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你有事瞒着我
望野城南,虎士营大寨,丁弱尘正在准备帮助姬玄清cao持一场盛大的葬礼。楚随心离开望野城,回到虎士营大寨就倒下了。朱方仁的大魔魂指,是阴毒功夫,楚随心到了营寨就发了病,众人都慌了,赶紧找郎中,前后十几个郎中都束手无策。 还是丁弱尘亲自出手,帮楚随心号脉诊视。丁弱尘有些为难道:“这伤老夫是能治,只是来得慢些!它不是寻常的中毒,老夫可以用药石解决,它是在经脉中有一股阴寒毒气,没那么容易治好的!没有一两个月时间,恐怕难以复原!” 楚随心有心去波离城救昭云晴,,却无奈身体不行,只能咬牙挺着,干着急。楚随心问了夜来香,河顿是什么时候离开和亲王府的。楚随心算着日子,推算河顿已经走到哪里了。现在应该是在半路,也快到波离城了。楚随心这个急啊! 丁弱尘请高人来看了风水,找了一块风水好的阴宅,准备把姬玄清和虎士营、百羽营阵亡的将士安葬在城南的福安山上。这天中午,众人正忙碌着,冷若霜等人也风尘仆仆赶了回来。楚随心和小姬玄清都又惊又喜,他们倒是没想到冷若霜带人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原来冷若霜和袁从信等人正在归来路上时,接到了拂衣堂分堂的飞鸽传书,得知血影宗和朱方仁联手袭击了虎士营的消息,冷若霜等人真是大惊失色。本来就归心似箭,现在又听说虎士营摊上这么个事,更没心思在路上游山玩水了。冷若霜带着新人旧人,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回了望野城。 没想到丁弱尘和秦白羽见了面,交谈了一会儿之后,这两个老家伙很是聊得来,两个人惺惺相惜,都喜欢彼此的稳重,隐隐有知己之感。 丁弱尘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他自告奋勇主持姬玄清的葬礼也是出于关心楚随心,他觉得楚随心受伤不轻,需要好好休息。可是当他做起事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却也只能咬牙硬撑着。如今秦白羽一来,丁弱尘就放心大胆松了手,把主持姬玄清丧事的重担交给了秦白羽。 秦白羽一向知道姬玄清的大名,又知道姬玄清是楚随心三夫人的奶奶,又因为他是刚到虎士营,因此做事格外尽心尽力。秦白羽不愧是在百鸟山庄做过大管家的人,把丧事的准备工作张罗得井井有条,人人对秦白羽交-口称赞。 三天前,楚随心强撑着回到虎士营大寨,进了营帐之后就一头倒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楚随心又累又乏,身上还有伤,他非要多睡一会儿才能把伤疗好。结果这几天外面的事情都交给丁弱尘和郭保隆等人打理,他自己大半的时候都用来睡觉,疗伤。 等冷若霜和胡铮珠回来之后,得知楚随心受伤的详情,两个姑娘都心疼不已。冷若霜和胡铮珠谈起朱方仁,都咬牙切齿,两个人恨不能再把朱方仁剁成八块才解心头之恨。胡铮珠有眼色,安慰了楚随心几句,就告辞回到自己的营帐去了,给楚随心和冷若霜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 小两口在帐中正说着话,外面却传来鲁大班的声音:“侯爷,夫人,打扰了!营寨外来了一个人,叫什么风染的,她说要求见侯爷!她自称是侯爷的朋友,又说是三夫人的师妹,不知道……咳咳……” 楚随心急忙披衣起床,对帐外的鲁大班道:“不错!这位风姑娘是我的朋友,也确实是小姬meimei的师妹!”楚随心又对冷若霜笑道:“我的好师妹,你快带人出寨去,替我把这位风姑娘请进来相见!对了,一定要叫上小姬meimei,让她们师姐妹相见!我听风染说,她们小时候见过面,现在已经是很多年没再见过了。” 冷若霜也忍不住笑着调侃道:“这位风姑娘脚程还真够快的!真不愧了是姓风!我这前脚才到营寨,杯里的茶还没凉,她也就赶来了!好吧,我这就去把她迎接进来!”冷若霜起身出了营帐,吩咐人去请小姬玄清和胡铮珠,三人同出辕门,迎接风染进了营寨。 风染和小姬玄清师姐妹相见,欢喜不胜,彼此施礼。小姬玄清见风染背着一个布包,包里必然是天波琴。她又见风染带着扮作贴身书童的小丫鬟万秀,两人身边还有位一脸病容的女子。小姬玄清就猜到,这一脸病容的女子应该是祁家茶铺祁掌柜的二女儿祁晚萍。 小姬玄清笑道:“风meimei,恭喜你武功大进!恭喜你得了天波琴,又收了高徒!” 