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爹,娘,”桑久璘进了客寮正厅有朋厅,便问道:“温儿醒了?” “烧已经退了。”尚静月说,“人家小姑娘非要等你在才开口,都等你一早上了。” 桑久璘有些尴尬,“娘,你没让温儿多休息会吗?” “当然休息了,”尚静月白桑久璘一眼,“难道等你吗?” “嘿嘿嘿……”桑久璘嘿嘿笑着,过去抱住尚静月手臂,“娘,我们去看温儿吧。” 客房内,温颜裹着中衣,盖着被子,正在小睡,侍女连枫守在一旁。 “老爷,夫人,三公子,司小姐刚刚睡下。”连枫行礼说道。 “娘?”桑久璘询问尚静月。 “先去有朋厅等等吧。”桑戊良不好在小姑娘卧房久留,率先走出房间,桑久璘母子也跟着走了。 有朋厅,桑戊良三人落座,侍婢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爹,娘,温儿病好,你们就送她离开吗?”桑久璘问。 “这是自然。”桑戊良端起茶碗,撇了撇浮沫,喝了一口。 “不能留下吗?”桑久璘又问。 “怎么留?”桑戊良反问。 “璘儿,不要打歪主意,”尚静月说道:“你总不能看人家小姑娘漂亮,就留下来给你为奴为婢。” “我没有,”桑久璘反驳,略带犹豫,“我,我是想娶温儿来……” “什么?!”桑戊良震惊。 “爹,我…” “都闭嘴,这件事不许再提!”尚静月直接打断,这是客寮,还有侍婢侍立于外,不是谈事的地方。 “娘,你再考…” “我说不许再提!”尚静月说道:“再敢提,你就给我回你的缀玉轩闭门思过!” “哦…”有尚静月强行镇压,桑久璘只好闭嘴。 谈话的气氛消失无踪,几人不再开口,沉默弥漫一室。 好在,没多久,连枫便来通禀:“家主,夫人,三公子,司小姐醒了。” 桑久璘长出一口气:“爹,娘,咱们去看温儿吧。” “嗯。”桑戊良点头,起身,“夫人先行。” 尚静月带头走入温颜房中,温颜正披着外衣,靠在床头,见尚静月走近,撑身一拜,“夫人,温…温儿失礼了。” “好孩子,”尚静月走近,扶起温颜:“我说过了,你还病着,莫要多礼。” “温儿,我来看你了。”桑久璘从尚静月身后冒出来。 “璘…璘……”温颜满脸惊喜,却一时不知怎么称呼桑久璘,叫表哥身份容易暴露。 “叫哥哥。”桑久璘凑过去,“你好些了吗?” “璘哥哥,我好多了。”温颜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多了丝红晕。 “那就好,你好好养病。” “嗯。”温颜点头。 另一边,桑戊良让连枫退下,吩咐人看好屋子,关门闭窗,看着与上午时死气沉沉完全不同,此时才有几分少女活力的温颜,冲尚静月使了个眼色。 尚静月没好气地瞪了桑戊良一眼。 桑久璘看看已经将人清出,关门闭窗的屋子,对温颜说:“温儿,现在我需要你回忆一下之前的事,不需要勉强,记得什么说什么就好。”往一侧让了让,指指桑尚夫妇,“这是我爹我娘,将事情告诉他们就好。” “嗯。”温颜重重点头,“璘哥哥,不用担心我,”温颜低下头,“温家可能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桑久璘不由往爹娘那边看看,尚静月没理桑久璘,桑戊良则回了一句,“你娘担心温颜身体,什么都没说。” 没办法,桑久璘只好解释了一下,他所知的状况:“……庞家的人救下了五夫人和……” “我就知道是他们!”温颜眸中透出仇恨,忍不住淌出泪来。 “温儿,你没必要那么悲观,”桑久璘另做劝解,“庞家说温家除五夫人母子无人生还,但你还活着,说不定还有人逃过一劫,还有还有温袭,他是不是外出不在温家,所以也逃过一劫?” “温袭?…三哥?”温颜一怔,回忆道:“三哥,三哥说他要跟着去凉京,他要去凉京访友,还说回来给我带苓香阁的香薰……”温颜又忍不住流下两行泪,急忙询问:“三哥他没事?”
“庞家的人只说你三哥不知所踪。” 温颜神色颇为复杂,不知所踪,就连生死也无法分辨…… 温颜擦了擦泪,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家的茶方,只有长房嫡支的成年男丁才能学,他们留着我三哥,一定是为了茶方!” 如果是这样……“我记得温袭表哥有一双儿女……”桑久璘记不清了,他和温袭见都没见过,倒是见过温袭妻子及一双儿女,也就一面,印象不深。 “不可能的,”温颜否定了桑久璘的猜测,“那些人追着老幼妇孺不放,优先杀的就是男丁,当时三嫂抱着元儿要逃,那个人…那个人……” “温儿,没事了。”桑久璘坐上床沿,将温颜搂在怀里,“已经没事了,不用再想了。” “不,我记得的,我不能忘……”温颜抱住桑久璘,“我没事的,璘哥哥。” 温颜深吸一口气,松开桑久璘,回忆着说:“前几日,庞家有客到访,那时,我正带着几手位堂弟妹和堂侄儿侄女儿在花园玩,正巧撞见了庞家的人。” 温颜伸出手来:“当时,大侄儿指着一个人,说他手上有虫子,我当时好奇,特意看了看,”温颜左手指着右手背虎口的住置,“其中一人右手这里,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疤,乍一看果然像条虫子。” 温颜收了手,环住自己:“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杀我三嫂的人,手上同样有一条疤,与那个疤一模一样!” 温颜语调高了些许:“他不止杀了三嫂,还杀死了元儿!他还不到三岁!”温颜说着,已经是泪水涟涟,“我逃出来时,小雀儿正扑在三嫂身上哭……他们,是绝无可能活着了。” 那个小雀儿?温袭的女儿或许…… “别哭了,你还病着。”桑久璘劝了一句,“你先休息吧,改天再说。” “我没事,没事……”温颜擦着泪,“就让我一次说完吧。” “别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