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契约道
心劫诞生于我的心中,以我为起源,为何心劫里的人在现实中也存在? 是心劫源于现实,还是我仍在心劫之中? 苏淮疑惑不解,向龙珠内的敖羽询问。 哪知敖羽讪讪一笑,身子颇不自然地回答道:“我哪儿知道这些,我又没走过水,都是跟别的龙往日里聊天听说的,我是天生真龙嘛。” 苏淮怒上心头,这斯自己都没有确定过的事情,却信誓旦旦地让我作为,还是如此危险的修行,这不推我跳火坑吗! 敖羽估摸着苏淮快气急败坏了,忙解释道:“信我!我是有把握的,不过,你这心劫与现实有所重叠的情况,我也没听说过,一般都是在心劫中发生过去的人事,只不过可能扭曲成了你不认识的样子,心劫哪儿有预测未来的功效啊,咋怎么危险,也不过是成龙劫中的一环罢了。” 敖羽在龙珠里观察着外界的景象,皱眉盯着苏淮,左看右看,百思不得其解。 “止”的大字突然当面飞来,金光灿灿,气势磅礴。 苏淮从上面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仿佛只是看到就忍不住想要停止,苏淮忍不住闭上眼睛,心神沉浸颌内,进入龙珠,方终止了“止”的干扰。 苏大人悬立半空,诧异地看着面前止步不前的“止”字,这龙妖连虚幻的文字也能挡住,他这一手法字神通,学自当朝大祭酒,这还是第一次出师不利。 苏大人不信邪,挥笔连书“停”“歇”“息”,最后憋红了脸。书就“瘫”“死”等带有决然意味的法字。 可是没有用的,所有的法字全部停留在苏淮三寸之外,不可寸进! 此时的苏淮已经游出苍梧山,白眉山神急忙告退一声,无隐无踪。 苏大人喘着粗气,无奈地盯着苏淮,再次提笔书就一排小字,便盘坐半空,闭目养神,随着苏淮一齐前进。 那排小字不是冲苏淮而来,只见它们灵动非凡,一个个扭来扭去,蹦蹦跳跳,被苏大人突然睁眼盯住,才不情不愿地原地消失。 “你怎地如此轻松?” 礼官闭着眼睛,语气平静,苏淮却听出一丝好奇。 “我在北原见过蛟龙走水,每走一步都宛如千刀万剐,痛苦不堪,你虽是真龙之身,可遭逢大难,魂魄如今弱小不堪,实力未必及得上寻常蛟龙,心劫一关我都没想明白,你是如何熬过,走水如此轻松,莫非真龙有什么秘法吗?” 得,苏淮以为这位礼官又是一话痨,这个世界的修行者都很寂寞吗?刚刚的白眉山神也是如此。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苏淮哪里是真正的走水呀! 苏淮是化龙,解决的是魂魄与身体不相容的问题,并非成龙,成龙是拔高自身的生命层次,由鳞类妖怪,修成真龙,以此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在开始更进一步的修行,两者的难度不可相提并论,敖羽也把苏淮这修行叫做走水的缘故是他喊顺口了,懒得改掉罢了。 苏淮隐约有种感觉,所谓走水的三灾五难,不至于全来一道,毕竟并非真正的走水。 苏淮龙吟一声,礼官便知道它说不出话来。 “你也是可怜,沦落至此的大妖,倒也不多见,我杀不了你,你只要不做出什么害事,我便在礼部帮你一把,能活就活着吧。”礼官说完便彻底平静下来,再不理会外界事物,像是进入修炼之中。 这人刚才还对自己打打杀杀,如今才半日不到,便转了性子?况且,为何杀不了我,就要救我,怪哉。 “切,修契约道的伪君子!看着真他么反胃!” 一声嗤笑响起,黑龙敖羽在龙珠内不屑地看着礼官盘坐的身影。 “何为契约道?” “一群处心积虑与人立约的小人罢了,他们并非真心要如约定一般作为,而是刻意给自己立下约定,缘起缘灭之下,他们完成约定便可以从中牟取道行或者神通,端看此约在天地间的分量。” “那不是挺好的吗?但看其行,莫问其心,哪有完人,他做实事还不好?” 敖羽重重地“哼!”一声,语气颇重地接着说道:“倒的确不是虚头巴脑的,我给你讲个故事。”
“一个契约道修士见着一户穷人家,立言道:‘我要帮这家人富有起来,接着让他们造福一方!’,然后他给人一大堆金子,这家人买了良田,住进大房子,穿上绫罗绸缎,富有起来了,契约道便完成约定,得到好处;第二日,这家人却遭了强盗,契约道就在旁边,接着立言:‘我要让强盗放下屠刀,改邪归正!’” “这不是挺好的吗?”苏淮诧异。 “他是在强盗杀害那家人之后才如此说道!契约道那帮混蛋蔑视世间一切生灵!” 强盗改邪归正,不再劫掠,对地方上便是一大福气,这家人被迫用自己的生命造就契约道的修为,这跟吃人有什么区别?契约道几句话便造就一户惨剧,他们为了自己的修行是一约扣一约,全然不顾行事后果,如此玩弄世人,比盗贼更恶心! “你当初不也杀害了我那一行人吗?”苏淮淡淡地反问道。 “我痛痛快快地做事,哪怕是杀人,我也不曾玩弄他们,当初的伥鬼,你认识的王师爷等人,后来你可曾再见?我早将他们遣散于人世,不妨碍他们转世投胎,因着当过真龙的伥鬼,身上带点儿灵气,来世多有宿慧,他们还该感谢我嘞!” “龙虽桀骜,亦有其道,契约道那帮人,是不讲一点儿道义的!” 听出敖羽的愤懑,苏淮料想,敖羽过去应当在契约道手里吃过亏。 再看向礼官,苏淮便觉得此人面目不善起来,看似一身正气,也可能是满心漠然,苏淮先入为主之下,只觉得此人不善。 随即,苏淮目中露出强烈的忌惮,这片天地,一刹那间,变了。 树影歪斜,地上遍布着狰狞的的影子,乌云闭月,天上飞过嚎叫的野鸟,就连鳞江,水里散发恶臭,黑色的丝絮飘荡在天地间。 礼官突然睁眼,对苏淮嫣然一笑。 “苏淮,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