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还欠我一顿饭

    “多米，在哪呢？”

    拿到比赛第一名的女孩兴奋异常，举着手机站在选手集聚区，望向乌压压的观众席。

    “我在出口等你。”

    同样激动的人已走到赛场外，实在是因为受不了里面的气息，汗水夹杂着吵闹的声音，吵得人头大。

    “五分钟，我马上出去。”

    五官精致的女孩快速穿过人群，她不习惯被曝光在镜头前。所以趁着那些记者还没冲上来，赶紧溜之大吉。

    “呼，终于出来了。多米，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京城各大餐厅，随便你挑。”

    “成啊，拿了第一名，说什么也得好好庆祝庆祝。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奖金？”

    多米揽住女孩肩膀，随手拦辆出租车钻进去。

    “还不知道呢。反正跑不了。想好要吃什么吗？”

    比起奖金，她现在更想大吃一顿。比赛时那股紧张劲儿过去，这会儿才发觉饿的前胸贴后背。

    “吃你喜欢的火锅呗，天气这么冷，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女孩看着手机上各大美食餐厅，挑的眼花缭乱。

    “还没选好吗？”

    烟落凑上去，看好友眉头紧皱，一直拿不定注意。怕司机师傅不耐烦，大致瞄了一眼，指着一家红色招牌的店铺建议：

    “要不去这家吧。”

    “我看看评价怎么样。”

    万一不好，去了岂不是要吃亏。京城这么大，以她现在那点微薄的薪水，可不能浪费了。虽然是好友买单，但多米本着节省的原则，在看完评价之后，对一旁的女孩道：

    “落落，这个吧。靠近王府井，吃过饭我们还能逛个街什么的。”

    “行，听你的。今晚我买单，你想买什么都行。”

    这笔钱，等她拿到之后，先存起来一部分。剩下的用于工作室日常开支，留一部分给多米买礼物。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要好好想想，挑一个什么样的礼物。”

    两人聊着聊着，司机师傅已抵达目的地。下了车，直奔美食店冲去。

    许是临时在网上预定的，要等一会儿才能进去。百无聊赖的二人在附近一家甜品店随手买了一点甜点，坐在门口等。

    “落落，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想到男友说的话，一向乐观的多米神色略带紧张。

    “怎么了？”

    见好友突然严肃起来，烟落不仅心生担忧。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那个我说了你也别多想，不一定可以找你帮忙的。主要是，你也知道，我工作就那样。薪水不高，光是在京城活下来已是不易。”

    “我理解，然后呢？需要我做什么？”

    她知道，在这寸金寸土的地方，一般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在这里站稳脚跟。更何况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是比较幸运，早早开启创业之路，勉强才有今天这番成就。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要不要帮我。”

    女人端正坐姿，拉住女孩胳膊，目光有些闪躲：“前段时间我和我男朋友提了想结婚，他本人倒没什么意见，就是家里那边对我不是很满意。”

    “什么？对你还不满意？那家人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你长得这么漂亮，打着灯笼都难找，他们还敢挑三拣四的。多米，我看你不嫁也好。”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像她这样好的女孩，去哪里找啊。好友一个月挣多少钱她是不知道，可她知道的是如果真的喜欢对方，一定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你别急。落落，你也知道，我是从小地方出来的。能来到京城上大学，顺利毕业找份像样的工作已是不易，我不想回去再过那种苦日子。”

    当那家人提出要她拿出五十万作为嫁妆时，谁能想到当时她有多绝望。作为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人，一下子去哪里弄这么钱出来。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弟弟需要她养，时刻等着伸手跟她要钱。该怎么办？自己除了烟落，也没什么朋友，唯一能帮她的也只有她了。

    “我明白。所以你是想让我借你对吧。没事儿，我们两个的关系，只要你说，只要我有。一定帮你。”

    身为多米的朋友，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这也不像她一贯的做事风格啊，能帮就帮。

    “嗯。但是你放心，等我有钱了马上还你。”

    “我们这关系，还需要说这个吗。什么时候要，要多少，你和我说一声，我有的话马上给你。”

    工作室那边目前运营还不错，而且才和一个大公司签了合作项目。再加上这笔奖金，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最后多米不还，她也无所谓。

    “谢谢。落落，我爱死你了。”

    心头大事解决，多米终于露出一抹宽慰的笑。恰巧此时排到她们，两人开开心心的进去享用美食去了。

    “好饱啊，落落。我要去买最新出的包。”

    从餐厅出来，多米拉着女孩一路小跑，直奔商场。显然已经忘了吃饭前还苦着脸和好友借钱的事儿。

    “我送你，看中哪款自己挑。”

    其实，她自己对这些一点都没兴趣。日常出行顶多挂个几十块钱的帆布包，简单也能放东西。加上职业的特殊性，偶尔换个双肩包，但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奢侈品。于她而言，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只有自己精神层面丰富起来，才能越来越强大。

    “Mua，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简直比我男友还要好。落落，你要是个男的该多好，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嫁给你。”

    有钱又有颜，关键是还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唉，哪像她，明明两人都是从同一所学校出来的，怎么相差这么多。

    “我要是男生，也会娶你的。挑好了吗？”

