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在秦国二十二是个非常不幸的数字
菲德尔,秦国占领赵国的第二十二座城池。由于二十二在秦国象征着不可期盼的未来,带些不太吉利的意思在里面,所以,菲德尔这座城市的名字一直没有改成具有秦国特色的地名。比如第二十一座城柯坦德改成的庆柯城、前些日子刚攻占的第二十三座城达萨伦改成的归萨城。 弗洛娜站在菲德尔新修好不久的城门前,在随身的碎花布包里翻找着自己的身份证明。她身后的机关马驹极具人性化地打了个蹶子,但动作一卡一顿,很不熟练。 弗洛娜终于从随身布包里的一排七零八碎的物件里找到了一只最为高贵的腰牌,于是她手持腰牌走向城门。 城门口今日值守的两名士兵看着迎面而来贵气外露的女子,以为是什么来探访的达官显贵,于是二人赶忙单膝半跪施礼。 只见弗洛娜手持腰牌大声喝道: “我乃是赵国达萨伦大族当今长女、钦定的下一任家族继承人,今日来访赵国故城,欲与守将商议重事。” 反正这守城士兵二人这段过后就永不再见啦,不妨让我免遭这起名之苦,以甲乙代之。 万一还要用了就给随便加个姓就完事。 士兵甲乙相视面露惊颤,什么!原来竟是此等大人物!我这就通报…… 二人一对眼神,士兵甲起身恭恭敬敬地接过腰牌,那腰牌半木半石,充满木质机构的美感,上书大字“达伦萨亲王”与诸多小字若干。 他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 士兵乙碰了碰他的袖口:“这自称是什么新暗号吗?”看到另一名士兵快绷不住的笑容,他也就明白了: “真有傻子啊?” 士兵甲轻咳两声说道:“别瞎说,这是当时的漏网之鱼,是逃犯。” 二人对视,三言两句之间便决定了面前少女的身份。 当然,还有未来。 弗洛娜听着这两位守城士兵的言语,虽然还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聪慧的她也知道该服个软了,于是她赶忙施礼问道: “二位……小将军,不知可否告知在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军功,正常情况下本应直接抓了领功劳下馆子庆祝,但不知道是那句小将军触动了底层士兵的幻想,还是这时候需要解释一下来龙去脉以防各位还云里雾里的,总而言之,这两位即将连升三级的十夫长好心地对着自己的军功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你跑是别想了。” 士兵为弗洛娜扣上枷锁,弗洛娜也清楚:秦军暴戾、秦甲工艺更是远胜当今,她自知当下胳膊拧不过戟矛,打算先行隐忍,也就没有反抗。 三人走向城内 “达萨伦城的贵族长女,这能换几等军功啦?” “少说够咱俩升到千夫长啦!” “这槽军功,咱今日心情好,给你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好叫你死个痛快……” “这等姿色想死个痛快怕是……难喽……” “还请两位将军为我解惑。”弗洛娜不卑不亢,言语之中满是对自己家族的自信。 “达萨伦城今年三月就被我秦军攻克啦!如今赵国四洲二十七城,所余下的不过一座王城与三两座小城而已~” 弗洛娜对此早有预料——也不知是从这两位的笑容中读出来的,还是早有预知,她又问道:“那霍乱呢?霍乱解决了吗?” 也许是连番征战秦人也在赵国境内遭受了霍乱不少影响,二人接下来的路上倒了一路的霍乱的苦果,弗洛娜总结下来便是: 赵军屁用没有,守城退秦全靠霍乱。 秦人以杀治疗霍乱成果显著,如今霍乱将去,然而……赵国也快跟着霍乱一块被秦军噶掉了。 “这里就是你暂时待的地儿了。” 一道声音打断了弗洛娜的思绪,眼前是菲德尔城中秦人新修的牢狱,秦人特制的精钢铸造的栅栏,讲究的就是个人性化对待犯人。 弗洛娜被推进一间牢房,随着牢门的关闭,她并没有感到惊慌,站稳身形后,她向正走远的士卒说道: “烦请两位将军通告达萨伦家族一声我在此处,必有重谢……此事仅你我几人知道,我不会让将军难做的!” 可惜士兵甲乙完全没理她,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牢狱。所幸还有正在关闭栅栏门的狱卒好心地回复了她: “达萨伦家族早就随着城破而全族被屠灭啦!” 关好栅栏门,狱卒没有搭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弗洛娜,收好钥匙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回头说:“你也想着学你们家三公子来献城?给我整乐了你俩。” “投降都赶不上热乎的。” 狱中,失神的弗洛娜喃喃自语。 “弟弟……” 如果这个故事是本子向的展开,那现在的战败播片就该按预算来看是动态的还是静态的了,在看看市场风向决定一下要不要搞点重口味的。但很可惜,咱这里主打的就是个只有头部以上的描写。 最多再玩玩屎尿屁梗。 狱卒破完弗洛娜的防,站在大牢外拍了拍身上的小兵服饰,他卸下头盔。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jpg 没错,正是周重锦这个纯正的乐子人! 虽说他如果有意的话,以他几近全知全能的本质,即使不打扮成这样也没人能认出他的真容,但……总是要有些仪式感嘛。 周重锦看着菲德尔来来往往民众, “这是大晋国的谍子,那是齐国的行商,啊啊楚国剩那么点人了也往这里派人啊?喂!那边的巡逻秦兵,不管的吗?” 周重锦向着远处的秦兵挥手,但由于他本身并不想现在立刻让这座城血流成河,所以那名士卒根本没有可能发现他的行为——只是周重锦习惯地想要来点乐子罢了。 “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在这座城市里四处游荡。 周重锦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餐馆时驻足片刻,但还是摇了摇头;走进兵营时也停留片刻,但还是选择离开;离开城墙区时虽然频频回头,但还是没有驻足。 至于路上还未从霍乱中走出的灾后平民和堆积着正在被焚烧的尸骸山,更是完全吸引不了周重锦的目光。 他最后停留在了一家铁匠铺前。 “毒杀没意思、兵变更没趣、意外死亡更是一点乐子都没……”他看向空荡荡的铁匠铺,“那是要玩点正面对决呢还是要刺杀呢……” 乐。 周重锦目光穿透重重阻隔,看向大牢内失魂落魄的弗洛娜。少女像是被抽了骨头一样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口中喃喃低语些什么没有意义的词句。 “你怎么不流点口水呢真的是,这就少了点那种傻子的味道了呀!” 虽然话语如此,但周重锦也没想着强行给人改成想要的样子,毕竟他要是改了咱们的故事就得彻底断在这里了。 ※傻子是犯法的明白吗! 看着弗洛娜和她身边那道阴影中狼狈的人影,周重锦计上心头。 “算啦算啦,反正荆轲不是荆轲,秦舞阳不是秦舞阳,就连秦王也不是需要的秦王……那就没必要按照剧本来啦!” “不是你记忆中的荆轲,但致命的程度……” 周重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乐起来了。他一边笑一边挥手从天边勾来一束流星,那本来早已落地的流星被强制牵引过来,落地后光芒消失,一张形容枯槁的老者皮无声地挂在铁砧上。 周重锦轻呼一口气,那张人皮便膨胀成人型——依然是枯槁没有血色的老者。 “我全都要。” 周重锦单手一握,但可惜他没有白胡子,也没有大清官帽。 他言语之间,这故事的主线便决定好了。
眼前的老者恭恭敬敬地低头立在铁砧旁,等待着周重锦发话。 “你就在这吧。等着就好。” “是。” 老者尽可能的让自己回应的声音大一些,能让面前的人听清。但他的声音依然沙哑,搭配上骨瘦如柴的身体,如同失血过多一般青灰色的皮肤—— “很难想象这是血君的样子啊。” 周重锦懒散地说着这些毫无营养的话语,顺带尝试挑衅一下面前老者的血压,看看他会不会突然敢发了疯,进行一些人们都喜闻乐见的战斗画面。 可惜老者在这男人面前已然卑微到了骨子里,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说道:“让您失望了。” “行啦行啦,知道你也不想卑微成这样。”周重锦摆了摆手,移步走出铁匠铺。 直到他消失在视野内,老者依然谦卑地立着。 大牢内。 弗洛娜还未从痴呆境走出,便听到身后阴影处有铁链拖动的声音。来不及悲伤了,弗洛娜连滚带爬地靠到在精钢栅栏上紧紧地抱着铁条祈求有一些慰藉。 正当弗洛娜打算大声呼救以依靠一下秦人不存在的对囚犯的怜悯之心时,那身影捂住了弗洛娜的嘴。 借着牢房外的光线,弗洛娜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少女;身材不能说是扁平,只能说是毫无特点;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整个人被镣铐锁住,但看向铁链的末端,那像是纸片一样被拧成条状的链条,弗洛娜震惊了。 秦国的兵器甲胄在战场上的表现和其他国家相比,就如同百事和可口之间的差距,而材料更是如同九天雷霆双脚蹬和极光神风爪间的差距一样。而眼前这位少女……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找到明显的神兵利器,而阴影处看着……算了吧,弗洛娜实在没有一探究竟的勇气。 眼前的少女直勾勾地盯着弗洛娜,就像挑夫看到了满满一桶不知道密度的※。弗洛娜被看的发毛,皮肤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她颤颤巍巍地说道: “我、我叫弗洛娜,是你的、你的……” 她很想说狱友这个词,但话到嘴边脑子里却想的是“晚餐”这个单词,于是止不住的颤抖。 “狱友。”少女为她的身份下了判决,随后盯着她的心脏看了一会。 “你不配当晚餐。”她补充道。 弗罗娜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她的大脑非常想要进行思考,但恐惧带来的压迫感让她连呼吸都非常困难。一旁的少女看着她微微皱眉,随后,当着她的面证实了弗洛娜的想法。 少女单手掰开了牢门。用掰或许有些片面了,她只是轻轻一推,那在世人眼中常人几近无法损毁的秘铁便纸一样的垮掉了。这份力量……龙象之力也无法匹敌了口牙! 少女站在损毁的牢门外,当着弗洛娜的面又复原了牢门的样貌。那铁栅栏上甚至看不到一丝指印。这份力量和对力量的掌控力令人瞠目结舌! 她说道:“我孟仲姿可以随进随出,你不行。” 孟仲姿?可听说孟仲姿不是早就死了吗?秦国对这种侠客豪杰不都是斩立决的吗?怎么回事? “我会给你带点吃的。”孟仲姿走出牢房,只留下满是疑惑无处宣泄的弗洛娜在牢房中尝试着思考。 哦,也尝试着清理下污秽。 眼泪汗迹什么的,你以为是什么? 至于那孟仲姿是何人? 秦国向来对豪侠之类的风气尤为抵触,和眼前这位象征着武道极致的少女关系颇深。 她也无非是被称之为“武的惋惜”,秦国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侠客罢了。或许另一个名字更为他人所熟知: 女武神。 至于为什么嘛…… 咱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