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把握
可如今，已是千年之后。【】 千年之后，物是人非，莫说是千年，十年，或是一天，都会改了许多，不论什么。 少女柳腰直起，美眸虽是离了凌云，心里却念着凌云，她朝着木屋小阁里走了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只见得她目光一个停下，停在一个木柜前，那木柜微开着，其中露出一片衣角，那衣角，呈黑色。 少女一见，便是知道了，认定了。 她几个步子，来到这木柜前，拉住了那黑色衣角，轻轻一扯，虽是将黑色的衣角扯了出来，却也是令得陈旧木柜为之一震，发出较大的响声，少女连忙一个回头，不由得舒了口气，心里念着：“好在凌云没有醒来。” 她也不是害怕凌云会醒了过来，醒过来见到她。 她几个步子，回到凌云身边，玉手一伸，她手中多了一件从木柜之中取出的黑色外衣，怕少年在夜里着了凉，为熟睡的少年披了上，如此，少女也是寻了一张木椅，在少年前坐下，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木桌，面前，也不过是一盏明鱼油灯。 少女学着凌云的双手趴在木桌上的样子，也双手一趴，小巧的下巴，贴在手上，就这样看着熟睡的少年，似乎这个夜，会过的很慢很慢。 如此，这本纷乱的世间，也像是安静了下来，安静的似乎只有少女与凌云两人。 “吱……” 木门打开时，传来了丝丝的动静，少女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身子一动，化为淡淡蓝光，便是消失于这木屋小阁之中，又像是消失入了这烛火之中，在淡淡的白光摇动下，连一丝痕迹，都无法寻到。 而那打开的木门，进来一人，也是轻着脚步，可无奈，那开门声动静太大，将少年从睡梦之中，强行拖了回来。 “谁……” 恍惚间，凌云从梦中醒来，微睁着双眼，虽有些模糊，却也是见那木门大开了，而正有一人，朝他走来。 这突然有人走近了他，又是在寂静的夜里，更是吓得凌云顿时额上冒出了冷汗，身体向后一倒，整个人便是摔倒到了地板上，后脑勺更是撞到了床角上，痛得他险些大叫起来。 好在他的性子并不像是于磊那般，他强忍下痛觉，更是摇了摇唇舌，这才好了些，目光也渐渐变得清晰，才看清楚了来人，正是他自己的师父，空明长老。 空明长老今夜倒是衣着好上许多，左肩上搭了一条灰色长布，可样子依旧是懒散，先前便是他喝着酒，推开了木门，这才进了凌云的住处，吓了凌云一跳。 “师父……” 凌云来不及消去痛觉，便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是一个恭敬拱手，要说这拱手，这凌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虽说这拱手看着不是难事，可真学起来，也不知是难，还是凌云脑子太笨，愣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将正确的拱手给学了过来，如今，才有了左掌覆于右拳之上的凌云。 如此，还不算完，若是更为尊师，可是要行叩拜之礼。 凌云便是要下跪，却是耳边听闻空明长老说道：“免了，免了。” “可师父……” “别啰嗦了，入座吧。”空明长老简单几句，便是走到了木桌旁，随便寻了张椅子，就这么入座了。 “是，师父。”凌云再一拱手，见他师父已是入座，这才将地上那把之前随他倒下的木椅，重新扶了起来，坐在空明长老的对面，目光却是低着，双手也是握紧了拳，放在双腿上，任谁看了，都知道少年是紧张了。 凌云确实是紧张，他这几日，可少见他的师父，如此近距离与空明长老相对，可是第一次，而这空明长老又是自己的师父，虽平常一副懒散样，可凌云心知肚明，他的师父，不可小觑，那一夜他师父的道行，传授于他的大云罗之境，这一门独创的功法，更是让的凌云受益不少，还有，凌云亲眼见过的，功法第二重的剑法，更是让人一叹。 能施展出蓝色幻剑穿过白兰树，恐怕雾云门里，也只有空明长老才会，而凌云，目前还不知如何运出此厉害剑法。 不过，凌云也不知如何说出这剑法的厉害之处，至少，凌云不想伤害任何人，而这剑法，正好适合凌云，于是，这几日，空明长老偶有时间指导了凌云，练这大云罗之境的第二重，云剑之境，便是要试着练成此剑法，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施展出蓝色幻剑，每次都是挥舞出“释魂道，炽痕”之火，好几次，都险些将木屋小阁和四周的花草树木给毁了，也正是此，凌云才不敢再轻易挥舞剑法了。 如此，凌云才渐渐放下了第二重的云剑之境，也就没能到达云剑之境后，所能施展出的蓝色幻剑之法，自然，凌云对于这蓝色气剑，似乎也并不是多看重，毕竟，此次的御剑之决，是御剑之术的比拼，所需要的，无法是第一重的云聚之境，来吸取四周的仙灵之气，从而到达御剑飞行之势，令的御剑更为快。 