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入城
随着白衣青年拨了一个悠长的尾音，曲子奏毕。 安孟睁开了双眼叹道：“先生所言略通一二，未免太过谦虚了。” “此曲空灵悠远，安孟仿佛望见先生高座山巅抚琴。 “在下凝立于先生身侧倾听先生琴音，观云卷云舒，又有灵鸟飞于云端，优雅从容。” “多谢公子盛赞。” 安孟眉头微皱继续道：“只是云雾翻腾却似波涛汹涌……宫先生是有心事？若安孟所言有误，还望先生勿怪。”安孟接着说道。 “少侠与在下倒有高山流水之意，或许是姜阳城之事令在下挂肚牵心。”白衣青年温文浅笑道。 “哦，对了，可否拜托公子一件事？” “先生但说无妨，在下能做到绝不推辞。” “到也不须如此郑重，并非大事，只是公子可否称呼在下南宫先生而非宫先生？” 听到这话安孟满是不解，疑惑道：“先生难道不姓宫？” 白衣青年笑着摇头又点头道：“在下只是觉得南宫先生较宫先生更为好听？公子以为如何？” 安孟愣了一下失笑道：“先生倒是一个妙人。” 一路上有白衣青年的琴音到也不觉得烦躁。 因为下了一场暴雨多耽搁了一日，五天后一行人到达姜阳城。 这一路上倒也没遇到强盗山匪，吃人的野狼和妖兽。 姜阳城的城墙带着岁月的痕迹，有些破败，城楼上姜阳城三个字竟也有些模糊不清。 “天哪！”萱儿瞪眼了眼睛。 等他们真正站在城门前却被这一幕震惊了。 姜阳城方圆半里的树木如今只剩下一只只树墩。 被砍下的树堆成了小山。 真正令人震怖的是另一座差不多高的小山。 一座由死人堆成的山。 那堆积起来的人，个个面色呈青白色，露出的手臂血丝密布，脸颊脖颈之间青筋鼓起。 死不瞑目的双眼瞳孔泛白有内蕴一丝丝红褐色。 “死者的心肺出现严重的损伤……” “不止如此，胸膛处和手臂瞳孔皆有血丝，死者经络似乎发生异变。”几名老大夫远远观察尸体后道。 人堆旁有五名黑甲士兵带着黑色面巾。 身旁是一个巨大的火堆，他们正将人一个个搬运扔进火堆里。 “怎么会死了这么多人……”云天青轻声道。 一名黑甲士兵看到这一行人和身后几辆马车，对同伴吩咐了几句朝他们走了过来。 隔着一丈远的距离黑甲闷声道：“几位是送药材来的？” 李重秀上前一步出示令牌道：“正是，除此以外，还有几位医家愿为此出一份力。” “多谢！”黑甲男子深深看了几人一眼，躬身抱拳道。 “几位和我进城吧。” “多谢少侠护我等周全！”李重秀躬身一礼道。 “这一路并无危险即使没有我李公子也能安然到达。” 李重秀笑了笑道：“便在此处告别，少侠就不必同我等一起进城了。” 安孟点了点头明白李重秀是让他不要涉险。 他也确实是不想进城，小山堆一样的死人，自己倒是没什么，这疫病可能对他没什么影响。 但他须考虑萱儿和天青的安危。 与众人告别后骑马离开。 ………… 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进姜阳城。 进入城内的李重秀回头看着缓缓闭合的城门，他知道在踏入城门的那一刻便没有回头路了，要么战胜疫病，要么死在这座城。 若是成功灭除这场疫病他的机会也就来了，李重秀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或许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不争则死，不战则亡。 城中街道空无一人，灰色的石砖，灰白的房屋，连天空也是灰蒙蒙的。 这样的环境又想到城中疫病，心中难免压抑。 黑甲士兵主动道：“城中百姓几乎全部染病，包括我等。” “从城中出现病例的第五天开始有人死亡，随着感染的人数越来越多，死亡的人同样增多到今天已经是第二十天了。” “城中已经死了近千人了……” “在城中几位做好防护……虽然到最后都会感染……能迟一天就是一天。” “城中几位医师就在此处，安阳馆是整个姜阳城最大的医馆了。” “几位若有需要可告知门外士兵他们会为各位安排妥当。” 李重秀朝自己护卫示意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面巾分发众人带上。 护卫们将马车上的皮箱一个个搬进医馆。 白衣青年和一种老医师走进医馆。 一进门就看到满地书籍凌乱的摆在地上。 几名脸色青白的老者神情像是着了魔似的不停翻阅手中书籍，身边也堆着一摞书籍。 显然这几位老人也被感染了。 一行人走进来，几位老人竟然毫无所觉。 透过木制镂空隔板可以看到另一边的情况。 一方木桌上，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一名老者站在木桌前似乎cao弄着什么。 老人背对他们手中事物却是看不到。 “几位可否暂停手中事物？”声音不大却吐字清晰，直入人心。 闻言，几名老者从疯魔状态清醒过来，打量眼前人几眼。 “面生，你们是外面送药材来的？” “是，这几位都是一地颇有名望的医师，这位是宫先生。” “哦？”几位老者对视一眼看着面带微笑温润如玉的白衣青年道：“宫先生之名早有耳闻，没想到先生年纪轻轻也愿意为此涉险，令我等敬佩。” “医者父母心，况且救死扶伤乃是本分在下只是做了自己应为之事罢了。” “医者父母心说得好！没想你年纪轻轻竟能如此明事理。” 白衣青年看向说话之人，正是隔间里的老者。 见到老者面容白衣青年躬身一礼道：“见过李神医。” “你年纪轻轻便医术精湛不亚于老夫，又有济世安民之心，不错！不错！” “李神医谬赞了！”白衣青年听到老者赞扬谦和一礼道。 “哈哈哈，如今南宫北李二位神医皆在此处相信城中疫病很快就可除去。”李重秀笑道。 李神医摇了摇头行，笑容消逝，脸色微沉道：“此疫病非比寻常。” “我等先将掌握的情况与几位言明，好让诸位对疫病有些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