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伦敦名利场
“快快快，把东西拿过来，超哥在接受采访了。” 场边。 看到楚超夺冠后，现在已然被一群记者围住，周晓婷顿时着急忙慌的和余威说道。 两人匆匆朝楚超跑去。 这时楚超正在面对面五台记者。 刚说了几句场面话，一眼看到周晓婷，当即朝她跑去，把记者都吓了一跳。 这是要干啥？ 很快，他便是看到了。 只见……那是一面红色旗帜！ 楚超双手抓着，将其用力的挥舞起来，摇摆着，像是一个旗手！ 圣詹姆斯公园的天空上方，一群鸽子扑棱棱飞向蓝天。 下方的人群中，那个少年在人群中挥舞旗帜，吸引无数目光。 记者：…… 愣过片刻，旋即，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真的是…… 一个很有心思，也很有个性的少年。 这种大胆的行为，还是比较罕见的。 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就你特殊是吧？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行为，之前之所以没有发生过，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伦敦马拉松，之前从来没有华人夺冠！ 没有夺冠，举旗干啥？ 不嫌丢人啊？ 而现在…… 记者一时无言以对，跟着笑眯眯的走过去：“这是你设计好的庆祝动作吗？” 楚超重重点头。 “是的！上次东京马拉松夺冠后，回来我反思很久，竟然忘记了这一点！” “这次补上。” “可以吧？没有问题吧？” 五台记者略一犹豫，深吸口气：“当然没问题，这里虽然不是奥运会的赛场，但也是体育赛场，你自然代表祖国。” 这是光彩的事儿。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楚超这才放心下来，嘿嘿一笑。 …… 这场比赛，国内并没有转播。 事实上，对于马拉松比赛的电视转播，真的很少，因为动辄几个小时的比赛，且全程都是跑，没有激烈的对抗，毫无看点。 不过…… 一天后，楚超挥舞着旗帜的视频，出现在官方媒体的网络推送上。 这个冠军的分量，在马拉松领域，真的是太重了。 全球正赛第一！ 基普乔格虽然跑进过两小时，但那次成绩，是不被国际田协所认可的。 目前被认可的正赛成绩记录，是他五年前在柏林马拉松创造的，2小时1分钟，39秒。 而这一次…… 楚超的成绩，是2小时零48秒。 成功打破这个记录！ 这是国人，甚至亚洲人，从未达成的成就！ 封神！ …… 相比起国内的沸腾…… 伦敦。 周晓婷把市面上能买的所有报纸，以及网络上的各种报道，都搜集一遍。 “《泰晤士报》，就一句话，一则短讯。” “《卫报》，没有。” “《每日电讯》，一句话。” “《每日新闻》，咦？超哥你马拉松夺冠时，在附近的街区，竟然还有工人组织示威游行。他们做了个对比，聊了些奇奇怪怪的话题。” “《太阳报》的体育版块，他们把咱们的试训爆出去了，做了个猜测，你要从马拉松领域，转到足球领域，而且很有可能加盟热刺！我看下作者哈，就是那个伊恩……” “版面篇幅最多的，是metro报，伦敦都市报，地铁小报，呃，免费在地铁口发放的那种，不过这是目前全伦敦观看人数最多的报纸了。那张披着红旗的照片，也附在了正文里。” “不过你的推特，现在倒是有五万粉丝了，还有不少留言。” 周晓婷笑着，也有点无奈的说道。 这次夺冠庆祝动作，倒不全是楚超的主意，灵感还是她策划的。 国内自然是获得巨大反响，不过，在伦敦，却好像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波澜不惊。 “没事。” “马拉松的热度天花板毕竟摆在那里，肯定不如足球。” “足球的话，呵，那些记者，能把你吹到天上去！” 楚超笑着说道。 周晓婷撇撇嘴：“好吧，不过超哥你这次真的是封神了啊，太帅了！国内都吵翻天了。” “马拉松第一人！” “这回上面应该没有任何意见了吧？” 楚超笑了笑，点头。 当然没有。 任云和戴春风，都已经给自己打过电话。 除了祝贺，还是祝贺。 也只有祝贺。 当彻底站上巅峰的时候，遍地看，都是笑脸。 …… “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夺冠了，当时我在现场，看到挥舞红旗的那一刻，差点泪目……” “楚超伦敦粉丝后援会组起来……感兴趣的加我。” 周晓婷把推特评论区的一条留言特意拿给楚超看。 楚超看着。 头像是个女孩儿，认得出来，是飞机上坐自己旁边那姑娘。 与此同时，她还发来一条私信：“要不要出来聚个餐啊，大家都想见见你……如果来，请联系我。” 