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挨千刀的王八蛋
冷千君在崖边用刀很快掘出了一个可以安葬朗波思的土坑,他是一边挖坑一边回头看,却见冷若霜一脸严肃坐在朗波思的尸体旁,并没有任何要逃走的意思。冷千君的心放下了大半,看来这丫头也知道自己无路可逃,只好心甘情愿从了他。 冷千君挖好了坑,走回到冷若霜身边,想把朗波思的尸体拖走葬了,冷若霜却摇摇手拦住了他。 冷若霜指着朗波思的尸首,轻声嗔道:“你这人啊!她好歹也是你的女人,而且还是什么城主的女儿,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杀了她,又这样随意把她葬了,未免太草率了些!我师父曾经对我们说过,人要是被杀了之后,就这样随意给葬了,她的冤魂会缠住杀她的人不放的!” 冷千君听说冤魂会缠着他,不由有些毛骨悚然起来,硬着头皮道:“哪有这样的说法!” 冷若霜眨了眨眼睛,柔媚一笑道:“我看明天咱们还是到集市上去买些陪葬品和香烛纸钱等物,再找家寺院或道观,请几道镇邪的符纸,风风光光葬了她才好!那样她自然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冷千君听她这样说,只好点头道:“好吧,好吧,你说的多,你有道理!那既然这样,咱们今晚先洞房,明天再下山去买些纸钱香烛等物,再安葬她好了!” 冷若霜点头,表示满意,笑道:“嗯,这还差不多!”不过冷若霜马上又叹气道:“可惜,我昨天就来了月事,恐怕咱们今晚洞房的事不成,要往后推一推了!” 冷千君皱了皱了眉头,半信不信道:“你别是哄我,想趁机逃走吧?” 冷若霜嗔道:“这种事我哄你做什么?”说着话,转回身,从衣服中取出一块带血的布条来,在手中一扬,皱着眉头,脸上娇羞道:“呶,你看!这不是么?” 冷千君赶紧一脸憎恶的走远,摆手道:“他娘的,可真够晦气的!你又不早说!算了算了,快把那玩艺扔远点儿!唉,早知道就先不杀那娘们儿,今晚也有的用!算了,那就过几天再洞房吧,我先忍一忍好了!” 冷若霜把带血的布条抛到一旁,呵呵笑道:“就知道你会不高兴!那咱们还是说点儿高兴的事吧!人家现在都还不了解你,你也不给我讲讲你的过去,比如你小时候,你师父,你师祖……” 冷千君转过身,脸上浮现不易觉察的冷笑,眼神中满是阴毒。 冷千君一脸不耐烦道:“我师父那人没什么好说的!我八岁那年,我爹娘就都死了,所以我从小是个孤儿,也没人管我。可是我得活下来啊,于是我就四处流浪,后来就学人家做贼,可惜我偷东西的手法不高明,因此经常给人打得鼻青脸肿!至于我那师父,就是我师祖的儿子,他叫信太洪,是个赌鬼酒鬼加色鬼!” 冷若霜惊讶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怎么会这样评价你师父呢?” 冷千君翻了个白眼,“我还说轻了呢!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我在泸双城外破土地庙遇到他的时候,我才九岁半。那天他喝醉了酒,又赌钱输了,却又没钱还赌账,因此被人臭揍了一顿,丢在土地庙那里。我路过时,见他晕倒在土地庙旁,我很高兴,还以为能从他身上弄点儿钱花。” “于是我就凑了过去,想从他身上搜点儿钱,哪想到翻了半天,他身上穷得连半个铜板也没有。我啐了一口,叫声晦气,抬腿刚要走,他就醒了过来。他一把拽住我,醉醺醺骂道:‘臭小子,你敢偷老子的钱?你今天别想走!’他力气大,我挣不脱,于是我就大骂他是个穷鬼死醉猫!” “哪知他大怒道:‘小兔崽子,你真是狗眼看人低!老子不过是出来喝个花酒,又到赌坊赌输了,身上没有钱罢了!老子的老子是白头翁信之言,你敢说老子没钱?不行,你今天必须把老子送回家去!’原来他的腿给人打伤了,走不动路!因此抓到我,非要让我把他搀回家去不可!” 冷若霜笑道:“既然他爹是大高手信之言,那些赌徒怎么敢打他?” 冷千君嗤笑道:“他爹倒真是白头翁信之言!可惜他一点儿也不像他爹!他爹不管他,所以那些人才敢打他。最开始我当然也不信,可惜他会些拳脚功夫,虽然他的腿受了伤,可是他的力气却比我大得多,我挣不过他,又挨了他几拳,只好自认倒霉,只能把他送回家去。” “他家住在城南,离那破土地庙还有十里路程,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搀了回去,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跤!