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七十七章 空明
这不，凌云到了木阁前，喘着粗气，敲着木门，等着里头人的回应。【】 可许久，里头却是安静得吓人，凌云只好放下手，细细想着，他的师父，应是睡着了，又或是不在，所以才会这般，这般的安静。 这时，木阁里头，传来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打呼声，很是吵人耳，但也是令凌云知道了，自己的师父，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 如此，凌云也不好打扰他，叹息一声，只能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脚步一抖，下了几个木阶，坐于其上，呆呆地看着那渐渐变黯淡的天空，到了后来，便快是一片漆黑，若不是夜空里的一抹月光，他的眼里，就都只有黑色可观了。 当然，要是夜色谅解叹息之人一些，或许还能让叹息之人见到明月，与那淡淡的月光。 轻轻出了一口气，凌云不知是入夜凉了，被冻着了，或是其它些什么，只是觉得，这般的夜，可真是安静的很啊。 自己，好像又成了一个人。 若不是为了取得月诀，他又怎么会上这雾云门，更不会留在这里。 可为了爷爷和小铃，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留在这里，直到在一个月后，在那场武艺大会的切磋中胜出，取得月诀，自己才会下山，与那少女相聚，再次踏上旅程。 可自己能在那场武艺大会中切磋中取胜呢，凌云自己也不知道，又或者，凌云不敢轻易去想这个，毕竟，自己并没有什么奇妙的力量。 这时，他背后的画轴一震，像是对他说着：“我就是你的力量” 可凌云领不领悟，没有人知道。 抬头望着那轮明月，凌云对于宁歌村的思念，又是沉重了几分，双眼中，映入的明月，却是渐渐模糊了，现世的明月，并没有发生改变，只是凌云的眼前，起了“雾”。 “有酒” 木门猛然大开，发出一声木门撞墙声，随后，几个急促脚步声“踏踏”响起，待脚步声停下，凌云怀里的酒葫芦，忽地被一贼快的手取走。 凌云木愣了一下，自己捧着的酒葫芦竟是被人取了去，连忙顺势回头瞧去，便是吓得凌云他，一个后仰，从木阶上摔了下去，好在这木阶不长不多，摔倒地上时，不算太疼。 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凌云还没从地上爬起，抬头一看，这木阶之上，木阁前，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仰着头，对着酒葫芦，大口大口地喝着凌云取来的酒水。 此人，正是空明长老。 那清酒，送入他的嘴里，有些溢了出来，顺流而下，流过他凌乱的胡渣，还有他不齐的衣袍，可他却毫不介意，任由酒水肆意而去。 大概是喝得痛快了，他喊出了一声，停了喝酒，身下脚步变得有些晃晃悠悠，脸上也是布满酒红，眼神迷离，一副已是醉了的模样。 晃晃荡荡，空门长老脚下不稳，眼看着，便也是要摔倒下来。 见这般不妙，凌云连忙起身，想要上前护住空明长老，免得他与自己一样，可人所想之事，往往动作无法跟上，这不，仅仅在凌云念头起的一瞬间，那喝醉酒的空明长老，已是倒了下来。 凌云赶忙伸出手，要来接住他。 可是，下一刻，风吹起，凌云却是呆愣住，眼前那空明长老，非但没有从木阶上摔落而下，反倒是以一睡姿，虚空平躺着，抬手间，又是喝了一口酒。 那架势，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明明身下无一物，却似乎有着什么支撑他的身体，让他如卧床般，自然不惊。 “好厉害……”凌云不由吃惊，手腕擦了擦双眼，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其它，可当确认后，他才相信了，这是真的，他是凭空浮着的。 说是凭空浮着，倒不如说是像躺在自己的床上般，从空明长老的样子看来，很是享受，很是悠闲。 “还不过来扶住你师父。”空明长老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道。 “啊？哦”凌云反应回来，这才脚步一瞪，上了木梯，来到空明长老身边，伸出双手，可却不知该如何扶住他，这便是上下看了看。 “你还发什么愣？”空明长老斜斜眼睛，微眯成丝，“想等为师摔下去吗？” 凌云连忙应了一声，双手托住空明长老的背后，没等他发力，空明长老自己倒是一个翻身，起来了，虽是站立不稳，却也没了摔倒落地的危险。 空明长老又是喝了一口酒，赞道：“还是醒酒泉的酒好啊一口又一口，甘醇的很啊” 说完这些，空明长老瞧了凌云一眼，道：“既然取到了酒，为何不敲门进来？” “我我怕打扰到您，所以就……”凌云不敢去直视空明长老，唯有与以往那般，把头低下。 “哈哈有酒，就没有什么打扰可言这一次，你倒是做的不错，是暮成峰告诉你，醒酒泉所在的吧？”