在伦敦机场告别时，都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 她没主动给。 楚超自然不会主动要。 不过，现在…… 她显然改主意了。 楚超看着，再看看周晓婷，露出个略奇怪的笑容。 “你怎么看？” 周晓婷抿抿嘴：“我觉得，去。我刚看她的主页了，她在伦敦大学读书，好像……还挺有钱的样子，日常晒的都是各种高级场所。” “毕竟是你的粉丝会，对吧？” 楚超这时脑海中忽然想到沈城那位，给自己送老山参的医生粉丝，姜子真。 为嘛搞这种追星的，都是女粉？ 好像女生确实都爱搞这些。 反正，作为一个男生，自己都没崇拜过什么人。 楚超对于名人的态度是——我承认你很牛逼，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自己成了名人，这种情况…… “需要我们跟你一起去吗？” 周晓婷看一眼余威，轻声问道。 说实话，她是想去的。 楚超既然准备“出国混”，那这些以后都会是她的工作，能提前准备，还是提前准备一下。 人气嘛。 当然，周晓婷内心深处，也会有些隐隐的担忧，比如楚超和女粉丝传绯闻之类…… 但国外的职业运动员，不传绯闻的，很少吧？ 好像在国外的舆论环境中，这都……没什么。 “想去就去吧。” “你跟她联系，问问什么时候。” 楚超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最终做出决定。 “好的。我现在就去。” …… 于是，当天下午四点，楚超就带着两人，去往伦敦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参加这次伦敦粉丝见面会。 一共来了二十几个人，差不多都是留学生，有男有女。 这女孩儿叫程姝。 好像还小有名气的样子，大姐大的感觉，圈子里地位很高。 不少男生都对她很客气，舔狗一样，被安排着，跑东跑西，干这干那。 活动流程，她安排的很细致，线上报名，AA制，每人也就一杯咖啡钱。 她自费印刷了一些楚超那张挥舞旗帜的海报，作为现场小礼品发放。 还准备各种桌游，力求不让每个过来的人被冷落，都有参与感。 期间气氛很好。 甚至还吸引不少旁边的年轻人主动加入。 直到…… 既定两个小时的聚会结束。 刚好晚餐点，聚会结束，各回各家。 楚超都有点意犹未尽。 其实自己挺喜欢人多热闹的，不过，训练嘛，没办法。 回去的路上。 楚超看着手机上的一条消息，一时间有点微微的愣神。 刚才聚会时，加了不少人，有男有女。 现在，其中一个女孩儿，这会儿还有点印象，依稀记得一身潮牌，妆容精致，身材也很火辣，戴个夸张的大耳环，她刚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超哥，呃，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能不能借我五千块钱？这个月我没钱吃饭了。好惨的，求求你啦。拜托拜托。还有，能一起吃个晚饭吗？你给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找你。” “JpG。” “JpG。” 她还一连发来好几张照片，都是那种若隐若现，让人想入非非的自拍，确实……还挺养眼。 真·福利。 楚超：…… 六啊。 想不到，竟然得见如此……可怜的小jiejie。 连饭都吃不起了。 这或许是一种很新型的交易方式？ 心念一动。 楚超就把这条聊天记录，截个屏，发给程姝。 看看她什么反应。 程姝：“……” “你快点把她拉黑吧啊，免得被缠上，现在这种女生，是越来越多了。”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她是这种人，之前没怎么见过她。这次她混进来的。” “这种事儿，还是不少的，觉得你有钱呗。千万别沾，挺麻烦的。” 她人有点麻。 自己组的局，竟然出现混圈婊。 于是赶紧向楚超解释。 既然楚超发过来这个，那就肯定不是“炫耀”，而是质问。 她这会儿也忽然觉得，楚超挺正派的。 楚超笑了笑，给她回复道：“秀啊，这就是伦敦？真会玩儿。” 这种事儿，自己还真是第一次经历。 关键是，上来就借钱，属实破大防。 你好得钓我两天呢！ 真特么效率。 迅速筛选。 程姝：“伦敦不背这个锅啊，国内可能比这玩得更花。你快拉黑吧，下次要组，我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好吧？” 楚超又跟她随意聊了几句，这才结束聊天。 想想……也是挺有趣。 花花世界！ 