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掌门阶下囚
大越国,与桑兰接壤的三道分别是南山道,镇南道和广平道。其中南道道临山郡地势险峻,和桑兰之间隔着八百里驮龙山。而广平道和桑兰接壤的地方,是三山郡和卢平郡。另一个毗邻桑兰国的镇南道,则有胡玉城、路南州和南安郡和桑兰接壤。 过去百年间,桑兰和龙越王朝爆发的五次战争,桑兰人两打卢平,两越南安,一出路南。桑兰攻打大越国的战争,重点都在广平道卢平郡和镇南道南安郡,也曾光顾过镇南道路南州。因为历次战火的缘故,龙越国把卢平郡和南安郡城修得城墙高大,易守难攻。倘若两国再有战事,恐怕桑兰人多半不会再出卢平和南安了。没人愿意在坚城下碰得头破血流。 广平道三山郡,顾名思义,郡治辖下有三座大山。三座大山分别是龙王山,铁甲山和雁回山。三座山都是东西走向,隔断了龙越和桑兰之间的连接,山中仅有小路可供两国百姓通行,所以桑兰五次入寇龙越,从来不走三山郡。这种易守难攻的山僻小路,不利于大军翻山越岭,却有利于守方埋伏。 三山郡治所在,名叫三山城,是三山郡十个县当中最繁华的一个,当然也仅是在三山郡来看。若是站在整个大越国的角度来看,这三山城仅能算是中等繁华,它不过是一座拥有六万人口的县城罢了。好在这地方物产还算丰饶,只是交通不是很方便。通往洛安城的那条大路,也不过是刚刚能容四车并行。 三山城是武术之乡,仅六万人口的三山县城,武馆倒有一百余家。当然,其中大部分武馆都是混日子,骗几个徒弟来养家糊口的那种,有甚者连糊口都难。只有乾坤门、三品堂等少数几家老牌武馆是名声在外,人丁兴旺。 半年前,三山城西的祥龙街上,又新开了一家武馆,叫什么金刀武馆,据说这家武馆的真正主人是远在中原金刀门的门主金满堂。金满堂是原来大通镖局的总镖头,年轻时曾在边军做过校尉,后来离开边军,加入了大通镖局,做了镖师,慢慢熬到了总镖头。 等金满堂过了五旬年纪,觉得镖局这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过了,就决定金盆洗手,带着几个徒弟开宗立派,创立了金刀门。说起来金刀门,从开宗立派到现在也不超过五年的光景。 金满堂不知道怎么就把目光放到了号称武术之乡的三山城,在这里开了家金刀武馆,专门教人练习刀法。要说金刀门的刀法,那还着实是有两把刷子的。来金刀武馆学过刀法的十几个徒弟都对金满堂的刀法很满意,金刀门的刀法并不如何复杂,但是攻杀凌厉,远非一般的刀法可以相提并论。 毕竟金满堂原来混的是边军,边军打仗,非死即伤。战场上的事情,是掺不得半点儿假的事情。而接下来之后金满堂混的是镖局,保镖的行当,就算你自己有黑白两道的门路,可武功总还是要有一些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讲究规矩二字。真遇上那种刺头,还真得跟人动手过招,打赢了才能继续吃这碗饭。 所以金满堂的武功不看重套路,都是临敌制胜的好刀法,简单明快。来学习的徒弟们纷纷表示满意,所以金刀武馆的名声在当地很快传开了。馆主金乡玉在击败了几名踢馆者之后,更是名声大噪。以至于金馆主走在三山的大街上,都会有上街买菜的年轻妇人在后面指指点点,“看,那就是有名的金馆主!” 祥龙街上,有三家武馆,这金刀武馆在街的最东面,占地面积不小,仅次于三山城最大的乾坤门。三座大四合院,一座小四合院,旁边还有花园,有演武场,规模相当不小,也很有排场。这一点,就连三品堂这样的老牌武馆都难以望其项背。对了,这位金乡玉馆主,就是金刀门门主金满堂的次子,刀法深得老爹真传。 金刀门要把这座金刀武馆打造成一座培养人才的基地,所以才选择在武术之乡三山扎下根来。这投入,绝对是大手笔。据称金刀门背后的金主是抚海城一位富可敌国的富豪,那位神秘金主非常看好金刀门,所以才豪掷万金,在三山帮金满堂打造了这个金刀武馆。说是想在这武术之乡的历史上,留下一些名声。 毕竟人豪富到了一定程度,钱已经不缺,衣食无忧之后,自然就要考虑到精神方面的需求了。能够在武术之乡留下名声,以至于把大把的金钱撒在江湖上,想砸起一些浪花。这是人之常情,倒也能够让人理解。 这座金刀武馆前面大半部分,是武馆的主体,师傅和徒弟们都在前面,每日里传功、演武。而武馆的后宅这座小四合院,就是金馆主一家人的住处,有女眷的地方那自然是闲人免进了。