你想,他可是一个一百六七十斤的大老爷们啊!他娘的,差点儿没把我给累死!刚好他爹,也就是后来我的师祖信之言,从外地以武会友回到家中。他见他的儿子受了伤,就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自然如实相告。” “我师祖那老家伙瞧了瞧我,自言自语道:‘嗯,你这小子虽然瘦了点儿,可这根骨瞧着练武应该能不错!小子,你想不想练武啊?’我当时随口答道:‘你要真是什么信之言,我倒有心和你学武!’我师祖笑道:‘你什么都不会,怎么学呢?还是让太洪教你开手吧!’” 冷千君回忆起往事,无限感慨,叹了口气道:“于是我就拜了信太洪为师,随他学习拳脚。我那师父的武功比起他爹自然是差得远了,可是他去妓-院寻欢作乐的本事却比他爹高得多!只要他能搞到点儿银子,就准会在勾栏瓦舍和赌坊出现!拦都拦不住他!” 冷若霜不解道:“你师祖是大高手,那么你师父的武功肯定也是你师祖教的啊,他的武功就算不及他爹,又怎么会比他爹差得远了?” 冷千君冷笑一声,“他爹厉害,不代表他也厉害。他爹四处会友练武的时候,他却在勾栏、赌坊鬼混,你说他的武功能有多厉害?就算一个人是练武的天才,他若不肯好好习武,多半也是不行的!他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己舍不得打,所以就不管他,想让他在外面吃些苦头再回心转意。” 冷若霜瞠目结舌道:“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爹?” 冷千君又道:“我跟着信太洪学了些基础拳法,算是入了门。后来又随师祖学习各种武功和刀法,开始时,我很奇怪,师祖怎么不嫌弃我是个贼出身?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师祖也是个贼,还是个大贼,而且是江洋大盗的那种。只是师祖善于伪装,一般人也识不破他。” “后来,师祖投靠了桑兰国王的二弟。那位二王爷久有图谋国王宝座之意,可是无奈二王爷的实力不济,只能暗中招兵买马。于是,这几年师祖带着我四处招兵买马,做马匪,做山贼。明面上,说是要扩大山寨,甚至有天能被朝廷招安,谋个高官厚禄,实则在为二王爷积蓄实力……” 冷千君也不隐瞒冷若霜,把这些事情都和盘托出,把冷若霜听得一愣一愣的。冷千君又道:“将来倘若二王爷事成,我谋个什么将军、侯爷之类的官爵也不在话下,你又何必非要在楚随心那一棵树上吊死?” 冷千君对断魂崖十分熟悉,强要带着冷若霜到崖边突出的一棵歪脖子松树上坐着,非说是要远眺山下的美景。那棵歪脖子松树探出崖边一丈多远,站在上面望下去,崖下山谷深不可测,实在让人胆颤心惊。要是一失足,可就真成了千古恨了,可冷千君却满不在乎。 冷若霜本想不从,转念又一想,还是先别激怒他,等到天黑时再说。于是两个人在树杈上一左一右坐着聊天,只可怜冷若霜有些恐高,坐在树杈上头晕目眩,却又不敢声张,只好坐在树杈上不敢乱动。 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中,一轮红日已经西坠。冷千君感叹道:“风光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你看这无边美景,不由让我想起了我逝去的青春!我今年已经二十有几,却功业无成,怎么能让我不心生感叹?” 冷若霜苦笑道:“千君兄,你看到的是无边美景,可我实在是恐高啊!” 冷千君不理冷若霜的话,又自言自语道:“若霜meimei,你看,这天光流转,和风如沐,我们坐在这里,实属高处不胜寒!啊!我忽然生出一种要吟诗作对之感!” 冷若霜心中暗骂,“你这人纯属有病!” 冷千君仰望天空,脸上浮现快意的笑容,“曾经,我杀死白羽宗弟子凌井方,那是让我最沉醉的事情,而楼满知县漂亮的夫人则让我流连忘返!偶尔的,我会逛逛青楼,那些青楼女子,总能唤醒我记忆最深处那不可名状的感叹。还有,像你这样良家女子身上的芬芳,更是让我深深的迷恋!” 冷若霜说不出话,她既感觉rou麻又感觉恶心,简直都要被这人酸的呕吐出来了。 冷千君转过头,望着冷若霜,忽然狞笑起来,“而今天,我在冥冥之中遇到了你,你是我这一生中从未品尝过的珍馐美味!来吧,若霜姑娘!让我们一起期待夜幕降临,当美丽的落日沉沉落下西山的时刻,我将与你洞房花烛!”
