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八十九章 弟子
“当然没有。【】” 凌云手中的酒葫芦被抽走，凌云扭头一看，却是见空明长老举着酒葫芦咕噜噜地喝了起来，一大口一大口地很久，看着很是一个放荡浪子，那喝酒的姿势，倒是潇洒自在。 一通狂灌，空明长老才放下了酒葫芦，淡淡道：“我的剑法，并不是为伤害谁而创造的，你即是我弟子，若是想学些除魔灭妖之法，便早早断了这个念头，另投它门吧，为师就当没收过你这弟子。” “您没有喝醉……”凌云转身，并没有面对着他。 “似醉非醉。”说着，空明长老又是喝一口，那酒葫芦里的酒似乎都喝不完，盯着凌云，“老四，为师可一直清醒得很。” “老四……” 凌云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若真是没醉，为何先前会唤自己为老三？而现在，又是老四了？ 空明长老眯了眯眼看着他，依照他多年观人经验，他看得出少年在想着什么：“为师先前收过三名弟子，一开始，这三名弟子资质平平，都是在为师的教导下，成了令天下人惊叹的绝世高手，其中一人还成了红海城柳门的一任掌门，令得柳门成为那一片的正道支柱，而其中排行第三的徒儿，便被为师唤为老三了，这徒儿，与你十分相似，你若是想成为为师的弟子，你以后便是老四了这外号，是为师送你的” “与我相似……”凌云静静听着空明长老说着，也不插话，心里想着，“老四吗……” “师父，我自然是想成为您的弟子……”凌云念道，“还有，弟子有一事不明，那老三是……” “老三他，是你已故的师兄，也是你暮师兄的弟弟。”空明长老盯着凌云的脸色，突然发生了巨变，却是没有停下，继续道，“你或许从暮成峰那里听到了只言片语，为师便告诉你，他弟弟，也就是我徒儿老三，他的死，很大程度上，与为师有关，也可以说，是我害死了他弟弟。” “是师父你，害死了暮师兄的弟弟……”凌云听到这里，满目的难以置信，更是退后了好几步，险些撞到背后的白兰树上。 但是，空明长老的一直醉酒样的眼眸，却是开始睁开了，流露出的，皆是让人相信，他未在说慌的目光。 “一切，都如为师所讲，暮成峰也是知道的，不过，多年来，他似乎已经从这件事里走了出来，对我毕恭毕敬，甚至，隐隐之中，他对我的尊重，更胜比他的师父严明长老。”空明长老目光收了回去，眼睛又是微眯了起来，“真的走出来了吗，暮成峰……” 空明长老喝了几口酒，感觉不对般，放低了酒葫芦，贴上耳朵，摇了摇，失望道：“又要喝完了，算了，明天叫暮成峰去取些回来。” 凌云看着他，心中也是想着暮成峰，这暮成峰，很是照顾他，更是待人友好，对于师父长辈，更是敬重，在师兄弟中，也是师兄弟的榜样，剑法道行超群，心性也是很好，一副正道大侠之风，对于自己弟弟的死，不知能否走了出来。 这一想，凌云也是不由想到了自己。自己的爷爷和村里的大家，皆是被魇所毁，若是自己，自己可以从这件事走出来，自己又该怎么办，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往朱紅之城，寻找那白尘仙人。 只是，在那之前，还有眼前的事，要去完成，那就是在不到一个月后，取得月诀。 为了月诀，他必须要努力。 努力习得御剑之术，还有…… “都是过去的事了，提起也无多少可讲。”空明长老眼中闪过一丝颜色，道，“回到之前为师问你的，你是要继续当我的弟子，或是另投它门，我的虚幻剑法，可没能对妖魔，就连凡人，也都是没有一丝伤害，要说它的作用，也就是唬人罢了，如此，你还要继续当我的弟子吗？” 凌云低了低头，沉静想着。 自己对于除魔灭妖之事，并不会去做，那么自己就有了决定。 凌云跪了下来，磕头道：“我我想继续当您的弟子……” “哦？为何？” 空明长老听到凌云的回答，倒也是生了些兴趣，以往自己也不止收过三名弟子，三名弟子是为正式弟子，在正式弟子之外，空明长老他还收过无数弟子，却皆是在看到这虚幻剑法，不愿再当空明长老的弟子，灰溜溜地夹起尾巴，走了。 到如今，也就只有三名弟子，还有凌云，在看过这虚幻剑法后，依旧想当他的弟子，这点倒是让空明长老好奇。 “因为，这剑法，不会伤害到人……”凌云跪在地上，额头抵着草坪。 “以往，许多想拜我为师，成为正式弟子之人，都是在看过我这唬人的剑法之后，没了拜师的念头，对于一个修道之人，或是渴望日后除魔灭妖之人，都是想学些厉害剑法，好惩jian除恶，斩妖除魔，千古留名，入我雾云门者，几乎皆是如此，或许你是因为心地善良，而不学些伤人剑法，但你可有想过，今后，你若是遇到些妖魔鬼怪，只是凭这唬人剑法，恐怕会命丧黄泉。” 空明长老虽看不到凌云脸上的变化，可他却是看到了凌云微微颤抖的身体，难不成，他是跪了一会，才这般累得身体抖动。 “妖魔鬼怪，也是有生命的，这和人是一样的……我并不想伤人，也不想伤害妖魔鬼怪……”凌云低头道。 “不想伤人，或是不想伤害邪恶之物，你或许因此会死。” 见此，空明长老像是略过了般，转身喝酒，边向自己的木阁走去。 “你若是不怕死，倒是无所谓这剑法，为师自然会继续认你为弟子。”空明长老走到一半，离凌云已有几人距离，月光落在空明长老的身上，也绘出了他倾斜的身躯，“看你害怕成这样，你便是怕死的，这剑法是无法保护你的，也无法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你还是走吧，离开这里，寻个僻静去处，或是另投它门，总之，我就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你以后要是想回来坐坐，记得带些好酒回来就行了，唉，酒又喝完了，罢了罢了，回去睡一觉” 空明长老挥了挥酒葫芦，确认是没剩一点后，打了个哈欠，便是抓了抓后背，起步准备回去。 “等等……” 低低的声音，不知是被夜色蒙蔽，还是被夜风所卷离，无法让空明长老的脚步停下。 “我怕死……”凌云的声音大了些，这一回，空明长老听到了，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的打算，就是连一句话，都没有。 “我怕死……”凌云已经跪在地上，头死死地抵着草坪，“可我不想学些害人的剑法，那不是剑法……” “你不想害人，那别人要是想害你，你又该如何，以为师的虚幻剑法，可无法救你。”空明长老淡然道，便是继续走去。 “我……我不知道，也许，我只能逃跑……”凌云声音越发低了，“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害到了……” 脚步停下，空明长老立在草坪上，一动不动，风吹过，令得他本就不整齐的道服更是凌乱不已，忽然间，风更是狂了，他跟着风，大笑起来。 “哈哈……”空明长老笑得很大声，比起风的呼啸声，还要大，“好一个应该，好一个应该啊，哈哈……” 凌云也不知道，空明长老这突然间的笑起，是为何，凌云也不敢抬起头。 空明长老笑了许久，笑声才慢慢降低，调好了气息，正色道：“老四，你起来吧。” “我您……”凌云听到那两个字，抬起头看着空明长老，一脸的茫然，不知说些什么。 “什么您，我是你师父，还不快叫师父。”空明长老转过身来，面上带着笑意，似乎连他的胡渣，都跟着笑动着，虽看着依旧颓废，却是精神上了不少。 “师师父……”凌云在空明长老的提醒下，这才立刻反应过来，对他磕了磕头。 “好了，起来吧”空明长老笑道，“从今夜起，你便是我正式的弟子了，为师会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你，让那三个老家伙知道，我空明教出的弟子，可不容小觑，再厉害的剑法，也没有我的虚幻剑法厉害，那时的三名奇才弟子，如今可要再添一名了，两个老家伙，你们就后悔，没有收他做弟子吧” 空明长老口中的三名奇才弟子，正是出自于他的三名弟子，而两个老家伙，自然就是与他齐名的另外两名长老，严明长老玄明长老。 至于水月长老，为何不在他的言语之中，原因在于水月长老只收女弟子。 “老四，今后你可要给为师长脸啊”空明长老笑道。 凌云半愣着点了点头，连自己跪着这件事，都没注意。 “快起来，愣头愣脑的，难道还要为师弯腰扶你起来？”空明长老嘴上虽是这么说着，脚下却是已然动了，到了凌云前方，弯腰扶起了他。 凌云起身后，还是有些发愣道：“师父，为什么您忽然收我为弟子……” “在你身上，为师看到了，老三的影子……”空明长老叹息一声，“你与老三确实很像，记得当年，他也是与你一样，说只要逃跑和躲开之类的话……” “他的影子……”凌云低下了头，不知想着什么。 “哈哈，当然，老三与你也有不同之处，那就是他总会挂张天真笑容的脸。”空明长老面上恢复了醉意，“今夜也有些深了，为师累了，老四，你也早些回去歇息，至于大云罗之境，还有虚幻剑法，为师日后再教你，虽说有些麻烦。” 空明长老说完，便是踏着草坪，走回他的木阁。 凌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才想起要说些什么：“师父，您好好休息……” “哈哈，为师的睡眠一直都是很好的，对了，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取醒酒泉的酒水来，把这个小缸装满，这是为师对你最简单的要求。”空明长老边走边说，道行催动，手一挥，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烁。 那道闪烁并非流星，而是其它，带着巨大的气流，便是硬生生的降落下来。 凌云本不知这些，却是感到头顶上风劲强大，疑惑地抬头望了一下，竟是令得他的瞳孔猛然放大。 “轰” 扬起尘沙，有什么落到了凌云身前，震动了地面，更是令得凌云也倒退了几步，可双眼却直直地盯着。 “简单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