风染赧颜道:“小姬师姐,你这可就是在嘲笑我了!我看你的武功比以前高了许多,恐怕我暂时是追不上你了!” 小姬玄清落泪道:“奶奶去世之前,握了一下我的手,悄悄把她的功力传给了我!这才使的我的内力远超之前的境界,可是我宁愿奶奶不走!” 风染也陪着小姬玄清落泪,风染问道:“老奶奶的灵位在哪?我要去祭奠一番!”于是小姬玄清陪着风染到姬玄清灵前去祭拜了一场。风染跪在灵前哭了多时,烧了不少纸钱,后来被小姬玄清劝住。冷若霜和小姬玄清把风染请进了大帐,和楚随心相见。 楚随心见了风染,歉意道:“风染meimei见谅!这次是我身上有伤,实在是难以出营接你,就让你嫂子和师姐招待你吧!” 风染惊讶道:“侯哥,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伤成这样?来,先让我瞧瞧你的伤!”风染不由分说,探手把楚随心手腕握住,风染坐在楚随心身旁,替楚随心号起脉来。半晌后,风染松开手,笑道:“侯哥,你虽然受了伤,可是你的体质很好,恢复得很快,我有办法让你加速恢复!” 楚随心欢喜道:“那可就太好了!我正愁有件大事要办,可我这伤势迟迟不好,正无计可施呢!风meimei,你有什么办法治我这伤?” 风染道:“这事简单!如今我有了天波琴,这可是个宝贝!我正在给我徒弟祁晚莲治伤,你也同来好了!我用琴音给你们疗伤,保证你的伤势加速恢复!” 小姬玄清在一旁欢喜道:“不错!我听说咱们扶摇派有疗伤的内功琴音,只是当年我奶奶活着的时候只学了杀人技,没学这门疗伤的功夫。传到我这里,我学的也是杀人技,不然我也能帮侯爷疗伤了!” 风染微笑道:“有时间我把疗伤的功夫传给你就是了!咱们是一脉的内功心法,学起来可要比普通人快得多了!”小姬玄清听了,开心不已。 小姬玄清也是个急性子,立刻就让人搬地毯来,请风染给祁晚莲和楚随心用琴音疗伤。风染也就不客气,焚了香,盘膝坐于地毯之上,在面前摆好了天波琴。只见风染平心静气,十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捻抹复挑,营帐中琴音回荡,时如静夜虫鸣,时如大海狂涛。 楚随心和祁晚萍坐在一旁,听着琴音很快就沉沉睡去,楚随心还打起酣来了。冷若霜一脸怜爱,起身给楚随心盖上薄毯。风染琴音不停,楚随心睡得越发酣畅。风染示意众人不要担心,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情。 风染弹了半个下午,才住手。祁晚莲睡了一个时辰,醒了过来,楚随心直睡了两个多时辰,才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身边只有风染和胡铮珠陪在一旁,大夫人冷若霜和三夫人小姬玄清都在外面张罗营中的事情。 胡铮珠见楚随心醒了,眉开眼笑道:“侯爷,你可醒了!你可真是好睡啊!” 楚随心惊讶道:“天都黑了?我怎么忽然就睡着了!”楚随心忽然觉得身上比先前舒畅了许多,楚随心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笑道:“我的伤明显恢复了啊!” 坐在一旁正喝茶的风染呵呵笑道:“侯哥,我就说你的伤我能治嘛!你看,现在你就好了许多!你放心,不出五天,你的伤势就大好了!” 楚随心沉吟了一下,笑道:“风染meimei,能不能加快些疗伤的进度?我有件大事要急着去做!我正愁自己身上的伤没办法快速痊愈,天幸你来了!你不是去拿天波琴了?怎么这样快就赶过来了?” 风染一脸正色道:“侯哥你有所不知,静乐师太说,你离开的时候气色不太好,多半回来要遇到什么麻烦事。所以师太帮我夺来天波琴之后,就以元神之力送了我们三个人一程,不然,我恐怕要十几天以后才能赶到这里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啊,生性懒散,最爱游山玩水了!要不是知道你有事要帮忙,我肯定就要四处闲逛了!” 楚随心恍然道:“哦,原来是静乐师太帮忙!meimei,你有没有办法快速帮我疗伤?我有件大事要去做!”楚随心连问了风染两遍,显然是心中有事。 风染放下手中的茶碗,笑嘻嘻道:“要说别人呢,肯定没有办法,要是提起我呢,那是肯定有办法!吃药不能随便加大剂量,但是琴音可以啊!侯哥,你不是又要去打架吧?” 楚随心苦笑道:“我的meimei,我哪里愿意打架了?每次都是别人来招惹我啊!