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唐其人
门窗紧闭的昏暗屋里，只有一抹清淡的光辉透窗洒落。 不知是尘埃贪慕光的明媚，还是光在戏谑尘土的无知，总之两厢情愿，彼此翩飞。 早晨总是格外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一道微不可查的呼吸声。 时间尚早，少年还在沉睡。 忽然被子翻起，明亮的双眸陡然睁开，其中似有精光闪过。 少年挺身坐起，极力伸手舒展，一时间噼啪之声大作，浑身上下筋骨齐鸣，隐约有雷声震响。 “啊～” 少年打了一声哈欠，呼出一口浊气，如箭飞出。 抬起手臂，宛若钢铁浇铸而成，挥舞一番，势如闪电，仿佛可生撕虎豹。 “这每天醒来都能看到实力增长的感觉，真是让人着迷啊。” 少年目光如电，看着自己的手臂，喃喃出声。 忽然竖起手臂，似乎想说出一句天上地下之类的狂言。 “哈哈” 少年忽然仰头一笑，晃了晃鸡窝一样的头发，下了床。 学了两天演技，怎么忽然有点朝戏精发展的趋势呢？ 不行不行，这可实在有损我现在阳光少年的形象。 系统空间的存在让苏白可以将学到东西都反馈到自己身上，包括经验和能力的提升。 但归根到底他还是一个人，也许他的身体状况，肌rou控制等等都能不断增强，却依旧有一个极限。 凡人的极限。 而且人的时间和精力也是有限，他做不了那么多的事，所以演员这件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有那么多的经典作品，那么多传奇角色，如果荧幕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形象，也未免太枯燥了些。 早起已经是苏白养成的习惯了，不过却不是伯言的习惯，但今天却已经早早就出了门。 也不奇怪，苏白早就知道，这个朋友虽然嘴上花里胡哨，却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 本来也是，少年的心事除了花月虫鱼，更多的还是少年意气，青春热血。 这种各自朝着理想奔赴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刷过牙，又用清水抹了把脸，便也踏着晨光出门去。 早餐一碗清粥配小菜，胜过人间无数。 一碗下肚，通体舒泰，今天再多的事也不在话下。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取出昨天楚昭堂给的名片，今天再看依旧觉得雅致又不失大气。 斟酌一番遣词，终于取出手机。 “您好，请问韩天诚先生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醇厚的男声，语速不疾不徐，仅是声音就给人一种极有气度的感觉。 “你好，我是韩天诚，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苏白，楚昭堂叔叔让我今天联系您，不知道他和您说了没有。”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热情了一些。 “噢，是小苏啊，昭堂和我说过了，一会十点钟我有个比较重要的会，你下午三点过来怎么样？” “那您老先忙，我下午再来拜访。” 听起来应该是一位不错的长者，既然已经约好了时间，那正好先去做另一件事。 不过得先找个人一起。 苏白昨晚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关于大学的记忆。 前身虽然是一个阳光大帅哥，不过只以长相来说，电影学院和他差不多颜值的也不在少数。 加上前身又不太喜欢社交，并未参与任何社团活动。 所以他虽然人缘口碑什么的都不错，但除了同班同学和几个球场认识的球友之外，真正相熟的却并不多，为此甚至还有一些人说他高冷。 昨晚一一打电话问过之后，只有一个数媒大二的学弟还没组队，而且有过去年的经验愿意和苏白搭个伙。 想到他昨天拿到剧本之后，原本已经挂了电话，过一会又打过来，叨叨个没完，把苏白讲的头都大了，所以今天必然是不能找他一起的。 那现在这个学校里，大概没有谁比他更合适了。 苏白展眉一笑，想到一个最佳人选。 “邦邦邦” 一阵巨大的敲门声，不知惊扰了多少春天的美梦。 听着各层楼里传来的骂声，苏白心里好笑。 好在未曾等他们追杀出来，门便开了，闪身进门，迎面就是一双大大的白眼。 正是老唐！ “嘿嘿，幸好你在寝室，不然我就该上山去找你了。” 这个上山两个字，却是没有乱说。 老唐这个人对摄影有一种超乎热爱的喜欢。 跟苏白喜欢打篮球不一样，老唐在学校里的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拿着相机在学校里走走停停，几乎学校的每个角落都在他的手里留下过影像。也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学校里偶遇过这个拿着相机的大男孩。 对摄影师而言，一天内光线最好的时间是清晨和傍晚，不过对于大部分摄影师而言只有傍晚没有清晨。 早起便是第一件难事，其次好天气更是难以捉摸，远不像黄昏还可以提前准备。 但老唐曾对苏白他们说过，他想尽他所能拍下学校里的一百次日出，做成礼物送给学校。 苏白从未怀疑过老唐说的话，在他所有认识的人中，老唐是意志最坚定，执行力最强的那个。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苏白这些相熟的人都知道，晴天上午要找老唐的话，最好的地方就是学校里的狮子山。 虽然他拍了很多，但苏白等人却很少看到，用老唐的话说： 日出的美，只有亲眼去看才能体会。 所以苏白最佩服的人就是老唐，这个世上也许有天才，但老唐不是。 他只是喜欢。 老唐说过，幸好摄影不是一个绝对靠天赋的事，审美可以积累，而拍摄时机的把握也可以用时间交换。 对他来说，取景器才是他的眼睛，相机就是他的女朋友。 趁老唐生气之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而后熟练地找到一个倒扣的蓝色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 嗯，苏白和伯言在老唐寝室里都有自己的专用杯子。 跟苏白那个有点乱七八遭的寝室不太一样，老唐的寝室要格外整齐，但是却依旧拥挤，各式各样的器材，分门别类整齐地摆放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大部分是老唐的，一小部分是他室友的。 好不容易找到条路坐到沙发上，苏白不由吐槽：“我说老唐，你这不会是要开博物馆吧，可你这屋子也太小了。” 却不想老唐只是平淡道：“确实有这个想法。” 这技术宅的想法都这么……跳脱吗？ 苏白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老唐随手丢过来一包纸巾，就又坐回到电脑前，看来是在翻看今天拍摄的素材，依着老唐的性子，这一坐下再起来估计就到中午了。 见此苏白连忙上前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 “别啊，我找你有正事呢，赶紧收拾收拾我带你挑演员去。” 却不想老唐忽然转过身，清淡的眸子看着苏白发毛。 “你还有脸说，你昨天发的招募令是怎么回事？” 闻言，苏白讪讪一笑：“害，咱们的团队不是还没找齐嘛，这也是常见的手段不是。” “发招募令我没意见，那你把我和江老师的头像放那么大干什么？还什么神之摄影鬼才亲自掌镜，光和影的奇迹碰撞？你这么中二，你爸妈知道吗，怎么不把你自己的脸放上去啊，你苏白不是自诩校园男神吗？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唐骏一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口水都快喷到苏白脸上了。 这还是苏白头一次听老唐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原来不是语言功能障碍啊。 “哈哈哈哈，这不是借借我们天才摄影师的名气吗，大不了下次打球我让你一只手！” 苏白很是大气地伸出一只手指，反倒是把老唐给气笑了。 “说吧，你打算怎么找，津北这边的演员工会我不熟。” “嘿嘿，你跟我来就是了！” 苏白神秘一笑，留下个悬念。 拽着老唐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