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放弃
“我三弟，就是暮成雪！” “成雪师兄……”凌云勉强说了一声，面色发青发紫，如此下去，断气只是时间问题。 “师兄？”万沧海听此，便是放开了凌云，令得凌云落到地上。 “咳……咳……” 凌云顺势躺了下来，双手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呼吸渐渐变得通畅了，他刚才只觉得自己是要去了鬼门关，好在下一刻，又是转身回来了。 “小子，你刚才说到成雪师兄，似乎你也认识成雪，你若是不老实说出夺取红剑之事，我这下一次，可不会轻易饶了你！”万沧海坐了下来，对凌云狠狠道。 “我……咳……”凌云又咳嗽了一阵，方才缓缓起身，手撑着地面，道，“我不算是认识成雪师兄，我也没有夺取他的红剑崩月，那红剑崩月，是剑灵令其飞到我的手中……我师父说，成雪师兄已经死……” “不可能！三弟他不可能会死的！我被关入囚剑阁时，他还好好的活着，怎么会死呢！你莫要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掌打死你！还有，你师父是谁，竟敢如此说，我若是出去了，定要叫他后悔传我三弟之死！”万沧海眼中充满愤怒，手上更是隐隐约约，有了动作，只要一推掌，必然是会打中凌云，让凌云口吐鲜血。 凌云虽然不知这万沧海的道法有多深，但从他能将严明长老的无风掌痛楚给消除了去，就可知道，他并非常人，而且道法绝不容小觑。 “我师父。我师父是……”凌云吞吞吐吐，就是没说出是谁。 凌云心想，自己若是告诉了这万沧海，一旦他逃出了囚剑阁，那么定是要去找他的师父空明长老算账，依此人之前的杀气，定然是会杀了空明长老，凌云想到此，便是双说捂住嘴，不愿说。 “小子，你不说，小心我把你手脚给拧下来！”万沧海突然笑道，眼神之中，尽是杀气，十个手指，依次发出响声，听着很是恐怖，“十年前，我便是以鹰影爪扬名正道，虽然有些残忍，可一爪，就能摘下妖魔的手足，你要不要试试？” 凌云咽了咽，起身向后退了几步，身体莫名发寒，不止是身体，就连心里，也是寒冷到颤抖。 一爪，就能摘下妖魔手足，那得是多么恐怖，哪里是有些残忍，根本就是残忍。 面对着断手断脚的恐惧，凌云是犹豫了，可他还是决定了，颤抖地说道：“我、我不会告诉你，我师父是谁的……就算你要拧下或是摘下我的手脚，我也不会说……” “好，很好，有骨气！”万沧海笑道，手指一发力，眼神充满血色，“那我就大发慈悲，让你断一只手就可以了！” 说着，还不等凌云反应过来，万沧海一掌狠狠拍在地上，令得地上的灰尘升起，之后借着这一掌，万沧海飞身过来，右手化爪，凶狠迅猛无比，快到凌云只能看到鹰爪般的黑影。 凌云除了向后退步，便是做不了什么，他想呼唤红剑，可红剑不在他的身边，此刻的他，就像是在宁歌村时一样，面对一切，都是无法抵抗，无法抵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鹰爪般的黑影却是停了下来，停在凌云的右手前，便是一动不动。 凌云这时才看清了那鹰爪般的黑影，其实是万沧海的右手，而万沧海此刻突然停了下来，令得凌云很是不解。 就是万沧海的这般突然，凌云自然是不会放弃，当下，凌云连忙向一旁躲了开，可腰间却是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凌云定睛一看，才发觉是一柄断剑，被万沧海给抽走了，正被万沧海细细看着。 说到这柄断剑，正是那晚空明长老喝醉，不小心落下，被凌云带着身边，可回去之时，一时忘了有这断剑存在，之后这柄断剑，便是与他一同被关入了囚剑阁。 “这柄断剑，是三弟的，虽然是断了一大半，可我还是认得出来，这柄剑，又是怎么断的？”万沧海捧着断剑，双眼里一红，落下了泪痕，“三弟啊，大哥我不在你身边，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你真的已经……” “您难不成，是成雪师兄的师兄？是师父说的三个弟子之一？”凌云猜测道。 “我是成雪的师兄。”万沧海落着泪，眼神之中，多了份惊讶，道，“你口中的师父，难道是空明长老？” 凌云听此，犹豫几分，还是点了点头：“这柄断剑，是师父遗留在我这里的，而我，是师父收的第四个弟子……” “啊！” 万沧海突然大喊一声，吓得凌云连连倒退，整个人贴在石壁上。 万沧海几个脚步，走近了凌云，握着凌云的双手，面上满是惊喜：“师弟啊，我的师父，也是空明长老，我便是那三个弟子之一啊！想不到，师父他老人家，竟然又收了新弟子！哈哈哈……不过，师兄多嘴一句，师父这次的眼光，是变差了吗，你资质平平，师父竟然会收你为第四个弟子，要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收徒可是很严谨的啊！” 