所以很多时候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巴不得天下太平,我做个什么也不用管的侯爷,每天只管带着一群狗腿子,四处斗鸡走犬,当街调戏个良家女子什么的,正好碰上你这样的女侠,把我和我的手下痛打一顿,你英雄救美,好从此扬名立万的!” 风染和胡铮珠对视一眼,两个姑娘笑得前仰后合。风染笑道:“我可不敢打你这样的大侯爷!瞧瞧你手下,那么多如狼似虎的兄弟,一个比一个生猛!我要是出手打了他们的侯爷,慢说你手下的弟兄们不答应,就是姬三姐也要找我玩命啊!我打了她相公,她不捶死我才怪!你要是当街强抢民女啊,就得谪仙楼武榜上那些高手到场,才能治得了你了!我这样的,段位太低了!” 楚随心伸出手,把手心向风染一摊,挤眉弄眼道:“没关系,只要风女侠肯给我银子,本侯愿意挨一顿打,绝不让手下还手!本侯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一天只想着怎么能搞到银子,怎么能筹到军饷!这么多张嘴,都等着吃饭呢!朝廷又不给我们发饷银!” 风染点头道:“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处境!我爹在枫叶城,也掌管了一个门派,也就是枫叶门,你也应该知道的!我爹就说过,门派这么多弟子门徒,哪里不要钱?一个大家,可不好管理呢!” 楚随心叹息道:“正是如此!对了,风染meimei,还是得请你帮帮我的忙,早点儿把我的伤疗好,我有大事要去做!” 风染好奇心重,向楚随心方向靠了靠,故意左右瞧瞧,偷笑道:“侯哥,此时除了胡姑娘,也没人在了!她是你的心腹,你有什么事也不怕她知道!侯哥,你说,你有什么大事要办?” 楚随心苦笑道:“我的妹子,你也知道,我现在有三个老婆,就是我师妹冷若霜,你三姐姬玄清,还有一个,在波离城!这事说来话长,我听说和亲王河顿,带着人往波离城去了,偏偏我和那位和亲王有些过节,我那第二位夫人此时有了身孕,正在波离城居住。河顿要是见了我的二夫人,这事可就大了!” 风染瞧了瞧楚随心,忽然失笑道:“侯哥,你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该不会是抢了河顿的女人吧?” 楚随心点头道:“也差不多吧!所以,我必须想办法尽快赶去波离城!再晚两天,那可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这事说来话长,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总之,我得请你帮帮忙!” 风染胸有成竹道:“治伤之事,我有办法!”风染想了想,又道:“至于你要跟人打架的事,能不能带我一个?我最喜欢看人打架了!对了,波离城那么远,你就是骑快马赶过去,恐怕也要十天半个月的!你赶不上那位和亲王了吧?” 楚随心苦笑道:“我的妹子,你也不看看是要跟谁打架?弄不好要出人命的!我有办法及时赶过去,不骑马。对了,你看到外边那只在营盘里闲逛的独角六条腿的老虎了吧?我就骑着它赶过去,以它的脚程,应该来得及!只是,我得先把伤治个七七八八的才行!”
风染笑道:“那好吧!治伤的事交给我就是了,我来帮你!” 当晚,风染又帮楚随心以琴音加强治疗,第二天楚随心已经完全能正常行动,也能提起一些气机内力了,楚随心十分欢喜。 第二天恰好就是吉日,秦白羽安排好了人手,送葬的队伍赶着牛车,拉着百余口棺材从虎士营大寨出发,浩浩荡荡往福安山方向去了。楚随心、冷若霜、小姬玄清和风染都同行。 等把姬玄清和虎士营、百羽营、拂衣党阵亡的将士都分别安葬之后,楚随心亲自致祭,洒泪念了一篇言辞恳切的祭文。众人焚化纸钱香烛,一顿忙乱。 忙完了之后,楚随心心情不好,让众人先回,他留了两坛酒,独自坐在白发琴魔姬玄清的墓前。小姬玄清劝他,楚随心不肯走,楚随心说他有些心事,想和去世的老太太讲。 冷若霜拉起小姬玄清道:“姬meimei,侯爷他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咱们就别吵他了!等一会儿他就好了,我了解他!”小姬玄清无奈,只好随着冷若霜离开。 楚随心坐在姬玄清墓前,倒了两碗酒,一碗是给姬玄清的。楚随心见四下无人,放声痛哭。楚随心哭道:“老奶奶,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离开我们!我费尽千辛万苦,创建了虎士营和拂衣堂,原想着再加上我爹悄悄移交给我的百羽营,我就有机会和种士良掰掰腕子了!