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九十六章 抬酒
“你们当真了？我可是开玩笑的” 于磊又是一阵笑，感觉整个地下隧道，都好似因为他的笑声，而发出震动，更带着于磊的回音笑声。【】 凌云忙将整个身子贴在了隧道上，生怕这里被于磊给笑塌了。 “好了，我们接着下去，其实这条隧道一点都不危险，凿得也并不深” 于磊便是迈出一大步，落脚时没留神，一个不小心，身子不稳，差点从阶梯上摔了下去，好在被身后的暮成峰一把拉住，这才没摔个鼻青脸肿。 “当心，于师弟。”暮成峰道，扶好了他。 于磊也是自己吓了自己一跳，连连喘气，虽然说这隧道不深，可若是从这摔了下去，不摔出个头破血流，也会落得一个出糗的模样，以后还怎么在凌云这个小师弟面前耍耍威风了。 也幸好，凌云还在暗器机关什么的惊恐中，对于于磊的情况，他倒是没有注意到…… 沿着阶梯往下，过了隧道，像是到了一洞xue里，洞xue较大，并无出口，里面堆积着一个个木桶，约摸有七八十个，每一个看起来，都是沉甸甸的，像是装满了极重的东西。 洞xue里虽是堆积着七八十个木桶，可站的地方还是有的，三人便是走到了一个木桶前。 “小师弟，来，你拿着这个碗。”说着，于磊从旁边递过来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碗，让凌云拿在手心，嘱咐道，“拿好了，可别待会洒了。” 凌云不由问道：“于师兄，你要干什么？” 于磊俯下身子，握住木桶上端，笑道：“我当然是来掀开盖子打开它啊” 一句落下，手却抬起，掀开木桶盖时，木桶里喷出一道清泉，向着凌云直去，凌云显然没反应过来，而于磊与暮成峰先后知道，却是没护住凌云，任由那道清泉对着凌云直直涌去。 待到凌云发觉时，已是太晚，眼前快得吓人的水柱，令得凌云自然身形向后一躲，连闭眼都来不及。 待凌云闭了眼，却是后知后觉。 自己不但没有被水柱弄到，反而手中瓷碗一沉，像是接到了什么。 睁开眼，凌云不由看向手中那瓷碗，借着火把，只见那碗中倒映出满满的水光，不必细闻，那水光之中散出nongnong的酒香气味。 “是酒……”这是凌云第一反应，他虽喝过酒，可对于酒的气味，也不陌生，就拿他的师父空明长老来说，一靠近他，就能闻到他身上那浓重的酒味。 “对，这是酒，也是醒酒泉的酒水”于磊笑道，从凌云的手中拿过瓷碗，贴近了鼻子，深深地闻着，却没有要喝酒的抬头动作，只是声音略带失落地道，“要不是我不能喝这酒，说不定我也能成为像空明长老那样的” “师父那样的……”凌云的脑海里，不由浮起一些关于空明长老的不佳画面，在他的记忆里，除了那个夜里，空明长老教导了凌云，其它很多时候，不是在睡觉就是喝得烂醉如泥，几乎可以说，真是一点长老师父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或许他看起来颓废，可是内心里，应该不会想就这么下去吧，凌云这般想着。 “醒酒泉可是有着灵性的奇酒，每每当盛酒的器物在它附近，它就会像是听到取酒者的呼唤般，不必弯腰取酒，那酒便是会自行飞入其中，而取酒者，只需品尝即可，醒酒泉之水，即是泉水，也是酒水。”暮成峰道，“不过，于师弟怎会取这么多酒，存放于此？要知道，这醒酒泉里的酒水，可不是你我修为尚浅之人可以品尝的。” 于磊也是苦笑一声，道：“大师兄，这你不必说，我也是知道的，当初初到雾云门，就是好奇喝了一口，整个人昏昏沉沉了好几十天，我可是发誓不敢在碰这些酒了，只是……” 说的话，像是断了般，没再接下。 于磊看着凌云，又看了那木桶里，那装满的清澈的酒水，很不像是他的悔意，渐渐占上他的心头：“本门里，除了空明长老外，就只有他能喝了，只是他已经不在了，我常常会来此，以酒来慰问他……所以，才存了这么多他喜欢的酒，希望有哪一天，他能看到，把这些酒都喝了，我也就……” 声音略显颤抖，于磊已是转过身去，手背对着脸一阵乱摸。 暮成峰也是不再多说，低着眼神：“都过去了。” 凌云见两人如此，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凌云一不知他们俩说的他是谁，二不知他们俩为何会这般，似乎是难过，又似乎是后悔，又或者是悲痛。 “小师弟……”于磊转过身来，面上依稀带着未擦去的泪痕，可在他一脸盛情的笑容里，像是看不到他的悲伤与难过。 “是，于师兄……”凌云呆呆地回了声，他感觉，于磊的这声呼唤，好似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另一个人。 当下，凌云摇了摇头，把这种错觉甩开，问道：“于师兄，这里的木桶里，装得可都是醒酒泉的酒水？” 