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各有谋划(感谢各位的月票及推荐票)
谭稹十分狡诈,即便杜壆在城外设下埋伏,却还是被其蹿入城内。 为此,杜壆自领军法。 当杜壆褪去衣盔,承受杖责的时候,军将们为之肃然。 接连大胜官军,太平军中的很多军将、士卒都有些志得意满,他们认为官军不堪一击。 然而,杜壆的受罚还是让不少人清醒过来。 现在太平军虽然占据了整个睦州,但是与庞大的宋廷相比,这点胜利根本算不得什么。 必须戒骄戒躁! 事后,方腊亲自为杜壆送去了伤药,并未过多苛责。 不过,杜壆是个直爽的汉子,他觉得自己未能堵住谭稹,致使后者重新掌握军权,罪莫大焉。 “方公,我还是大意了,中了谭稹的声东击西之策!” 方腊倒是看得开,“无妨,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谭稹进了新城,就等于进了瓮,咱们早晚能抓住他!” 杜壆挥舞着拳头,“方公,什么时候攻打新城?我想做先登!” 方腊摇了摇头,笑道:“不着急,先让谭稹紧张一些日子吧,咱们另选对手!” 隔壁的新城内,谭稹自然不清楚方腊的谋划,他与麾下军将坐镇城楼,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太平军战力非凡,不容小觑,万一趁夜来攻可就危险了。 然而,等了好久,也没见到一个太平军,反倒是溃逃的官军来了不少。 “城上的兄弟,快开门让我们进城吧!” “我们不是贼人,你听听我们的口音,我们是张禾张将军麾下” …… “相公,好像真的是我们的人马,要不要用吊篮将他们吊入城?” 谭稹心硬如铁,“不可,贼人jian猾狡诈,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可放一人入城。” “那城下这些人马该如何处置?” “让他们在门外待着,天亮之后再用吊篮接他们入城!” “得令!” 翌日一早,数百名又冷又饿的溃兵乘坐吊篮进了新城。 本以为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谁曾想,等待他们的不是热汤热水,而是形同关押的软禁! 为了消除隐患,谭稹将所有溃兵看管起来,并不给他们活动的机会。 此情此景,使得不少溃兵破口大骂。 然而,谭稹早有军令在先:不从者,斩! 当血淋淋的溃兵头颅高高悬挂的时候,无论城外还是城内,都是一片肃然。 谁也没想到谭稹竟然这么狠,连自己人也下得去手。 将溃兵看管起来之后,谭稹又挑起了城墙的毛病,“这一处城墙有破损,速速修缮!” “诺!” “还有城门洞必须进一步加固,方腊手中的火箭威力极大,绝不能让他得逞!” “遵令!” 谭稹在城内四处巡视,查缺补漏, 不过,这一过程很快被一个消息打乱了:“报,谭相公,城外的贼军出动了!” 谭稹故作镇定,“来人呐,传我将令,严闭四门,不得出入,违令者斩!” “诺!” “征调民夫,熬煮金汁,随时待命!” “得令!” 自从昨日官军大部进入城池之后,各种守城器械便相继运上了城头。 “铛铛铛!” 清脆的锣声在城内响起,有军士在街道上四处巡视,防止有人趁火打劫。 新城内人心惶惶,如果不是谭稹强力压制,城内早已经乱了起来。 城外,方腊倒是有条不紊,他召集军将,正在排兵布阵,“杜壆,给你一千兵马,于五里处拦水筑坝,可有把握?” “可有时限?” “并无时限,筑坝完成后必须积蓄足够的水量,这件事急不来” 杜壆重重颌首,“将军放心,这一次绝不会再出错了。” 汪末泥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将军是要用水攻?” 新城毗邻新安江支流,若是夏秋涨水时节,确实可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可现在是冬季,枯水期,即便拦坝蓄水又要花费多久? 方腊笑道:“水攻只是一条备用的选择,我的目的是逼迫谭稹出城,如果他坚守不出,那便围点打援,先掉头对付王禀,再来破城!” 汪末泥松了口气,既然方腊谋划周全,那就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石宝你领五千兵马假意攻城,声势越大越好,务必要装成数万兵马的模样” “得令!” “林冲、徐方何在?” “在!” “你二人一人巡视水路,一人巡视陆路,务必断绝城内消息,不可使其与外联络” “诺!” “其余人等随我一道为石宝压阵!” “遵命!” 石宝领命之后使人多砍树木,多立旗帜,大造声势,远远看去起码有数万人马。 这还是谭稹第一次亲眼目睹太平军之阵势,原本以为方腊麾下都是一帮乌合之众。 现在看来,太平军甲胄齐全、令行禁止,丝毫不逊于朝廷兵马! 正思量间,城下传来阵阵喝骂声。 这是贼人的jian计,想逼守军出城。 对此,城头的官军自然也有回应。 一时之间,污言秽语声不绝于耳。 许是看到叫骂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城下的太平军士在石宝的提醒下,一直在重复一句话:谭稹是个没鸟的阉人,城里都是没鸟的阉货! 谭稹是宦官出身,断势的过去一直被其视为奇耻大辱,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这帮贼人指着鼻子骂。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左右,弓手、弩手何在?” “在!” “瞄准城下那厮,我要他性命!” “诺!” 城下叫骂的太平军一直在仔细观察城头的动静,当他看到一支支弓箭露出锋芒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举起盾牌遮护起来。 城头的官军卯足了力气,想要瞄准,可城下那厮躲在射程之外,这么远的距离,只能碰运气了。 “贼子,看箭!” 太平军士吓了一跳,可等了半晌也没有一箭射中,他不禁得意大笑起来:“一帮阉狗,是不是没力气了,老子在这里呢!” 谭稹从未受过如此折辱,派兵出城他是不敢的,可这不妨碍他用别的方式出气:“传将令,射杀城外骂将者,赏十贯!” 十贯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即便对于官军来说同样如此。 如今,重赏诱惑之下,官军都想宰了这厮,获得赏金。 然而,城下的太平军狡诈无比,从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而是持盾忽左忽右,愣是让人捉摸不定。 方腊看罢之后很是惊奇,“这军士好胆量,姓甚名谁?” “此人名叫廉明,是在建德城投军的” 能够在激起敌人的怒火同时稳妥的保护好自己,这是智勇之人! “当赏!” 身后,有传令小校阵前大声唱喏:“太平将军有令,小校廉明赏钱二十贯!” 廉明闻听之后更是来劲了。 也不知道是廉明运气好,还是官军的射术太差,又过了半晌,愣是没有半点伤势。 这一下,谭稹的脸面彻底挂不住了,“都住手吧,此獠不过是想诱我等出城罢了,只要坚守不出,他便无计可施了。” 城头顿时传来一阵马屁声。 谭稹瞧着外头的太平军,试图转移一下这个尴尬的话题:“方贼没有攻城器械,只能逞口舌之利,我等城高池深,只要王禀来援,里应外合之下,方贼必退!” “相公所言极是,城内粮秣充足,而方贼远道来攻,不利久战” 谭稹越想越是这个道理,新城是扼守在新安江上的要道。 如果不下新城,直往杭州,太平军就可能面临后路被截的绝境。 以方腊的狡诈,想必是不会冒险的。 立在高大的城楼上,可以看到不远处太平军正在砍伐树木、制造器械。 这时候如果有一支兵马冲上去驱逐一番,想必可以起到迟滞贼人的目的。 只可惜,连番损兵折将之下,谭稹手中只有万余兵马,根本不敢冒险。 只能任凭太平军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