空明长老看着凌云惊讶的脸色，便知道了答案，转过身去，背对着凌云，“果然是这样啊” “我……”凌云一时哑口无言，他说的话，确实是对的。 “罢了，先进来吧。”空明长老身形缓缓移动，人便是入了木阁之中，发觉哪里不对，又回头看了凌云一眼，见凌云还停在木阶上，喊道，“你再不进来，就永远离开这里” 当下，凌云哪敢犹豫，立刻爬上木阶，两三步，入了这木阁，进入的一瞬间，空明长老念了句：“把门带上，夜里的风，为师可不喜欢。” “哦是……”凌云转过身，忽然想起，先前入了朝雾阁里，那大门可是自动关了上，凌云还以为，这里的楼阁什么，都是这般神奇，可现在，似乎要改改自己的这份猜想。 往里关好了门，凌云停在门后面，并未有要移进一步的意思。 这木阁虽不大，布置也很简单，却是一点也不凌乱，反倒是整洁，要是没了那对干草，或许会更好，更能从中看出阁中主人，是何种生活心态。 对于那堆干草，凌云也只是好奇地望了一眼，便不再看它。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到这边来。”空明长老念道一声，独自一人，将酒葫芦抱在怀里，躺倒了干草上，一脸的惬意，“还是一边喝酒，一边躺在床上舒服啊” 凌云听着空明长老的话，走到他旁边，不由奇怪，这哪里是床啊？不就是干草堆吗？ “徒儿，给为师捶捶腿。”空明长老闭目眼神，缓缓说道。 “我……” “这屋里，莫非还有其他人？”空明长老出一指，指了指右腿，“先从这条腿开始还有，以后你要叫我师父，当然，你要不习惯，不叫也随你。” “师师父……我知道了……”凌云蹲下身子，帮空明长老捶着腿。 这捶腿，凌云很早的时候，就帮着梁爷爷了，如今，倒得心应手，不是难事，那力道，把握的刚刚好，令空明长老更是舒服。 “好，这手法，与我那个二徒弟不相上下” “二徒弟？”凌云从他的口里，听到这三个字。 哪知，空明长老便是转过身去，背对凌云，抱在怀里的酒葫芦，也是斜了好大角度，里头的酒水，溢出丝丝，落在干草上，令得干草一湿一重，沉下些许，好在并无多少。 “好了，为师累了，你先出去，你住的地方，在木阁的后处。”空明长老说完，也不给凌云说话的时间，转眼间呼呼大睡，打鼾声起。 凌云见空明长老这般，也不好打扰他，四下看了看，这木阁中并没有被褥，更别说有什么像样的床榻，只睡在这堆干草上，要是空明长老夜里着了凉，那可就遭了，一时，凌云也是想到了什么，脱下了在红海城时，雪瑶买的灰色外衣，给空明长老披上，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木阁，小心翼翼关好了门，不让关门声响起，也不让一丝夜风吹入。 如此，凌云才出了一口气，下了木阶，绕着木阁走了一会，到了木阁后。 这木阁后，是一白色木屋小阁，可与空明长老所在的木阁不同，这木屋小阁倒是大上不少，有着几分木阁模样，更多的是与寻常木屋一样，看着可以住上三四人，也不是什么问题，这木屋小阁的左右与后方，皆是生长着白色的树木，成了一小小白色森林，让人有一种，身处幽静之处般。 幽静，虽可让人沉思，可有时，也让人害怕，尤其是在这月光不充裕的夜里。 在这夜里，风起之时，整个白色森林，随之摇摆，发出细细的沙沙声，听着，让凌云有了些害怕，眼前的一切，虽不那么漆黑，却也让他难起脚步，迈入其中。 夜里的风，渐渐强了。 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不由让人恐惧，如此，凌云双手环了环双臂，这才决定进入木屋小阁。 走到木屋小阁前，凌云还是停下了脚步，在他的眼里，那白色的木屋小阁，只存在于表面，里头却是一片漆黑。 果不其然，一阵夜风吹来，那白色木屋小阁的木门竟是突然打开，露出里头的漆黑，那片漆黑，是连月光也进不去的，与那时凌云被困的幽黑隧道，很是相似，最大的不同，或许就是凌云的处境。 此时此刻，凌云完全可以不入其中，而选择转身离去。 可他，还是心里一沉，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虽是恐惧着木屋小阁里的漆黑，可并竟是自己的师父，让自己住在这里的，应是没有危险的，那么，可以进入这木屋小阁里。 壮了壮胆子，凌云的一只脚，已是入了这木屋小阁，可另一只脚，却是无论如何都动不了，细细看，他早就是颤抖着了，眼里，皆是漆黑。 漆黑，黑暗。 不止是木屋小阁里，那黑暗，入侵到了凌云的内心深处，更是让他害怕。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大起，如月光般圣洁。 这道白光，不在它处，正是从凌云胸口处发出，吓得凌云倒退几步。 “这是什么……” 凌云双眼皆是被这白光所吸引，可是自己的胸口，又怎么会有白光发出。 就在疑惑之际，从凌云的胸口处，白光之处，如水面般，泛着涟漪，化出一翠绿色油灯，凌云一眼便是认了出来，这翠绿色油灯，不正是慕容泠在雾云山下时，交予他，融入他的胸口的吗？ 这油灯的名字，称为明鱼油灯，是一盏奇灯，灯可长久燃火，明亮不灭。 只是，油灯此刻的出现，是为何？是要发生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