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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苦闷

    中药太苦了,她皱着眉还是觉得难以下咽,药熬好了她就倒掉,林清和胡斐问林比药喝了没,林比就是说喝了,她也不觉得她真的生病了,她不想喝这个药。

    林比打算和沈听白破冰可她还是有些拧巴,她不想主动,有些东西也没有想清楚,她总觉得不明不白地,和沈听白就这么耗着又苦闷,这些事儿她不情愿跟俄木说,有些特定的事情只能和特定的人说,她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确实如此,她觉得俄木变了,或者是说以前只是星星之火的变现在已经是可以燎原的变,这种变化林比看在眼里,但还是选择理解。

    没有了沈听白,林比也不情愿待在教室里,没事儿就去五班找莱雯森聊天,次数多了胡彦希和林磊就开始嘲讽林比无处可去,这俩人的嘴不用真的可以捐了。莱雯森和林芝一样就是属于林比一看就很有眼缘的类型,和她待在一起林比觉得很踏实可靠,她也愿意亲近莱雯森,这段时间林比觉得她近乎依赖莱雯森。她不想让莱雯森成为衔接没有沈听白时她难过日子的平替,这么说不对,但单从时间线上考量确实如此,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她好像总是在寻求新鲜感慰藉,而不是真的想办法去解决。

    每个人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出现,也就有了她特别的意义,莱雯森也一样,她的存在给了林比一个出口,走廊的窗户成了她俩的喘气口,她们看着远山,都很想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地方。

    一直以来林比好像都在做着错误的决定,这些决定一次又一次让她觉得苦不堪言,林比第一次跟李尼说她和群加的事情的时候,李尼哭了,她生气林比没有爱护好自己,也心疼林比的遇人不淑,俄木、沈听白还有李金瑶也是这么说,她应该幸运,她的人生里还有这些光点出现,所以不该放弃。

    李尼说她这段时间很喜欢这句话“在什么年纪就做什么年纪的事情”。如果他们在什么年纪就做这个年纪该有的事情,按着该有的剧本前进,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了,可是,别怕走错路,心定了走到哪儿都可以,人生的意义本来就在于不定数。

    对于林比的苦恼,李尼见面结束的时候就给林比扔了一包烟,林比看着包装有些疑惑的说:“宽窄?”李尼很自然的说:“你以前不是说你要是抽烟的话,非宽窄不抽嘛。”

    “那是如果,而且我不会抽烟的。”

    “抽烟真的很解压,早自习之前抽还不会打瞌睡。”

    有没有这么神奇林比不知道,她还是把烟递给了李尼,她不打算抽烟,她虽然可以接受朋友抽烟因为了解也因为尊重,但不想自己成为刻板印象里面的坏小孩儿,这是悖论,也是一种荒谬,但确实如此。

    李尼没拿回去,只是跟林比说了句:“收着,说不定总有一天你会用到它。”

    这是一个烫手山芋,但林比没丢,放家里也不安全,林比只得随身携带着,幸好老邓choucha的时候也不搜查女生的书包,林比就这么装了快一个月。

    她的苦闷没有源头,心里一直闭塞的发闷,却无话可说,林比想起放在书包内层压着的烟,从小卖部买了个打火机,站在小巷的角落里,拿了根儿烟,烟草味顺着风钻进鼻息里,是她从林清那儿闻惯的味道,拿着打火机,不自觉地手有点儿抖,打火机“搭——”的脆响在此刻显得有些突兀,林比的心在打颤,是做贼的心虚。火苗点燃烟头的那一刻,燃烧的烟草味儿裹挟着冰冷的空气让林比呛了一口气,肺里直咳嗽,缓了会儿,林比尝试着李尼以前和她说过的,缓缓吸气入肺再吐出,直烟即过肺,没有三次林比就成功了,看来她真的很适合当个坏孩子。路灯的黄晕下只有林比一个单薄的身影,烟团起雾,看着面前的烟绞成一团又散开好像变成了尘埃,林比痴迷的看着眼前的烟,苦闷没有因此消散,但确实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吸引她的仅仅是那团没有价值的烟,所以林比后来吸烟从不过肺,或许她觉得不入肺不算真的吸烟,也就不会成为刻板印象里的坏孩子。

    橙红的星火下,唯有那消散的烟雾让林比看见了黎明将至。

    林比不打算再拖,她给沈听白写了一封信,当面说不出口的话,她决定用她最熟悉的文字表达,放晚自习的时候,林比收到了沈听白的回信,忽略部分遣词造句,她们都获得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这是最后一次林比在面对问题时拧巴着自己,拖延问题。

    林比把沈听白的信放在枕头底下,第二天再回去,发现信被动过了,不安感涌上心头,就看见林清神出鬼没的站在了林比的面前,有些严肃的面容此刻更是生硬:“你为人处事怎么也像你的成绩一样难看?”林比盯着林清那张脸,刺人的话语从来都没有思索的钻进耳朵里:“你看我的信了?”

    “不看怎么知道?”

