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篇 第十一章 犹豫
“原来都那么久……”老者轻轻叹了叹，对着红剑崩月，他的回忆闪过，与它并肩作战的日子，已过去许久。【】 “请问，您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凌云虽然开口问道，但心中的警惕却未曾减弱。 老者摇了摇头，似乎看穿了少年的心思，笑道：“孩子，你放心，我并不会对你，或是月诀、红剑崩月做出什么……因为，我已经，告别它们许久了。” 凌云听闻，心中的警惕逐渐降低下来，眼前的老者，在凌云的感觉之中，是可以相信。 “孩子，我知道你一些事。”老者看着凌云，而后者却是一股茫然，“你叫凌云，来自宁歌村，屋里的小姑娘叫雪瑶，你要去千里之外的朱红之城，为的是让你的爷爷、小铃与村子恢复原状。我说的，对吗？” 凌云越听越觉得神奇，惊奇地看着老者，心中想着，眼前之人，不会是算命道长或是隐居仙人吧？可想想，又觉得似乎不大可能，在这老者身上，并未有什么异人之处，反倒是平凡得很。 可他所说的，却准确无误，很是厉害。 “呵呵……看来我是说对了。”老者笑了笑，发白的胡须抖动着，“孩子，你可知道，画轴月与月诀的来历。” 微风轻起，夜色落进凌云的眼中，令他细细思索：“知道一些……” 他便是将程管家说过的话，告诉给了老者见状，老者笑笑，道：“还远远不止这些，这收集月诀与奇剑、去往朱红之城之路并不简单，一路上你会遇到诸多困难，到那时，身为凡人的你，该如何面对？” 凌云木愣着，他并不会武艺，甚至连最简单的打架，似乎都办不到。 “噗通！”一声，凌云便是跪在了地上，他心性懦弱，多犹豫，可自从遇到雪瑶之后，似乎有了丝丝改变，如今，他跪在地上，是希望知道一切。 “请您，请您告诉我……您这般厉害，定是知道的，请、请您告诉我，我该如何面对，我该怎么办……只要您告诉我，我愿意做一切事来报答您！”凌云不顾地上的尘沙或灰屑，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地面，额头猛地磕在地上，恳求着老者。 这番话，却是令在一旁忙活的老妇人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就连那原先散着热气的崩月红剑，也像停止了呼吸般，热气消散，等待着老者的答案。 夜风渐来，令四周的温度降了些许，同时，令这附近，安静得只剩火炉里的烧材声。 老者伸出手，将地上一块木柴添进火炉中，让这之中的火焰再度温和几分，缓缓道：“你想知道。” “嗯！”凌云伏在地上，应道。 “你若是不知怎么办，不知怎么面对，便握紧着月诀，拔起那把剑吧。”老者淡淡着，话气却忽然加重，“不要犹豫，一次将剑拔起，你就能知道，遇到困难时，你该如何办，如何面对。” “一次吗……”凌云抬起头，额头处有着一抹微红，是他磕头后的微红，可他确是毫不在意。 此时的凌云，他所在意的，就是这“一次”。 “对，一次，若你不能一次将剑拔起，你便会死去，受到剑身之中冲出的火焰燃烧，痛苦的死去，这样，你还会想拔起剑吗？”老者询问道，“这也是你面临的一种困难，来，你该如何面对？” “我、我……”凌云顿了顿，低下了头，退后几步，身体颤抖起来，“火焰……” 凡人，无论是谁，都会怕死，难逃一死。 老者知晓少年，他很清楚，如此美好的年纪，未享受这年纪应有的快乐，而面对生死，会犹豫、害怕、恐惧、逃避，这些都是难免的。 缓缓拾起地上的木块，老者将之投到火炉之中，望着燃起火花的木块，老者却未说些什么，因为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少年自己，那燃起的火花，不过是想让他那恐惧而冰冷的内心，可以稍稍恢复些。 “我……我……”凌云低垂着脸，轻开衣物，从怀里拿出那黯淡无光的月牙玉石，那月牙玉石，在那个夜里，发出的紫光，如今却是如一平常的精美玉石，入手温凉，双手捧着，却是不安静地抖着。 他的双手颤抖，并不是玉石的温度，他的心跳，不断加快…… 自己可以吗……如果失败了，那不是就会死……不，不，一定会有其它方法……对，一定有其它方法……或许有其它办法，能解决了困难，不一定要以生死相提……还是说…… 久久…… “怎么样？”老者炉火的木柴也烧的差不多了，又添了几块，将目光转向了他。 凌云低沉着，像是泄气了般：“我……我还是……办不到……我没办法……对火焰，对生死……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孩子……”老者看着他，似乎像是看到了记忆中的自己。 所有人沉静了下来，炉火中的火焰也平息了几分。 “孩子，先别多想，喝碗汤，暖暖身子吧。”老妇人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嗯，谢谢……”凌云接过碗，那暖暖的温度透进凌云手里，轻轻喝了一口。 就这一口，令得凌云顿时一愣，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许多画面，爷爷的画面，小铃的画面，村民的画面，宁歌村的画。 “真好喝，以前爷爷也熬过汤，也是这么好喝，我好想，好想再喝一次爷爷熬的汤……”凌云眼眶渐渐湿润了，大口大口地将汤给喝完。 “慢点，慢点，小心别噎到了。” 