部。 “把方大猷给带过来！”王强对护卫吩咐道。 不一会方大猷被带了过来，王强一直让人把他关在茶馆后院的柴房里，离得还是很近。 “谭泰已经带十万清兵开始攻城了，你知道吗？”王强盯着方大猷问道。 城里枪炮声大作。茶馆离离城墙并不远，方大猷当然也听到了。 听了王强的话，方大猷抬头看了他一眼，自从被国防军抓住，方大猷已经心存死志，作为当初扬州军列出的大汉jian之一，他知道国防军不可能放过他，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家人的命运。 见方大猷并不说话，王强呵呵一笑，“你是不是觉得谭泰能把你给救出去？” 方大猷嘴角动了一动。想说什么却又闭住了嘴巴。 “刚才的战斗我们共消灭了五六千清兵，你信不？”见方大猷不开口，王强也不生气。 “告诉我！济南城的火药库在哪儿？你说了，以后临时政府审判你时。我会把这个事情如实给他们说。”王强使劲一拍桌子，吓得方大猷浑身一哆嗦。 一团人数有限，不能对全城进行搜查，济南城里二千老弱病残的士兵并不知道济南城里有没有火药库，但王强觉得一定有的。 “我说了，能不能放过我的家人？”方大猷沉默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这要在以前，对火药库根本没有这么重视，自从扬州军把战争直接引进了火器时代，满清对火药的制造也空前重视起来。 济南城里并没有火药作坊，城里的火药都是从北京城里运来的，这些火药都是准备运到沂州前线，哪知道还没有起运，济南就被王强他们给占领了。 “你个人做的恶，我们不会把账记到你的家人头上，我们南京政府不会搞株连，这个你放心，你的家人只要没有作恶的，我们自然会放过他们，只是你搜刮百姓们的钱财必须被没收，这个我先给你说清楚。” 王强听了方大猷的话，耐心地给他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方大猷有些喜出望外，他没想到国防军会放过他的家人。 “现在形势紧迫，你的家人现在还控制在济南府衙里，等战后我们自然会派人甄别，只要身上没有血债，自然会没事，你要是不信，呆会儿我让人带你回去看看。” “这火药库就在府衙后的院子里，有一万多斤，都是准备送到沂州的。”方大猷只犹豫了片刻就开口说道。 王强一听顿时大喜，有了这些一万多斤火药，连夜就可以赶制不少zha药包出来，在防守战中可是能起不小的作用。 “走吧，你带我们一起去，也可以看看我们是不是把你的家人给祸害了。” 王强招呼卫队一边朝济南府衙走去，一边派人去通知谢奎。 城外的清兵晚上也没有歇着，谭泰觉得白天攻城失败主要是攻城器械不足造成的，如果有足够多的攻城器械，恐怕已经攻下了济南。 吴三桂真的不想再攻城了，他被城里国防军的强大火力给吓坏了，再打下去自己保命的本钱都快打光了，但对谭泰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听，他的周围现在有三四万骑兵呢。 苦思无计的吴三桂只得暗地里给部下交待，要他们尽量磨洋工。到明天一早，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谭泰总不会硬逼着自己攻城吧？ 但并非只有吴三桂的部队在忙碌，谭泰带来的骑兵和石廷柱的骑兵也在拼命地砍伐着树木。几万人几乎砍光了济南南边的树林。 谭泰不着急根本就不行，石廷柱的二万骑兵和自己带来的一万五千骑兵并没有携带粮草，晚上吃的全是吴三桂携带的粮食，人可以对付，马没料可不行。 谭泰已经派人去泰安。让泰安城赶紧运送粮草过来，但那也得等到后天才能运到，明天一天战马不吃东西可不行。 于是又有几千骑兵朝济南的乡间跑去，随后从远处传来的哭闹声和村里冒出的火光说明他们并不是去帮百姓们干活的。 王强和谢奎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村庄里的火光，谢奎气得用手砸向城墙。 “不要干那没用的事情，把手砸坏了明天你不打仗了？这笔账咱们给他们记在这里，迟早会跟他们一一算清的，zha药包准备得怎么样了？”王强虽然心头气愤，但还是能忍得住。 “做了两千多个，每个都有五六斤重。都是用布包裹着，用麻绳捆得紧紧的。”谢奎听到王强的问话，这才把注意力从城外收了回来。 “用布包着？”王强疑惑地问道，一般都是用牛皮纸包的。 “这大晚上咱们可找不到这么多的牛皮纸，好在他们在方大猷的后院找到了几屋子布匹，我让他们干脆用这些布匹来制作，那么多的碎瓦片都让我们找了好久，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这才够了。” “对了师长，我还在城里找到了几家木器店，让他们给我们赶做一些投石机。你不是说过前年在盱眙这东西好使吗？” 把注意力转移过来的谢奎不停地给王强汇报着明天守城的准备工作，听到准备工作很充分，王强终于稍稍踏实了一些。 城外清兵大营里，谭泰的心里现在也踏实多了。因为他刚刚接到报告，从沂州城撤出的三万多步军明天下午也能赶到，到时可以用来攻城的队伍可就多了，他已经看出来吴三桂有点舍不得把部队拿去拼了。 只是粮草还得二三天才能到，这让谭泰有些无奈，现在不比当初明朝时的光景了。那时大清勇士入关是从来不带粮草的，都是走到哪儿抢到哪儿。 现在大清要与南京政府争夺天下，再靠抢肯定是不行了，前些日子摄政王多尔衮还专门谕告大清军队，要他们一定要注意军纪，不能把民心全都赶到南京政府那边去了。 今天派人到村庄去强行收取军粮谭泰也是无奈，他也知道所谓“收取”，其实就是抢，但不抢让大清的骑兵们怎么熬过这一天？谭泰在心里把这笔账记到了济南城里的国防军头上。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济南城南门大街的茶馆里还亮着灯光，王强还在和谢奎以及各营的军官们在计划明天的防守战。 “各位将爷，你们喝杯茶吧。”茶馆刘老板亲自提着一个大茶壶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伙计端着一套玻璃杯子。 “刘老板，谢谢你了，快来坐下。”王强对刘老板打着招呼，这些天一直住在他的茶馆里，给他家添了不少麻烦，尽管付了银子，王强心里还是很有些过意不去。 “哎哟，将爷们商量大事，小人哪敢坐下，小的只是给军爷们送杯茶来。”刘老板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 “不要小人小人的了，咱们国防军不兴这一套，来来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向你打听呢。”王强笑着说道。 刘老板这才小心地坐了下来。 “刘老板，明天清兵肯定会全力攻城，咱们人手有点不足，我就想问你，如果动员百姓们上城墙防守，大家会不会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