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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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 我抱着樱，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沉睡。 药水有着令人平静的力量，在那一片令人心慌的黑暗之中，好像有一双大手轻轻的托着我的背，告诉我我可以安心的向前走，向前走，向前走…… 但，在那药效时长到了之后，我只感到了令人心悸的恐惧。 ——因为就好比我自己依旧是无法发热的，而药水则是为我带来温暖的热源。 ……我要依靠这些药水过完这毫无色彩，应该说是无聊的一生吗？ …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了，樱还在我的身边安静的看着我，和我刚刚醒来的那一天一样。 我猛地从病床上坐起来——怀内并没有熟悉的毛绒绒的小东西…… “白兔呢？” 我猛地看向樱，而樱只是摇了摇头， “她们发现你丢了之后，就去找你了……大家都很在在意爱丽丝你……” 樱只是浅浅的摇了摇头，然后像是小绵羊一样浅浅的叹了口气。 “不过，应该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她们并没有向azalea学院这边通报什么紧急求援的信息。” ……听到这里，我的心才算放回了肚子里。 不过这时，我才发现樱已经看了我半天，似乎是想说什么的样子…… “不过…那个……爱丽丝，你有想起来你遇到了什么吗？” 樱的声音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我看到她有些心虚的把头低了下去…… 我不想去回想，我努力的克制自己，但一听到樱的声音，脑子像脱缰了一样被塞满了那些明明和我一模一样、却苍白浮肿、令人憎恶的遗像一样的脸…… “停下来啊！” 我对自己说。 我竭尽全力，集中了全部意识，想要想起哪怕一点开心的事情，脑子里却全是那些令人憎恶的面孔。 “你不是不想想起来吗？你在演给谁看？谁会同情你？你怎么能这样矫情？” 我抱着脑袋，自己谴责自己。 ……可我还是没能阻止自己的意识继续向着那个深渊下滑，最终还是樱的声音打断了我自怨自艾的表演。 “爱丽丝…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樱关切的用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我能感受到那股温暖的力量一直从后背熨烫进我的心里。 她的手暖暖的，很舒服。 “没事……我想…我还是想不起来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只好撒了个谎。 ——并非我想不起来，而是我一旦试图想起在我被掳走的那几天里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就全是那面目可憎的另一个我。 “樱，我想稍微洗个澡可以吗？” 我闻到了我身上那种数日没洗澡的淡淡的臭味，虽然现在是冬天，但这还是让我无法忍受。 “没事的，可以的可以的，房间里有单独的浴室哦。” 小绵羊忙不迭的点头，樱好像比我还手足无措的站起来，茫然地在我床前晃了两圈，然后害羞着跑到门前，只给我看她留在房内的半个背影。 “值班的同学，麻烦给我送一件浴衣和配套的洗漱用品可以吗？” 我盯着樱依旧忙碌的背影，希望在她转过身前摸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手忙脚乱的在我的床铺上翻找——果然，我摸到了白兔留给我的小镜子。 我慌张的把它压在我的枕头下面，尽可能恢复到我没有翻过的样子。 在那之后，我发现我自己似乎可以变成大兔的形态，我下定决定要做一件事—— 我受够了依靠盗窃他人生命才能使用spt的日子。 ———— “……樱，麻烦离开我的房间一下可以吗？虽然我在浴室里但你在我的房间里我还是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没有底气。 ……如果想要确定我的那段记忆的话，我可能一定会被樱阻止或者打断。 “啊抱歉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 小绵羊忙不迭的挥着手，还没等我继续为自己辩解什么，她便局促的捂着涨红的脸，小步腼腆摇摇晃晃却又飞快的离开病关上了房门。 ……发出“砰”的一声。 樱实在是过于容易害羞，于是给了我一种似乎我在为难她的错觉。 我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打开了淋浴花洒，假装正在淋浴的样子。 我让温热的蒸汽弥散在整个浴室的空间里，凝视着镜子里甚至衣服都没脱的自己—— 我逼自己看着自己的样子回想起那个幽灵般惨白的我自己。 那张遗像般的脸恰到好处的对着我笑着，死一般的冰冷，那笑容涣散无神、眼睛没有对焦点、整张脸都像冻结的尸体一样空洞麻木，令人憎恶。 我的耳边响起那些小百合花们的对我千奇百怪的脏话或形容词——人渣，猪狗不如，牲畜，蛆虫，怪胎，傻b……那深恶痛绝的声音像一根根冷冰冰戳在我脑门上的手指，刀片一样刻薄的声音那么具有杀伤力。 一张张的脸，如恶魔一样的脸…… 我看到现实世界里我的身体开始畸变，变得不再像人类的模样，眼睛失去焦点，四肢像供电高塔一样扭曲的拔高、因为浴室狭小的空间里只能丑陋的蜷缩。 我发现我可以不依靠spt、而是通过让自己难受来让自己变成大兔的形态去战斗。 ……我该习惯了的，对这样的侮辱、鄙夷、憎恶，我应该去习惯的，我一定要去习惯的… ——多坚持一下。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不想再去把任何人作为燃料，我一定也可以依靠自己。 只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习惯的… 【你就应该像是机器一样，像那样工作，报废后就被扔进垃圾场。】 然而，那个人的声音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我整个人感到天旋地转，大脑“嗡”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 …… 清醒的时候，我跌坐在地面上，准备给我的洗发香波和沐浴露被打翻在地上，花洒也掉了下来，茫然的朝着我喷着水。 “爱丽丝！爱丽丝！” 樱焦急的拍打着浴室门，我呆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动静之后，樱突然一把拉开浴室门，蓦的一把把我抱进她的怀里。 “爱丽丝！你在干什么啊！！” 我看到樱水红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她的脸上有很多水，不知道是花洒的水还是她真的哭了——樱是个小绵羊一样的好孩子。 “我没事…樱，我只是摔倒了而已。” 我轻轻摸着樱软软的小动物一样的发顶——可我的话，谁又会信呢？穿着衣服洗澡吗？ “……那我们一起洗澡吧！” 樱像是闹脾气一样倔强的看着我，湿润的红眼睛里闪闪发亮。 说罢，她就开始执拗的自顾自的脱起了衣服。 “啊？？？？” 我大受震撼，大为不解，大吃一斤，大写的痴呆… “樱姐，不要啊！！” 我手足无措，几乎是手脚并用面朝天的往浴室门口的方向爬，只见她的眼睛里红光大盛，像某种饥饿难耐的大型食rou动物一样明晃晃的写着对食物（？）的渴望。 樱突然抓起花洒，像套马一样抡圆了花洒线抛出去，我特么直接被那花洒线缠住脖子！ “樱姐给你康好康的！”樱豪迈的光着膀子，抓着一旁缠着我脖子的花洒线拽着我在浴室的瓷砖上拖行，“这个是洗发剂！这个是沐浴露！” 她滋啦一声扯掉我的病号服，开始不由分说的把黏糊糊的冰冷物体胡乱往我头上身上倒；那胡乱的花洒胡乱的淋，樱豪迈的大搓澡巾胡乱的招呼，然后像烹饪某种食物一样把我按进注满水的浴缸，飞快的蘸三下，接着捞出来胡乱的涂抹上不知名的黏糊糊流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