而明日，便是御剑之决了，到达落云崖的第一人，将会获得月诀，这一镇门之宝，不仅是凌云此次上雾云门的目的，也是众弟子所渴求的。 可又真如口头上说的那般简单，要知道，落云崖可是在千里之外，一路之上，更是危险重重。 就是这危险重重，空明长老才在今夜来凌云此处。 空明长老望了一眼凌云，从怀里掏出了酒葫芦，喝了一口，当润润嗓子，道：“老四，明日可是本门的御剑之决，你有几分把握？” 凌云摇了摇头，不敢说话。 “也是，你初入本门，要说道行剑法，还不可与稍年长些的师兄相比。”空明长老将酒葫芦放在了木桌上，那酒葫芦不稳地摇晃了几下，才慢慢立住了，而空明长老，也是再次说道，“老四啊，你老实告诉为师，此次的御剑之决，你可打算丢为师的脸？” 凌云听此，连忙从木椅上蹦起，立刻便是跪到了空明长老的身前，慌张道：“弟子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你看着为师，跟为师好好讲讲” 空明长老道，口语之中，似乎夹杂着丝丝的愤怒，而他一伸手，更是将左肩上的灰色长布，给扯了下来，摔到了木桌上，令得木桌为之一颤，更是使得明鱼油灯里的烛火，前后抖动不停，像是被一阵风来回吹动般。 幸好，那明鱼油灯，并不是平凡的油灯，这烛火，并不是那么简单轻易，就会灭了去。 “弟子是想为师父长脸，可弟子深知自己并无多少本事，就连那御剑之术，也还不算熟练，所以不敢在师父面前夸下海口……”凌云畏畏缩缩地道。 “如此吗，坐回去吧。” 凌云应了一声，这才顺着空明长老所想，重回到木椅上，两人隔着一张木桌，一盏油灯而坐。 “你呀，还真是连多少把握，都不敢说，为师也不强求你，记得当年，也是御剑之决，老三也没说多少把握，可最后，却是取了第二的佳绩，唉……”空明长老不由叹了一口气。 凌云不解道：“师父，既然是佳绩，为何您还叹气……” 空明长老看着凌云，心中也是感叹一声，眼前之人，与老三还真是有几分相似，要真是老三，哪该有多好，可惜，并不是。 “老四，为师不知道，你是否能赶得上那年的老三，就算赶不上，为师也不怪你。”空明长老并未回答，而是一转，说了几句。 “师父，您口中的老三，是我师兄，可到底是谁？”凌云问道。 “为师只能告诉你，他是我徒儿，也是暮成峰的亲弟弟，更是名震一时的正道高手，除此之外，为师不想多说，你今夜好好歇息，养足精神，才能参与御剑之决，为师便是先行回去了，这件灰色外衣，为师便放在这里了。”空明长老道，便是起身，准备回去了。 凌云见空明长老要走，也是连忙起了身，怎敢再坐着：“师父，怎知这灰色外衣是我的……” “这地方，除了你我，可少有人来，若不是你的，为师便拿扔了，免得别人借以恩惠，要为师做些什么不正之事。”说着，空明长老一弯腰，要去拿木桌上的灰色外衣。 凌云慌忙阻止道：“师父，这的确是弟子的，师父不必拿去扔，更不必做些什么不正之事……” 凌云虽不知什么叫不正之事，可这灰色外衣，可万万不能扔，那可是一少女，送与自己之物，这要是扔了，日后再见少女，少女要是问起，该如何回答。 于是，凌云慌忙着脸色手脚，将灰色外衣收好了，护在怀里，生怕被自己的师父“夺”了去，而心里想着一蓝裙少女，面上不由浮出一丝不易见的微红，“师父，那件黑色的外衣，可是您的？” “为师并没有什么黑色外衣，为师就身上这一件。行了，今夜就到此，为师回去了。”空明长老也看出了端倪，摇了摇头，走出了木屋小阁，凌云跟在他后面，也是出了木屋小阁，却是被空明长老伸手拦了下来，凌云抬头见空明长老的背影。 “这几步距离，不必送，回去好好休息吧，记住，师父就剩你一个弟子了，你千万小心，为师先前说的长脸之话，你只当是耳边风，听听就好，为师并不希望你出意外，这第一，谁当都无所谓。” 这一番话，空明长老一口气说完，方才在夜色之中走了，留给凌云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凌云看着空明长老离去，心中不由一暖，自己的师父，是关心自己的，而自己，对于第一，也是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月诀，他必须得到月诀。 轻轻叹了一声，他也不多想御剑之事，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灰色外衣，脸上不由一红，却是想起，那件黑色外衣，既然不是师父留下的，，那又会是谁呢，是于师兄，还是暮师兄呢…… 凌云抱着灰色外衣，面上却是越发红润，连忙暗示自己不可多想，可自己的脑海里，还是不禁地浮出那蓝裙少女的身影。 这些，空明长老可是知道的，只听他在进门前的最后一句话：“唉，都是为了一个情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