这位金乡玉金大馆主的脾气有些古怪,一般人他也瞧不起,除了当地几大武馆的馆主、门长之外,轻易不见客。 就连县尉周大人到武馆,也才是在三次之后才见到他。不过周大人并不生气,因为金刀武馆的银子送到位了。钱到位了,谁会和财神爷生气呢? 今天是正月十七,大年刚过,武馆前院已是人声鼎沸,练武的门徒不少。而武馆的后宅,依旧像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前院和后宅的差距很大。 金刀武馆后宅的客厅,端坐着一位据说是从京城来的贵人。这位贵人悄悄住进了金刀武馆,他的到来只有馆主金乡玉等少数几人知晓。 客厅的八仙桌上,摆着上好的茶水,上好的果品和糕点。那位红衣贵人坐在太师椅上,安然享用果品和点心,一位美得让人眩目,十分妖冶的年轻女子,正把西域来的葡萄,一颗颗喂到贵人口中。一向傲气的馆主金乡玉,正垂手侍立在阶下,大气都不敢出。 阶下是一个白衣年轻人,被绳索五花大绑,由三个人按着,跪在地上。那三个人都是江湖汉子,人人戴着斗笠,身上的兵器是两把单刀,一把宝剑。另一名背着书箱的文弱书生,则站在五步开外,也是一脸恭敬侍立。 坐在太师椅上的红衣贵人终于吃完了葡萄,那名美得让人眩目又妖冶的年轻女子端来一个金盆,请红衣贵人净了手,又一名青衣婢女上前,用帕子帮红衣贵人擦干了双手。红衣贵人这才扭过头,望着跪在阶下的年轻男子,上下打量他。红衣贵人笑道:“袁从信,袁掌门,别来无恙啊?这世界可真是太小了,没想到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咱们又见面了!”
被按在阶下跪着的年轻人,正是离开桑兰,准备回到摩天山的袁从信。袁从信的目光扫过那名穿黄衣的妖冶女子的脸,随即又愤恨冷笑道:“种士良,我袁某今天不幸落在你的手里,你究竟想怎么样?” 原来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的红衣贵人,竟然是大越国的大司马,种士良。不知道他怎么会跑到三山这么个小城,会来到这建立才刚刚半年时间的金刀武馆来。 种士良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道:“本侯不会把你怎么样!毕竟像你这样的青年英杰,江湖上都少见!” 种士良又道:“本侯知道,你是白乐天的得意弟子,尽得白乐天的真传!你五师弟楚随心只不过是仗着家世比你好,所以才得到白乐天的垂青,在门派中压你一头。” 袁从信打断种士良的话,“你直说吧,你派人把我抓到这武馆来,是为了什么!我袁从信是耿直汉子,说话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何况咱们两个是仇人,我师父的大仇还没报,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种士良站起身,走到袁从信面前,叹了口气道:“白乐天的死,本侯也是无奈!本侯并没有想他死,可是他执意站在楚随心一边,本侯也是没办法!本侯也是爱才之人,所以不希望他留下的乐天派就这样树倒猢狲散!更不希望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就这样饮恨黄泉。所以才专程从洛安赶来见你!希望能劝你,迷途知返!” 袁从信啐了一口,斩钉截铁道:“你就别做梦了!我袁从信堂堂男子,五尺多高的汉子,头可断,血可流,叫我投降你,门都没有!” 种士良微笑道:“袁掌门,话不要说得这么满嘛!再说我种士良也没叫你投降我啊!咱们合作,合作还不成吗?你跟着楚随心又得了什么好处?连你看好的女人,什么胡铮珠他都要抢!他楚随心缺女人吗?他身边美女如云,夜夜笙歌!可是他把你这大师哥放在眼里了吗?你就看好这么一个女人,他都舍不得!” 袁从信脸涨得通红,怒道:“那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话音刚落,那名虬髯汉子扬手就是一记大耳光抽在袁从信脸上。啪一声响亮,一个清晰的手印在袁从信脸上浮现。虬髯汉子怒道:“袁掌门,你不过一个阶下囚,你有资格和大司马这样说话吗?你顶撞大司马?我看你简直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