    “那是我的隐私。”

    “如果你的隐私是你失败的人际关系和像狗一样的讨好,那我就承认那就是你的隐私。”

    “也比过你丧家之犬一样的好。”

    林比的话刺激着林清的神经,他朝前走了一步,攥起林比的衣领恶狠狠的盯着她说道:“有本事你再说一句。”林比被惊得有些心悸,盯着林清的那张脸不说话,她打不赢林清也就不再说这句话,林清啐了一口水在林比的脸上,她一时不查闭了眼,林清把手松开,林比用袖子抹开了脸,有些恶心的皱着眉,林清把沈听白写的信撕了个粉碎丢进了垃圾桶里,朝里面吐了口痰,林比攥紧拳头,一声不吭,愤怒和无能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无计可施。

    她转过身去洗漱,不再看一眼,垃圾桶里丢弃的还有连她自己都唾弃的人生。

    长大以后好像不是所有的苦闷都得宣泄出来,也不是所有的苦闷都可以被理解,世上本就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林比把房间的门锁上,她今天格外的郁结,她把窗户打开风从窗外往里灌,擦燃了打火机,星火燃起橙红色的光亮过后就是腐朽的灰烬,烟雾缭绕在天花板上,嘴巴有些发麻,从抽屉里拿了块口香糖嚼着,喷了几泵喷雾,烟味儿好像散不掉了一直萦绕在她的周围,就像她发烂的处境,她有点儿颓丧,她也允许自己萎靡这么一会儿,夜里很安静,她听见了猫叫声,凄厉的让她起鸡皮疙瘩,有点儿不太好的预感,下一秒那叫声很近,原来在窗外,是一只狸花猫,龇牙咧嘴的像是要把林比给吃了,林比盯着它毛骨悚然,趁它还没跳进来,起身把窗户关上了,猫贴着窗户用爪子挠着纱窗,背后的黑夜里没有星星,黑的要把人淹没,林比又喷了几泵喷雾,躺在床上把历史书翻出来背,看不到光明的时候,那就学着享受黑暗吧。

    国庆节的时候,宋朝回来了一次,俩人匆匆忙忙见了一面儿,维系了一下本就单薄的情谊。林比能感觉到宋朝的变化,外面花花世界确实迷人眼,宋朝看的太多,看到了太多比他优秀的人,他更在意虚荣的一切包括外表和名牌,他的自卑一览无余,他在林比面前说的最多的是别人都怎么怎么样,他觉得压力很大,林比只看见他留恋在物欲的表面,只看见了肤浅,他在追逐着怎么融入大城市的灯红酒绿里,林比就这么看着他。

    她了解宋朝,也喜欢宋朝,但仅此而已。

    除了学习林比总爱给自己找事儿做,她想给宋朝织一条围巾,从选色和品质花了挺长时间,驼色的粗毛线质感很柔软林比很满意,进程卡在了学这个步骤上,林比看也看不懂,懂了又不会cao作,还是陈轩看不下去了,俩人躲在窗帘背后拿手机看卖家教程,陈轩学会了又再教林比,林比笨手笨脚的,总是出错,陈轩都无话可说了,幸好林比贵在坚持,两个月里有时候也不吃饭,下了课除了上厕所也不出去,就坐在位子上织围巾,还得躲着喜欢到处转悠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

    这天晚自习,历史老师丽丽还在上面鼓捣电脑,林比写完练习册又开始织围巾,丽丽好像点了林比的名字,林比没听见,就从讲台往下走,木殊和阀岂低声叫着林比,林比一听手忙脚乱的把围巾往抽屉里塞,跟打仗似的,不动还好,这一动丽丽看了个正着,有些八卦的笑了笑,朝着林比伸了手说:“拿来我看看。”林比只得把围巾拿了出来,丽丽看了看围巾说:“织的挺不错的嘛,给谁的?”

    “给朋友的,最近要过生日了。”

    “哦~是吗?”

    “嗯嗯。”

    丽丽也没有多说什么,找林比要了多媒体的钥匙,就把围巾还给了林比。两个月的时间,林比织的也差不多了,打算找个日子寄给宋朝。

    还没寄,十二月份统考就来了,宋朝和俄木都回来了。但是时间太紧,几个人都没见到面,林比也觉得宋朝自己会来找她的,她站在楼底下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她抬头就看见俄木和沈听白站在三楼楼道的窗户边上,她看见了,但假装没看见,她敏感的察觉到了磁场的变化,俄木和宋朝有些时候还是有共通点的,花花世界迷人眼嘛。

    几个人的考试教室都不一样,林比也没去纠结见不见面这件事儿,正往考场赶,前面走着一对男女,女的林比认出来了就是宋朝他们班的,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女生,男的陌生又熟悉的,林比预感是宋朝,当初那种看着群加和马颜戈走在她面前的不安感又袭上心头,俩人还在说504考场在哪儿,下一个楼梯口的时候,男的终于回过头了,哟——不是她那个男朋友宋朝又是谁呀。

    宋朝也看见林比也是一愣,看着林比说:“你怎么在这儿?”

    “可能,我是这儿的学生,正好也要考试吧。”说完林比就要去四楼的考场,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俩人说:“504就在五楼右转第二间教室。”

    要去五楼考场的宋朝看着林比雷厉风行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