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可自己，依旧是那个单纯的少年！ …… 第二天。 早餐的时候，楚超见到董建，他们要准备回国了。 不过，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几天。 吃饭时，不咸不淡的聊着。 道格拉斯已经拍马赶到。 董建隐隐有点意外，不过，他基本确认，楚超大概是要去踢足球了，所以也只是打个招呼，心中不无羡慕。 年轻啊，真好。 十七岁的马拉松第一人。 吃过饭。 楚超和道格拉斯回到房间。 一进门，道格拉斯倒了杯咖啡抿一口，就显得有点生气，喋喋不休的抱怨。 “该死的巴黎，竟然拒绝了我！连试训的机会都不给！” “不过……” “楚，巴黎现在不适合你，他们的前锋已经有梅西，姆巴佩，内马尔，更衣室一片混乱，你去了，估计连上场机会都没有。” 楚超哈哈一笑。 “我也觉得。” “我还需要发育。” “其实我觉得，热刺就挺好的。” 这是楚超第一次明确跟他表示自己的意向。 那天晚上，在和白小鹿聊完之后，楚超就基本确定，要在热刺度过自己的新手期。 豪门，现在真不适合自己。 自己也未必够得上。 至于转会费…… 身价都是踢出来的。 三千万欧元，一个新人，也不少了。 “嗯哼？”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其它球队还去吗？” “我是说，西甲，西蒙尼肯定对你很感兴趣。还有多特蒙德，大黄蜂的风格，其实也挺适合你。” 道格拉斯并不意外。 他看得出来，楚超对于热刺很有好感。 “去，还是去，多踢几场比赛嘛，不然干嘛呢？总不能去泡夜店吧？” 楚超笑着说道。 道格拉斯也不由干笑两声。 “伊恩这个家伙，竟然把消息捅出去了，昨天晚上莪把他灌醉，然后把他丢到了一家gay吧，但愿他今天还好。上帝保佑。” 楚超：？？？ 嘶…… 这么狠的吗？ 不过，想到伦敦这个地方的风气…… 楚超笑着眨了眨眼睛：“或许……他会因此开启人生新篇章了呢？从此找到真正的幸福。忘记那个前妻……” 道格拉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和楚超一起大笑出声。 …… 接下来的几天。 楚超先去孙兴民家做了一次客，拿到罗梅罗的阿根廷签名球衣。 孙兴民在伦敦和他的父母一起住，秉承着亚洲人的生活习惯。 最近，他投资建设了一家体育公园，花了小一个亿，算是准备转型当老板，购置产业。 罗梅罗是南美人，拿来正宗的马黛茶，请大家品尝。 据说这是梅西的最爱。 楚超尝试一下，实在无法接受。 苦涩味，加上烟熏味，虽然也有植物的清香，但还是让人反胃。 最后，几人一起去了一家中餐厅，吃了一顿福建菜。 鲜美！ 伦敦不愧是世界级的大城市，各种文化交融。 虽然存在诸多不方便的地方，但楚超对于自己的“热刺生活”，还是不免多出几分向往。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啊。 现在，剑有了。 天涯就在这儿。 只需要……走了。 …… 离开伦敦，在道格拉斯的带领下，楚超又分别去往多特蒙德、马德里竞技，各自踢了一场试训赛。 表现很稳定。 优点和缺点，都很突出。 优点就是：体能，速度，力量，身体对抗。 缺点则是：脚下活，技术，比赛经验。 离别之际…… 道格拉斯在喝醉酒的晚上，对此给出一段评价。 “楚，你出生在一个最好的时代，大师纷纷谢幕的时代。” “现代足球的观赏性，其实在不断退化，那种令人赏心悦目的足球，球场上的精灵，连过五人的热血沸腾，华尔兹舞步般的轻灵优雅，正在逐渐远去，球员越来越缺少自由发挥的空间，他们不再是艺术家，而是螺丝钉。” “正是因为如此，你的优势被无限放大，缺点，则显得没有那么明显。” “你现在还像是一张白纸，世界上最好的白纸，十七岁，最强的身体素质，你还拥有无限的可能。你或许能复刻那些经典时刻，经典画面，但我更觉得，你会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说这些的时候，大概是酒喝多了，上头，他都哭了，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他心里的复杂情绪，楚超无法具体感知。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 不过，还是觉得有点触动。 或许…… 这就是足球？ 他们那一代人的足球？ 承载着他们的青春。 只是，自己目前对于足球，还暂时没有这样的“信仰”。 充其量只是比较喜欢而已。 喜欢的程度，比起短跑，可能都要差一些。 被钱吸引的因素，倒是更大。 孔蒂大概透露给道格拉斯一个数字，如果自己之后能成功签约热刺，周薪能达到15万英镑。 