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更黑暗的黑暗
主教上来毫不留手，力量的倾泻仿佛自身是一座蓄满的水库，根本看不到干涸的一天。 远在绝命都上空的乌云在他的牵引下纷纷向这边飞速聚集，倾盆落下的不是熟悉的透明色雨点，而是黑色如墨汁一样的东西。 雨水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像是用腐烂很久的尸体榨出的汁，杨阳置身其中已经屡次快要昏厥。 但他必须要保持清醒，因为雨水还带有极强的腐蚀性，当然不是通常所说的酸雨，这里的腐蚀指的是对精神的侵害。 战斗刚开始时他不慎沾上几滴，然后记忆就像被啃咬一样，连贯的片段开始残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他们是一群吞噬记忆的怪兽，而杨阳与妻子的联系仅剩记忆，他怕万一遭遇重创，自己这两年来坚持的意义就完全没有了。 不能让他们得逞！ 在这种信念维持下，杨阳的身体机能得到了成倍的提升，本来需要靠杀意才能达到的速度和动作，这时间竟也易如反掌。 “那是细胞的超负荷运作，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主教悬在数十米高空，舔了舔嘴唇看着这一切。 他的周围有一个半径五米的圆球，圆球将黑雨隔绝开来，创造出一片独有的安全区。 无论是飞行还是远程攻击，对主教来说易如反掌，只需引导黑雾托在脚下或者包在周围就行。 但这对杨阳无疑是天大的难题，虽然机能得到了显著提升，但无论飞行还是攻击都必须依靠杀意，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现在还能勉强躲过主教的攻击，要是被黑雾锁定，那就完全没机会了！ 必须要想个办法打到他！ 杨阳一边辗转腾挪，一边努力观察着主教的行动。 他并不是一直保持一个姿势，随着自己的运动，他也会调整朝向，或者说是视线来对准自己。 看起来是通过观察来调整力量的方向的，杨阳有了定论，只可惜当前的位置四周均是平地。 主教手上没停，嘴里也是不依不饶：“你不是要得到神火么？就凭现在的本事，连个火星也擦不出来！” “世界已经足够美妙了，不需要这种虚妄的东西来迷惑心智！你就该跟这种东西一样，留存在传说里，啊不对，你连存在传说的资格都没有！” 一番话下来，无不掩饰着他对神火的憎恶，恐怕他对前主教那么有敌意，也与二人对神火的态度有关。 但这令杨阳尤为气愤，再次面对潮水而来的恶魂，他这次没有躲避，而是直勾勾地冲了过去。 “神火，才是这个世上最真实的东西！”杨阳高声喊着，驳斥主教的同时也是给自己打气。 “精灵是怎么败的你不明白？正是因为我们感悟了神火，世界才给了我们纯正的力量打败你们！” “而你，不仅没有反思悔过的心情，甚至还想欺骗所有人，葬送更多的精灵！” “我一个人类，为你感到羞愧！” 杨阳迎着黑魂而上，一个魂魄很快近在咫尺。 杨阳探出手，就算自己被魂魄啃咬，也不允许主教诋毁自己的信仰。 那是他坚持一路走来的根源，是他能为妻子做到的最后一件事。 磅礴的战意自全身涌出，主教的视角中，杨阳如同一处压力拉满的喷泉，毫不掩饰地向四周散播恐怖。 魂魄隐隐带着闷吼，迅速包裹在杨阳手臂上，刹那间如千百根钢针同时刺穿手臂，然而血液没有流出，而是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翻涌，将血管经脉搅得七零八落。 主教阴冷一笑，心想着年轻人实在过于血气方刚，激将法没说两句话就中了招，看样子享受美餐只是时间问题了。 然而接下来一幕他就有些傻眼了。 只见缠绕手臂上的魂魄开始剧烈扭曲起来，朦胧模糊的外表面上浮现起一颗颗更深几度的黑点，随后黑点极速扩张伟一颗颗圆球。 圆球周围，白色的锯齿上下攒动，从远处看形如一张张嘴。 它在咀嚼这些灵魂！？ 主教咽了咽口水，自己哪怕有能力引导黑雾，却也不敢与其过近的接触，因为其吞噬精神的能力过强，过于接近会导致自己被啃食成一具行尸走rou。 吞噬则更可能适得其反。 心里惊讶，手上却是加倍用力，他不想再拖了，害怕夜长梦多。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杨阳咬着牙，右臂几乎失去了正常肤色，宛如一根黑色的狼牙棒上绑了几百个人的牙齿。 当那魂魄被吞噬过后，杨阳耳边隐隐传来两声“美味”。 看着铺天盖地的魂魄，杨阳不逃，举起右手指向主教：“你说，我没法获得神火。” “没错，你说得对，当初在人类世界，我明明离真相很接近，但始终踏入不了那一层门扉。” “在虚境的这段日子，我也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神火的意义。” “可直到现在，我自己也没有半点触摸到这层规则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渐行渐远。” “可我始终不曾放弃！因为师傅说过，面对一切，永远不会有唯一的答案！” “黑暗，可以用神火来驱散，”杨阳全身力量汇聚右臂，上面的尖牙更加尖锐，口腔中股股血流散发着腥气。 杨阳咬着牙，尽可能保持着清醒：“但黑暗，也可以用更黑暗的东西来对抗！” “情懿，给我起！” 满天的魂魄一拥而上，右手在刹那间幻化成一柄巨型镰刀，割麦子一样将魂魄斩成两截。 破碎的魂魄没有消逝，而是尽数被吸纳到镰刀当中。 主教已经傻了眼：“情懿？那个失踪的六煞灵？她明明最讨厌人类，为什么会帮你！” 他想逃，但发现魂魄几乎不收控制，自己根本无法移动安全区。 杨阳咧嘴惨笑：“什么帮啊，我说了，我在用更黑暗的东西对付你啊！” “她被剥夺了能量，现在可是很饿呢，你送来这么多吃的，当然要先补充一下啊！” 主教瞪大眼睛怒声道：“你想跟我同归于尽？！” 杨阳脑海中，“美味”二字的声音越来越明亮，疯狂，如恶魔的低语，仿佛下一刻末日就会来临。 他攥紧左拳，一如既往的痛彻都无法让他集中注意力。 接着猛地往脑袋上一砸，鲜血汩汩，流进嘴里，让那声音微弱了些许。 杨阳置身于黑暗的风暴中，努力向上抬头寻着一抹明亮。 “错了，我要先杀你，再杀情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