于磊点头笑道：“没错，都是，虽然放了一段时间，可那味儿应是差不了多少，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要能全拿走了，师兄我也是开心的” “多谢……多谢于师兄……”凌云试着拱了拱手，却是不记得那只手放在上面，当下双手乱了开，让人看了，就觉得凌云傻里傻气的。 “我替凌师弟，谢过于师弟了。”暮成峰见此，便是拱手向于磊谢道。 凌云看着暮成峰的手势，学了起来，跟在暮成峰背后，对于磊谢道。 于磊摆摆手，笑道：“不用，不用，本就是要给那小师弟的，如今给了这小师弟，也是一种缘分，还是这样吧，我们三人先把这些酒抬出去，若是晚了，只怕空明长老还真不给小师弟吃晚饭了” 两人齐点头。 三人出力，若不是雾云门里禁止非弟子之人在门中走动，于磊早命令他府邸里的奴婢下人，出来干这体力活了…… 黄昏时刻，天气渐冷，红色大缸处。 一道蓝光闪过，落下三人，三人都是抬着一木桶，细细一看，这三人不正是凌云暮成峰与于磊。 “砰”的一声。 于磊把木桶猛地一下放到了地上，发出响声，吓得旁边的凌云险些扛不住木桶，摔了下来，好在并未如此。 “累死我了”于磊喊了一声，便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手搭在木桶上，另一只手，则是有气无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肩膀，“要不是为了小师弟，我才不会这么做呢” 凌云放下了木桶，感觉自己身体的那份压力似乎渐渐散去，缓了几口气，才道：“多谢于师兄了……” 于磊手掌颤抖了几下，摆了摆道：“不用，我坐一会就行了。” 便是不多说，靠着木桶休息去了。 “哗啦啦……” 那红色大缸前，暮成峰腰略微有些弯下，将扛在肩上的木桶一斜，倒入酒水，酒水如一道清泉般，落入红色大缸之中，不出片刻，待暮成峰发觉木桶里已无酒水，变得空荡荡时，才缓缓向后一退。 而这一退，便有人一进，此人是为凌云，脚下步伐虽是因肩上的木桶重量也有些不稳，不过凌云还是尽力将木桶抬起，将里头的酒水倒入红色大缸之中。 凌云轻轻放下木桶，那木桶里已是空空如也，甚至连一滴都没留下，盖上了盖子，凌云身前的红色大缸，已是装满了，那酒水如平静的湖面，要是再加上一滴，都怕会溢出红色大缸。 “满了……”凌云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暮成峰与于磊相视一笑。 要知道，虽然三人是御剑飞来，可要抬着木桶出了于磊府邸下的隧道，再出了金阁，才可乘剑而来，来来回回也不止一两趟，每次三人都是各抬着一桶，这一下来，抬了有二三十桶，才将红色大缸装满了。 于磊看着一旁的那一个个空了的木桶，嘴角一扬，得意笑道：“没想到我还是蛮厉害的，以前都没干过这种体力活。如今竟能一个人抬了这么多桶，连我都不由佩服自己了” 暮成峰听闻，仅仅轻笑道：“于师弟，给。” 只见得暮成峰手掌摊开伸出，一副膏药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这膏药是忘药谷的药物，名为清凝，你贴于腰间，明天起来，酸痛会减少些。” “什么酸痛？大师兄，我骨子可没小师弟那么弱……”说着，便是要站了起来，可起身到一半时，忽然脸色不对。 于磊难看着脸色，心里念道：“怎么我这腰，隐隐酸痛，直起来就发疼，难道是因为抬了太多的木桶，所以才……” 当下，于磊佝偻着身子，让得旁人看了很是奇怪。 凌云就是其中之一，问道：“于师兄，你是怎么了？” “没事，我平常习惯这样，你别在意，哈哈……”于磊顿时转过脸去，可怜兮兮地向暮成峰求救。 暮成峰淡淡一笑，将手中的膏药交予了他。 于磊像是得到宝物般，也不管那膏药有什么作用，往后掀开自己的道衣，将膏药贴在了后背上，一时间，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膏药传向于磊身体各处，似乎连酸痛，也被抹去了几分，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佝偻的腰，果然是无大碍了。 “这忘药谷的药，可真是厉害”于磊虽是雾云门弟子，也是不免对着忘药谷赞许几句，“七日后的御剑之决过后，这个月底，不是还有我雾云门忘药谷千佛寺三派武艺的切磋吗？这回大师兄可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能让忘药谷的，再拿了第一” “不好说。”暮成峰摇摇头，“忘药谷里，有一人，实力深不可测，当年，连我都在未出手时，败下阵来，说来也是惭愧，令本门蒙羞了。” “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