这还不算是队内的顶薪，只是二线级别的。 一周一个一百万，合法收入，随便花。 想想都很爽。 人上人。 赢麻了。 而，或许，信仰这个东西，本来就要靠一生的时间，去选择，去验证。 不曾见过世界，谈何观？ …… 楚超这趟行程，最后的终点站，定在巴黎。 在陆嫚的强烈邀请下。 伦敦马拉松，她本来是想去现场看楚超比赛的，巴黎距离伦敦，不过也就三百多公里，两三个小时就到。 但学期初期，课程任务实在太过繁重，她完全挤不出时间。 所以只能缺席。 错过了最高光的时刻。 楚超对此并不介意。 朋友，也是双向奔赴的。 人家已经去东京看过自己的比赛，虽然也有别的目的，但，终归是付出了时间。 这一次，既然自己来了欧洲，距离也不远，那就主动去看看她。 到了火车站后，陆嫚过来接上三人，一路去往酒店。 周晓婷和余威就留在酒店休息。 两人出来溜达，压马路，边逛街边聊。 本来，楚超对巴黎有点美好的幻想，毕竟，这座城市一直给人的印象，就是浪漫。 然而，美好的滤镜，很快就被打破了。 竟然见到当街抢包！ 虽然，抢的不是自己，但楚超和陆嫚，就在后面不远处，目瞪口呆的看着。 一个爆炸头小伙，从巷子口杀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一个老太太的包，还重重推了她一把，然后起身就跑，钻进前面巷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是罪恶都市一样。 楚超犹豫一下，还是追上前去。 但那个抢包的人跑得飞快，地形又熟，转进一条小巷子，便很快消失不见。 陆嫚也在大声喊。 “不要追！” 小巷子里，还是挺危险的，万一被人堵住，身体素质再好，可能也会受伤。 万一对方有匕首…… 楚超真要被捅了…… 那事情可就彻底麻烦。 他的身体，现在可“金贵”的很！ 楚超自然也意识到轻重，这人生地不熟的，没有追进去，返回来，看了看那个老太太，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是在哭。 于是，也没多做理会，便和陆嫚并肩离开。 “这也太刺激了，现在巴黎这么猛的吗？” “你平时都咋过的？” 楚超有点可怜的看着她。 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地方，多心惊rou跳啊。 别说她…… 自己刚才都有点害怕。 这可不是比赛场，没有文明的法则。 陆嫚抿抿嘴，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我平时几乎都很少出校园，学校里还是比较安全的，晚上也不出门。” “反正跟国内没法比啊，治安太差了。” “当然，有钱人就是自定义模式喽，出门就随身携带保镖。” “你知道梅西的保镖吗？曾经是一个抢过几百家银行的黑老大，传奇教父级人物，他是梅西的忠实粉丝，主动选择给偶像当保镖。” 楚超微楞。 这种八卦，自己之前还真不知道。 啧啧感叹道：“煤老板的魅力，还很是大啊。” “是啊，所以你就踢球吧。” “你真决定去白鹿巷球场了？” “不会是……就因为这个名字吧？” 陆嫚悠悠问道。 下意识捋了一下头发。 “怎么不会？” “名字，占到至少一半以上的因素，我就是觉得……很有缘分。” “一个是初恋，另一个，也是初恋。” 楚超有些感慨的说道，笑的有点甜，眼神看向远方。 第一次，总是最美好的，也挺疯狂的。 但年轻，疯狂一点，也没啥。 陆嫚不由伸手拍了他一下，发出轻快的笑声。 “好啦好啦，啧啧啧，真的是……我就多余问！” “又被喂狗粮！” “你才是真的浪漫！” 对于楚超和白小鹿的甜甜恋爱，她真的是太羡慕了。 齁死个人。 “哎，走吧，去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跑这么远过来，我肯定得有所表示啊。” “巴黎别的就不说了，但这边的裁缝，绝对世界第一。走，去量身，我给你定一套西装。” “这家店，是我老师的朋友开的，之前也是老师，还做过国际大牌西装的设计顾问，手工定制……” 她兴致勃勃的说道。 楚超看了她一眼，笑着点头。 西装？ 自己还真没有西装。 楚超脑海中忽然冒出个画面。 “问个问题……” 陆嫚：“嗯？” “我能穿西装，加运动鞋吗？白色的那种，空军一号之类的……” 楚超笑得有点调侃。 陆嫚微微愕然，也不由笑出声，白了他一眼。 想了想。 却是很认真的回答。 “可以啊，不过不要穿衬衫，扣子也别系，把胸肌和腹肌都露出来，这样，别人就不会注意到你的鞋子啦！” 楚超：…… 别说，有画面感了！ 那得sao成啥样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