老妇人笑呵呵说着，之后接回凌云递过的碗，脸上满是笑容，慢慢走到一旁。 那碗汤的温暖似乎给了凌云丝丝勇气，让他望着那把红剑，握紧了手中的月诀，心中像是下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说道：“我……我要去试着将它拔起……” “孩子，你不害怕吗？”老者眼中闪过光芒，“要是不能一次将它给拔起，你就会遭到火焰而死。” “不……我害怕，可是，我更怕孤单一人……”凌云不自觉的，手颤抖着，“我想爷爷和小铃回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要面对，要克服，我已经答应过爷爷了，一定会到朱紅之城的……” 老者不多说一字，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凌云咬了咬下唇，便向着红剑走去，虽步伐沉重缓慢，却也能证明他的决心，在红剑崩月红剑面前，他停下了脚步，呼吸沉重，手有些颤抖地伸出，在这一瞬间，他双眼紧闭，猛地握住了剑柄。 顿时，崩月发出强劲的红芒，而凌云手里的月诀也发出了微弱紫光。 这一紫一红，在这夜色，红芒竟出奇的耀眼，如同光芒之源，明亮地让人无法看清，无法睁眼，紫光虽说微弱，却不输红芒般的，散发出的紫光，像是护着凌云。 那红芒，越发强烈，好像是要将凌云领往它处，那里，或许是超脱了时间般的存在，一切变得虚幻缥缈…… 恍惚间，像是到达了自由无忧之境…… 入夜已有多时，吵杂的马啼声却踏碎这片平静，在一类似军营之处停下。 这军营，正是青痕帮的练兵场。 这练兵场占地极大，四周有各种坚固护栏围绕，不时有士兵巡查而过。 每逄清晨，练兵场中央那巨大帐篷前，士兵便会聚集排列，听候命令，进行各种锻炼，若是齐练枪棍，加之吼声，那阵容，必是震动四方。 军营有一处入门处，守兵更是多，在那些吵人的马啼声停下时，守兵便是警惕起来，但被走在马队最前端的一俊美青年一瞪，却是纷纷后退，单膝跪下，恭恭敬敬地让他通过。 没错，这俊美青年正是痕少爷，他策马直走，他的手下则是向各处走去，有些则是原地休息，像到了家一般。 痕少爷一个策马狂奔，来到练兵场中央的巨大帐篷，下了战马，马由一小兵牵带马棚处。 “大哥！怎么回事？”痕少爷有些不爽快地进到巨大帐篷里。 这巨大帐篷里，很是宽敞，除了一些日常需要，与各种泛着冰冷的兵器外，几乎可以容纳数十人同时练习武艺，而在这巨大帐篷中央稍后，有着一漆黑宝座，宝座上有着一身着盔甲的怒眉男子，看似将军般。 为何说看似将军般，而并非是将军，则是因为这怒眉男子，一脸的杀气，双腿随意交叠放在宝座的扶手处，双手却擦拭着一把宝刀，从气质上看，反倒像个土匪头头。 “大哥！你发出暗号，让我无论在干何事，都要赶紧赶回，究竟是怎么回事？”痕少爷站在怒眉男子前方，说道。 “二弟，你来了。”怒眉男子看了痕少爷一眼，而后目光又转回宝刀上。 “大哥，什么事那么着急，非要发暗号让我赶回！您知道吗？我刚刚差点就把那小妞……”痕少爷话说到一半，却被怒眉男子瞥了一眼，连忙闭上了嘴。 怒眉男子淡淡说道：“二弟，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大哥！今天是我们青痕帮，成帮五年的日子。”痕少爷应道。 “对！”怒眉男子单手划过刀身，“青痕帮，是咱们兄弟，我青锋和你共同创立的，一开始不过是一山头的土匪，如今咱们，哈哈！已是这青痕镇的老大，全都是靠着阎先生的‘黑咒’，以及我的‘炎诀’！就连这方圆几十里，都是我的势力范围！” “是啊！青锋大哥，要不是偶遇阎先生，我们不知道还要在山头呆上多久，当多久的土匪！”痕少爷笑道。 言此，青锋划刀身的手却是一停：“虽有黑咒压制着除咱们之外，青痕镇与练兵场这范围内的一切力量，可我今天，听阎先生所言，阎先生从黑咒上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竟突破了黑咒的压制，所以我便以暗号烟火，召你而来，讨论此事。” “大哥，怎么可能会有突破黑咒的力量，这根本不可能。”痕少爷不在意地笑笑，找了张精致的长椅坐下。 “你是说，阎先生的感觉出错了！”青锋目光冰冷，透出杀气。 “不，不！大、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痕少爷连忙起身，他尊敬自己的大哥，但更多的，是畏惧，他大哥心狠手辣，从一开始，他便知道。 从那一天，他们遇到阎先生开始，青锋大哥从他的手中得到炎诀，还有阎先生掌握的黑咒帮助，他们的一生，就因此改变，而他的好大哥，就是从这一开始，变得冰冷，尽染杀气。 “二弟。”青锋将目光凝聚在刀身上，透过冰冷明亮的刀身，倒映出痕少爷的脸，“你带上帮里的暗杀团，趁着夜色，进入青痕镇东边的森林，据阎先生所言，那股强大的力量，是从森林里传出。” “暗杀团，整整十二人，都带吗？”痕少爷问道。 “对，绝不能让那股强大力量逃脱，我若是得到那股强大力量，我身上的炎诀将会更上一层楼！到那时，即使不借助阎先生的黑咒，这青痕镇百里内，谁也不是我的对手！哈哈……”青锋冷笑道，“二弟，暗杀团里有力量感知的杀手在，当你们接近那股强大力量，便能发觉，记住！一定要将其带回，不然，你就别回来！” “是！大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