凌云听此，缓缓间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万前辈您是我的师兄吗……” “哈哈哈！没错！不过，我还有些不信，你若是能施展出大云罗之境第二重，我便信你，信你是我的师弟，也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原本还在大笑中的万沧海，眼神突然发狠，手里的力气也是变大，握得凌云很是生疼，“若是施展不出，我便用鹰影爪，将你的双手，都给摘下了！” 凌云咽了咽，知道万沧海不是开玩笑，当下哪敢不从…… 在这昏暗的囚剑阁第七层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有那燃不尽的灯火，让得这第七层里，勉强能看清楚些许。 而身处于这不大的第七层里，只有两人，便是凌云与万沧海。 施展完大云罗之境的凌云，得到了万沧海的信任，便是将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给了万沧海，万沧海沧桑的脸上，却是沉了下来，很是落寞，又很是痛苦，可他又不发出这些情绪，整张脸看起来，几乎没有表情。 久久，万沧海才叹息一声，勉强笑道：“原来三弟他是这么死的啊，连剑都断了啊。” “万前辈，那只是传闻，没有谁，是亲眼见过……”凌云说道。 “你与我师出同门，排在第四，我便唤你为四弟吧，你就与以往两个家伙一样，唤我为大哥吧。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你大概不知道，这柄断剑，正代表着三弟的性命，一旦剑断，就说明三弟的性命，走到了尽头。”万沧海道，将断剑递给凌云，“三弟他，我这一生，最担心的，就是他了，没想到在二弟归去后，三弟也……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可真是苦涩啊……” 万沧海转过身去，打坐着，再也没发出声。 “万前辈……大哥……万大哥……”凌云喊了万沧海几声。 万沧海才缓缓说道：“往事都过去了，你不必再安慰我了，你我师兄弟相聚，本是件好事，谁料是在这种地方，四弟，大哥我曾经丢了师父的脸，犯了门规，这一生，都不会从这里出去了，也出不去……” “万大哥，可我……我想出去，我不能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呵呵，大哥也是过来人，年轻人总是向往自由，你为何私自离开本门而犯了门规，被关入囚剑阁之中这一点，我并没有兴趣知晓，但你若是要从这里逃出去，听大哥一句，别白费力气了，我花了很长时间，都无法从这里出去，纵使以道法硬碰，冲击这坚固无比的石壁，也是毫无作用，这一点，我早就在多年前看透，放弃了。” “万大哥，您是说，您放弃……” 凌云望着万沧海的背影，仿佛从他的背影之中，看出了曾经的他，是在无数次的努力之后，选择放弃时，那份痛苦。 “对，我是选择了放弃。”万沧海说道，“我的道法，在许多年前，就已是比师父还要厉害了，可即使如此，还是无法从这里逃出去，我见你一脸木愣，又无多少道法，虽能施展出大云罗之境，可也并无法突破开这里，还是好好歇着吧。” 凌云低沉着面色，一语不发，转身背对着万沧海，走上几步，看着那面石壁。 之后，细微的蓝光，从万沧海肩膀飞过，落入他的眼中，他没有转身，也没有朝后看去，只是叹息一声：“四弟，听大哥一句劝，别白费力气了，这第七层可是……” “砰！砰！砰！砰……” 碰撞声传来，很是刺耳，可即使如此，万沧海也没有要回头看的意思。 万沧海不必回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叹息一声，便再没了声音。 而凌云，此刻已是满头大汗，他却是催动着道法，道法化为了八道蓝色气剑，以他的念力，化为了真实的宝剑，其中一柄蓝色宝剑，被他握在手中，之后，他目光一聚，向着身前那面石壁冲去，一剑挥落在石壁上，紧接着，那剩下的七道蓝色气剑，纷纷是向石壁冲去，不断挥刺在这石壁上。 “砰！砰……” 不断的冲击声，便是这么来的，令得这不大的第七层石阁中，声音不断回荡刺耳，而就在这刺耳的声音中，万沧海竟然是打起了呼噜，以打坐之势，睡了过去。 “砰……” 凌云满头大汗，一剑一剑落在这石壁上，可这石壁竟然一丝伤痕都没有留下，反倒是凌云，因此满头大汗，而且还苍白着脸色，他本是从严明长老的无风掌中恢复不过多久，如此使着力气与道法，便是令得他腹上的掌印伤势，又再度加重了。 也不必多久，凌云便是感觉到来自腹部的疼痛，可他还是咬紧牙关强忍了下来，不断催动道法，以蓝色气剑，冲击着那面无比坚固的石壁。 不知过了多久，万沧海慢悠悠醒了过来，一醒过来，他便是觉得耳边很是吵，他拍了拍耳朵，也不回头，说道：“小子，你还没放弃吗？” “我、我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