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鑫彦母亲殉情
鑫彦母亲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所有希望破灭，依然风韵犹存的面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神彩。 她知道，夫君救不回来了，跪着向猪妖挪去。 刘云则走出屋子，给她们一个告别的空间。 屋外，星河灿烂，除了微风莎莎，没有柴啡狗犬，村庄隐藏在黑夜之中，就像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住一样。 可是，天地分阴阳，灵气有清浊，人族吸食阳气，鬼族吸食阴气，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阳气，即便不出声，鬼魂还是能闻到人族的味道。 之前，因为有猪妖在，鬼魂不敢靠近村庄，可如今，已经有好几天猪妖没有出现驱赶，它们以为猪妖已经走了，于是这些鬼魂又飘飘荡荡来到村庄周围。 刘云看见一些淡淡的绿色鬼火，从远处的树林中飘荡过来，开始还以为萤火虫，可是，当鬼火越靠越近，才发现鬼火后面，拖着一个半透明的尾巴，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兽形，小的只有巴掌大，大的却有脸盆大小。 刘云自己也死过一次，当时看到崔云的意识体，也差不多就这样，立即意识到，这些是鬼。 然而事实上，这些还不是鬼，而是鬼魂，鬼是都已经修成实体的，根据实力强弱，又分食气鬼、红衫鬼、摄青鬼，以及鬼将。 鬼魂们在村口停留了一下，确定没有猪妖的气息，然后向两边分开，留出一条路来。 一个骷髅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现在刘云的视野，这是一只食气鬼，虽然有了实体，但还没有血rou，实力并不强大。 本来，食气鬼，当然所有鬼都一样，只要吸食阴气就能不断强大，应该不会打扰人类才对，可偏偏人类的身体太过完美，一出生便是阴阳结合，因此，人族的精血便成了鬼族的大补之物。吸食一个人类的精血，便等于它们修炼好几天甚至几个月，这对这些低等的鬼族来说，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反而到了等级较高的红衫鬼和摄青鬼，人类精血对它们就没那么大帮助，所以，实力越强的反而越不会杀戮人类了，当然，这不包括那些杀性特别重，怨气特别大的鬼族。 骷髅鬼仰起头，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刘云，立即噶子嘎子的朝他跑来，其它鬼魂则扑向每一座茅屋。 然而，就在这时，猪妖一声大吼响彻夜空，鬼魂们吓得立即抱头鼠窜，骷髅鬼也是连滚带爬向外逃串。 刘云顿时明白了，猪妖其实一直守护着这个村子，因为猪妖的村庄，这个村庄才一直有人。 心里有点五味杂陈，一个猪妖，杀了一个人类，却守护了一个村的人类，它是好妖还是坏妖？ 怀着这种心情，刘云走回堂屋，然而，他刚看一眼，立即向里面冲去，只见鑫彦母亲母亲扑在猪妖的身上，一直猪妖的獠牙插穿了她的胸膛。 刘云到了她们身边，却无法救治，这种情况，只要抽出獠牙，鑫彦母亲必死，再看那猪妖，双眼闭上，已是死了，估计是最后一吼，用尽了所有生机。 看见刘云进来，鑫彦的母亲凄惨一笑，“我随夫君去了，可能的话，希望大王善待鑫彦！” 刘云看着他，没有回答，见她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反而神色安详，心中不解，问道：“你是人，它是妖，你们之间难得会有感情” “感情？什么是感情？”鑫彦母亲不懂地问道。 要很好地解释什么是感情，好像刘云也不能说得明白，只能说道：“感情就是你心里有它，它心里有你，它知你意，你感它怜，常常牵挂在心，一日不见，思之欲狂。” 鑫彦母亲想了一想，微笑道：“夫君心里有我，十多年来，夫君待我始终如一，不让我劳作，却让我吃穿不愁，过得比我出嫁前还好，可以说，这十多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我愿意为它死，不知道这算不算感情？” 她说话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眼睛已经闭上，可是嘴角擒着微笑。 “你不考虑去见你的女儿吗？”刘云不解，在前世父母的眼中，孩子有时比爱人还重要。 可是鑫彦母亲道：“每个女人，都有她自己的人生，作为母亲...我..只能...祝福她。” 说完，彻底没了气息。 刘云看着鑫彦的母亲就这么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面前，又是鑫彦的母亲，心里也是有点难过，等她尸体完全冷却，没有血再流出了，才将猪妖獠牙拔出，然将两具尸体，拖到雪地，架起木材，点火焚烧。 哔哔啵啵的火焰烧了一夜，直到天亮，村民们才敢出门，过来看猪妖的情况，见到两人都已经烧成灰烬，村民们面面相觑，以后鬼再来的话怎么办？谁来保护他们？ 一位年老的村民站出来道：“这位大王，以前猪妖在，夜晚会帮我们驱赶猛鬼，现在你打杀了猪妖，你会留在这里帮我们驱赶猛鬼吗？” 刘云摇头道：“猪妖不是我打死的，我也不会留在这里。” 老者一听，头一扬，豪横地说道：“那不行，你不能走。” 刘云一听乐了，这些人被猪妖保护了这么久，是不是忘记了妖怪会吃人这件事了？竟然要强留一个妖怪在村里。 “你们怕鬼，便不怕妖怪么？”刘云问道。 “妖怪有什么怕的，我们天天见猪大王，还跟它打招呼呢。”“就是，妖怪虽然丑点，可是帮我们赶鬼呀！” “还有，妖怪对它娘子也很好，看起来是个好人呢，哦，好妖！”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刘云道：“可是现在猪妖死了，再也不能帮你们赶鬼了，你们搬到外面城镇边上去住吧，我是不会留下来的。” 老者见刘云去意明显，咬咬牙说道：“外面苛政猛于虎，一大半的收成都要交给州府，没被猛鬼吃掉，我们自己便饿死了，所以，我们是不会去的。以前猪大王，每个月只要我们一只麋鹿，只要大王愿意留下，我们愿意每个月出两只给大王。” 两只麋鹿，接近一千斤rou，对于这十几户村民来说，已经不止他们一半的收获了吧，宁愿给妖族纳贡，也不给人族纳税，是人族有个吃人的官府，还是这些人认贼作父？ 不过，刘云并没有打算成为正义的化身，去彻查人族官府，而是说道：“本大王不吃麋鹿，喜吃人rou。” 说完，做出一个很凶恶的样子。 可是，村民见他满嘴白牙，并不像妖族那样有獠牙倒刺，而且见他个子小，估计也吃不了多少。 他们低声商量了一阵，最后老者出面说道：“只要大王愿意留下，我们村答应每年给你一个人吃？” 就十多户的居民，每年献出一个人给妖怪吃都愿意？这些人到底是怕死还是不怕死？ 刘云有点被这些人搞糊涂了。 “本大王胃口有点大，半年前，一次吃了一万个人，这半年直到今天才吃了一个人，所以现在肚子很饿，至少要三十个人才能塞牙缝，你们确定要本大王留下来吗？” 想着那些因他而死的人数，刘云说道。 村民们一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发白，相互看了一眼，立即四散逃去，那些年幼的跑不动的也没人管，在地上滚呀，爬呀，哭声震天。 刘云怔怔地看着这些，心中五味杂陈，这就是人类吗？为什么没一个有太后的那种勇气，果敢和毅力？ 这样的人族，能在魔族南下，妖、鬼横行的世界生存下去吗？ 需要救他们吗？值得救吗？ 没有脊梁，没有是非，甚至连本能的护子之心，似乎也缺乏。 作为一个外来者，刘云看到这个世界的人类，极度的没有精神，没有尊严，内心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