    某奢侈品专柜，多米站在一排排名贵包前面，犹豫不决。怎么办，每一款都想要。可她没钱唉，万一挑贵了，落落不高兴怎么办。思索再三，最终选择一款万元左右的包。

    “多米，这个好像不太适合你。”

    好友是属于那种长相气质出众，实则甜美的小姑娘，但手里这款鳄鱼包和她平时的穿搭不是太符合。烟落即便再不关注这些，也知道选择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你都不知道，我们办公室那些女人，每天都在暗地里寒酸我，说我买不起名贵的包。”

    女人说话时，余光一直在打量烟落的脸色。就怕她不愿意付钱，打了自己的脸。何况，一旁的柜台小姐一直盯着她看，那眼神透露出来的不屑，恨不得让她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吧，比较百搭，也适合你日常出行。”

    女孩拿起一个米白色手提包，不管是从款式还是从价格上来说，都比她手里的那款要好。

    “不嘛，人家就要这个。”

    见女孩不是很愿意，多米神色也不是太好。可为了得到那款包，还是耐着性子向女孩撒娇。

    “多米，可是这个真的不适合你啊。”

    她不是不愿意付钱，而是觉得要买适合自己的。再者多米说过马上要和男友结婚，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不如把买包的钱用到筹备婚礼上，这样也比拿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好。

    “你不愿意就不要答应我嘛，搞得我好像胡搅蛮缠非要你买不可。走了，我不要了。”

    再待下去，柜台小姐指不定站在她面前嘲讽。算了，等她有钱了，自己来买。

    “唉，等等。多米，我不是那意思。你喜欢的那就这款吧。小姐，麻烦您包起来，谢谢。”

    随即拉住女人胳膊，无奈地摇摇头，递上一张普通的卡。这不让她看见还好，一瞧见烟落手中的东西，语气颇有些嘲讽。

    “落落，你这也太落后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种老式的银行卡，以你现在的能力，起码得有个金卡吧。”

    “我不太在意那些。这个是我平时用的最多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诺，拿着吧。别不开心了。”

    接过柜台小姐递上来的包送给好友，女孩拉着人赶紧离开。

    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或贫穷或富有，两人走到一处咖啡馆前坐下，女孩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心里话说出来。

    “多米，有些东西外表看起来很华丽，可内在却是空虚的。就像你手里的包，看起来很好看，却不一定是适合你的。”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配不上？”

    女人顿时拉着脸，方才在店里看她就有点不高兴，现在又说这个，这不是拐着弯的骂自己贪慕虚荣吗？

    “不是觉得你配不上，而是希望你不要太看重外在的东西。京城这个地方，要想生存下来，没有钱是不行的。”

    一路走来有多艰辛，她比谁都清楚。熬过无数个夜，也曾背负一身债务。深知这其中的滋味有多令人窒息，也明白人一旦被外表迷惑，只会身陷其中，最终走上不归路。

    “你干嘛呀，不就是让你送了一款包吗？至于一直对我耷拉着脸吗。我不要了行吧，以后还是少联系，谢谢今晚请我吃饭，再见。”

    话音落地，随即起身，但却没离开。因为心里还是想要那个包的，这样明天就可以拿到公司去给那些人看看，自己也能买得起。

    “多米，你别生气。东西送你的就是你的，刚刚是我不好。时候不早了，包你拿好，我帮你打辆车。”

    “嘿嘿，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了。落落，谢谢哟。有空再联系，拜拜。”

    待女人离去，烟落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颇有些无奈。她发现多米和以前越发不同，日后两人还能不能做朋友，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罢了，这个点该回家了。

    女孩随即拦辆车，说明地址，而后一路默不出声，望着窗外发呆。

    “小姐，到了。”

    龙城公寓门口，女孩付了钱下车。心不在焉的往里走，而身后，刚从公司忙完回来的龙嬴看到前面那道身影，慢慢跟上去。

    “打车吗？”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透过车窗传来，惊得女孩差点跳起来。

    “是你啊，大半夜的跑出来吓人。还好我胆子大，否则真被你吓出病来。”

    女孩拍着胸脯，站在原地，扭头看向主驾驶英俊的男人。

    “喝酒吗？”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男人好看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好啊，去你家？”

    别说，上次喝的酒味道还真不错。心情正郁闷呢，找个人聊聊也不错。

    “上车，我带你。”

    拍拍空荡荡的副驾驶，有个女主人该多好。

    “开玩笑的。明天还要上班，有机会再说吧。谢了。”

    心情再不好，回家睡一觉就好了。随口扯个理由，朝男人挥挥手，准备离开。

    “等下，你是不是忘了还欠我一顿饭？”

    额，他也不像是缺饭吃的人吧。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该兑现还是要做到。

    “呵呵，当然，，。不记得，拜拜。”

    俏皮地冲男人眨眨眼，沿着小路往前跑，行至拐弯处，转身对男人大喊：“明天晚上六点，我在那边等你。”

    说着指指两人刚才遇见的地方，蹦蹦跳跳的离开。

    “小女人。”

    身后，龙嬴目光温柔，盯着女孩离去的方向，直到那个人消失不见方才下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