冷若霜悚然一惊,目视冷千君,勉强笑道:“千君兄,我来了月事,不方便,你又不是不知道!” 冷千君狠狠啐了一口,面目狰狞道:“臭丫头,你想骗我?你还嫩着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所拿布条上的血是朗波思的?” 冷若霜大惊失色,自己悄悄在朗波思伤口处取下些血液,涂在布条上,想骗过冷千君,怎么会给他发现了?冷若霜震惊不已,根本不敢说话,只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冷千君。 冷千君疯狂大笑,伸手来捉冷若霜。冷若霜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弹身而起,也顾不得恐高,双脚在树杈上重重一点,本就弯曲的树杈被她踩得更加弯曲了下去,她想趁机把冷千君打下崖去。 不想冷千君早有防备,左手在树杈上轻轻一拍,人已如同一只大鸟相仿,凌空跃起数丈,早退回到断魂崖上。冷千君双足轻轻落地,尘埃不起,却刚好封住了冷若霜的去路。 冷千君狞笑道:“若霜姑娘,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以一片真心待你,你竟然骗我!若不是我的鼻子灵敏,闻出来那是朗波思的血,竟然险些被你给骗了!告诉你,你跑不了!今天晚上就是咱们俩的洞房花烛夜,嘿嘿嘿,你不从也得从!” 刚刚跃回崖边的冷若霜见冷千君早有准备,一时间惊得花容失色。冷若霜虽慌,却不乱,语气坚定的问道:“那我要是不从呢?” 冷千君轻笑一声,随意一伸手,雁翎刀便从数丈外飞来,落在他和手中。 冷千君手握雁翎刀,放声狂笑道:“我冷千君看好的女人,就没有一个能逃出我的魔爪!先前我之所以不戳破你的谎言,就是为了等到晚上,等你彻底毒发之后,我才更容易摆布你!你肯定还想过趁夜逃走,可惜我冷千君除了鼻子比狗还灵之外,还拥有一双夜眼,可以暗中视物!若霜姑娘,这下可要让你失望了!” 冷若霜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原来自己的计划早就在这jian贼的预料之中。冷若霜心中涌起一种悲愤无力之感,她此时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她唯一能倚仗的,就只有手中这把宝剑! 求人不如求己,冷若霜也不说话,只是拔剑向前,奋力扑向了冷千君,她把手中宝剑舞的霍霍生风,下决心拼力一战。从来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可惜她只攻出了三剑,就顿觉手上酸软无力。冷若霜提不起剑,她转过头向西山望去,只见夕阳已经西下,彻底隐在了山后,她再转过头望向东方,天际处已经露出半轮弯月。冷若霜心中悲凉,她明白,自己身上的软香化气散彻底发作了。 冷千君狂笑向前,一刀磕飞了冷若霜手中的宝剑,冷千君一抬手,雁翎刀便已经架在了冷若霜的脖子上,冷千君一副猫戏老鼠的表情,似笑非笑道:“若霜姑娘,你,还是从了我吧!” 冷若霜气得浑身颤抖,忍不住大声道:“呸!本姑娘有死而已!我身世清白,岂能从了你这恶贼?!”冷若霜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怎么肯被这等恶贼凌辱? 随即,断魂崖上响起凄厉的惨呼:“五师哥,我对不住你!咱们来世再见!”冷若霜转身就要投崖。 这一切,早已在冷千君的算计之中,冷千君身形如闪电,探左手抓住冷若霜的胳膊,一把把冷若霜扯了回来。冷千君狞笑道:“小妞,你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今天你就是死,也得让大爷我爽完之后再死!” 冷若霜被冷千君拽住,想要挣扎,却浑身无力。冷若霜无力的坐在地上,闭上眼,如同待宰的羔羊,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过。这一刻,哀莫大于心死。 冷千君正在得意,猛然一声霹雳般的大喝在他耳边骤然炸响,“冷千君!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你不想活了,竟敢欺负我楚随心的女人?!” 冷千君猛然瞪大了眼睛,两腿止不住颤抖起来。因为一个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面前两丈外。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他此生最怕的那个人——楚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