这几年,我是真不服啊!” 楚随心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楚随心擦去眼泪,抽泣道:“老奶奶,我就没想到,我的人马还在望野城原地没动,就经历了这样一场惨烈的大战,您没了,我的两百名弟兄也战死在这里了!您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我现在恨不能立刻把血影宗的宗主抓来,砍了他的头祭奠你们!”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来,“大哥,这仇咱们早晚得报!到时我要亲自斩杀血影宗的宗主,为虎士营、拂衣堂和百羽营的兄弟们报仇!” 楚随心擦了一把眼泪,头也不回道:“东海,你怎么不回去?” 走过来的正是冷东海,冷东海蹲在楚随心身旁,苦笑道:“大哥,这场大战,我的虎士营可阵亡了百余弟兄,他们都是我昔日的得力部下!我刚才去阵亡弟兄们的墓地转了一圈,烧了些纸钱,祭奠他们的亡灵。我发誓,有一天一定会为他们复仇的!” 楚随心坐在地上,脸色阴沉道:“我还没出望野城,血影宗就给了我当头一棒!虽然这是朱方仁和血影宗勾结才造成的局面,可是血影宗却是祸害咱们的主力!这一仗,咱们把血影宗派出来的主力都消灭了,可是咱们自己也同样损失惨重!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冷东海倒了一碗酒,自己喝了下去,冷东海道:“大哥,我觉得我们应该制定一个复仇计划,咱们早晚杀去血影宗的老巢,咱给他一锅端了!敢惹我们,他就必须付出代价!” 楚随心点了点头,冷冷道:“不错!这个仇咱们必须报!我没惹血影宗,他们却一直主动招惹咱们!过去,咱们实力不足,所以一忍再忍,可是今天不能再忍了!人家都打到咱们的地盘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咱们不是包子,不能任人这么拿捏!他血影宗必须血债血偿!” 冷东海点点头,拍了拍楚随心的肩膀道:“大哥,我知道你心里头憋屈!你要哭就哭,没啥!男儿虽然有泪不轻弹,可是现在到了伤心处啊!姬老奶奶没了,你心里难过,这么多弟兄没了,你心里也难过!虽然这次咱们把来犯的血影宗之敌都斩了,可是我知道,这些都不足以抚平你内心的伤痛!” 楚随心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我就是觉得窝囊,咱们在家门口让人家给袭击了,我咽不下这口气!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不想等上十年!这仇咱们必须得报!而且我不想给血影宗准备的时间!” 冷东海劝道:“大哥,火烧眉毛顾眼前!二嫂子的事儿,是目前必须要解决的!咱们现在缺不了昭家的支持,所以必须得去救二嫂子啊!咱们目前在波离城实力不足,二嫂子在那里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楚随心低下头,沉声道:“是的!我必须去救她!河顿……这位桑兰国的二王爷,先前我们交手,他都吃了亏,但我知道,他不会永远忍不下去。我和他彼此都是对方的心腹大患,注定要有一场龙争虎斗!只有帮秀儿击败他,我才能安然离开桑兰,去找种士良算账!” 冷东海倒了两碗酒,端起其中一碗道:“大哥,我陪你喝碗酒。喝完之后,我就在四周晃悠,你有事,喊我一声,我就过来。没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只在外围保护你!” 楚随心端起酒碗,和冷东海碰碗,两人把酒一饮而尽。楚随心颔首道:“兄弟,你去忙吧,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冷东海知道楚随心的脾气,也不多说废话,他拍了拍楚随心的肩膀,起身离去。 楚随心坐在地上,呆呆注视姬玄清的墓碑良久。楚随心忽然道:“苗兆飞,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片刻后,附近的草丛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果然是苗兆飞走了出来。楚随心头也不回道:“苗兆飞,我知道你有一件事瞒着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