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节 士兵的遗书(上)
“再放箭!” 一位军官嘶哑着嗓子大声吼道,眼看着兽人族战士即将顺着长木攻上城墙,他心急如焚。 “嗡” 城墙上再次飞射出了一大片箭雨,城下的兽人族战士如此密集,以及与那些弓箭手根本不需要瞄准,都会做到箭无虚发,箭不落空,事实上,不需要这位军官的口令,这些神情已经高度紧张的弓箭手们已经在不停的拉弓上弦了。 兽人族战士的战斗力他们刚才已经见识过了,不久前城头上刚刚击退了一小股已经登上城墙的兽人族战士,但是就是这一小股十多个兽人族战士,却在城墙上造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有数十名手拿叉子铁锹赶来支援的民众和几十名帝国士兵就倒在了这些兽人族战士手中狼牙棒的面前。 绝对不能让这些兽人族战士占领主城,这是每一个城墙上参与防守的帝国士兵和民众的信念。 他们知道,被兽人族攻占,就意味着被破坏,就意味着要过上家破人亡的生活,为了那些自己还在城里的妻子儿女,他们发誓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流光最后一滴血。 城墙上战况激烈,攻守频率转换越来越频繁,不时有一些兽人族战士跃上了城头,但又很快被占据相对数量的守军补位,不断有人类士兵或者兽人族战士被自己的对手砍翻到城墙下,尸体瞬间砸倒了一大堆躲闪不及的兽人族战士,一些人类守军见无法抵御兽人族的攻击,索性紧闭着双眼,三两个人大吼着扑向狞笑着的兽人族战士,在狼牙棒击中他们脑袋的同时,巨大的惯性让几个守军连同把那名兽人族战士一起带到了城下,至死还保持着弓腰紧搂着对方腰部的动作。 新里城守军的顽强抵抗,让这支原本打算捞一票就走的兽人族军队大吃一惊,同时也激发起了他们的凶性,一位兽人族军官骑在高大的科多兽上,咬牙切齿的对旁边的兽人族战士们吼道,“发意多!哇哦多发意多!” 红曰从东方升到了正中,又从正中升到了西方,攻城战已经持续了整整的一天,在城墙脚下,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有兽人族的,也是人族的,双方人都已经杀红了眼,那些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新里城的兽人族战士,在一次次攻城未果后,气的哇哇大叫,但却拿主城里的人类守军毫无办法,这些人类守军的表现让他们震惊无比,他们不是在打仗,他们是在拼命,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的倒下,他们不但没有任何惧色,反而还会大吼着扔掉手中的武器,抱住对方从城墙上滚下和他们同归于尽,这种被认为自杀式的方法也是极为有效,在这些人类守军的眼中,杀死一名攻上城头的兽人族战士往往需要十来个人,那么如果自己和对方同归于尽,那么自己还是赚了。 在整个德玛帝国渺小的连名字都几乎找不到的新里城,在兽人族军队如潮水般的进攻下,几乎已经要被黑压压的兽人族战士所吞没,但是城墙上面的旗帜却仍然顽强的迎着猎风展展。 城头上,斑斑血迹的城垛下,一些人类士兵正靠在那里,借着兽人族刚刚被打退的短暂间隙恢复着体力。 “弟兄们,看来我们这次要守不住了,你们有什么遗言的话就快点写吧,我怕……下一次就没有机会了。” 一位军官带着几名士兵匆匆走来。 城头上出现一片短暂的沉寂,城墙上所有的士兵的目光集中在军官身后几名士兵手中拿着笔和一些纸张上面。 “长官给我来一张……”终于,一位半躺在地上的士兵朝着他们招了手招,他脸色苍白,左臂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去,从创口上看,应该是被兽人族的石斧造成的。 “那给我也来一张……” “还有我……” “给我也拿一张吧……” …… 虽然这些守军每个人都竭力避免提到城破这个词,但是以目前的情势来看,这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今天还在城墙上的他们,可能明天甚至今晚就会成为城墙下那大片尸体中的一员。 “该写点什么好呢?”一个士兵分到了二张纸和一支笔,他皱着眉头在思考如何写下去,但却引来了周围同伴的一片嘲笑。 “香吉,我看你还是给你喜欢的那个布里安娜写封情书吧,反正她也看不上你,就写如果她不答应你,你会去死,至少让她会以为你是为她而死的,哈哈……” “那又有什么用,就算那个布里安娜为香吉痛哭一场,最后还不是该嫁人就嫁人……香吉你也是够木讷的,到现在还特么的是个处男吧,如果说劳资,早就让她怀上了。” “哈哈哈……” 那名叫香吉的士兵脸色一阵通红,显然对方说的是实情,他的表情更加引起了一阵哄笑声,在一片哄闹声中,一些士兵还是将纸垫在膝盖上,一点点的认真的写着什么。 还有一些士兵自始至终没有去写,他们都是从新里城的本地人,该交代的早就和家里人交代过了,如今正百无聊赖的和身边的同伴东拉西扯,用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心里承受到的巨大压力,而当他们看到那名叫香吉的士兵小心翼翼的叠好了信之后,立刻又开始起哄了起来, “香吉,写的什么啊,这么神秘,把信给大家读一读。” “对啊,让大家看看,帮你参谋参谋。” “你们啊,就不要在调侃香吉了,人家这么老实,欺负他你们好意思?”一位老兵从地上站了起来呵斥着众人,大步来到了正一脸感激看着他的香吉面前,亲切的坐到了他的旁边,以一种细不可闻的声音,“香吉,把信偷着给我看看,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香吉:“……” “切,小气……不看就不看。” 这位老兵脸上顿时露出了鄙视之色,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时顺走了对方刚放在衣兜里的那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