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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最后机会

    棋墨认真想了想,觉得梁祐焕说的话还真是有道理,他顺着梁祐焕的话,点头认同道:“你别说,还真是这么个事儿,我说他怎么敢用百日竹这种只有上清教才有的药物呢。”棋墨说到这里,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挑着眉毛问梁祐焕道:“你说对方的意图是在调虎离山,那你就这么直接跑回来了,迷津师姐现在还一个人在家里睡死着呢,对方不会来个连环计吧?白小染没劫到,马上转回身再奔着迷津师姐去,那咱们可就找了对方的道儿了。”

    “应该不至于,小染毕竟和迷津不同。以迷津的性格来说,软肋不是自己,而是别人的安危。秦济世如果住了小染,他可以用小染威胁我,甚至可以用小染来威胁迷津,虽然迷津与小染之间不存在什么情分,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迷津很有可能为了我向秦济世妥协,所以小染是有很高利用价值的,秦济世才会铤而走险不择手段。但是抓杜迷津就不一样了,迷津的性格过于刚强,骨子里秉持的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信条,秦济世如果真的向迷津下手,其实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的,真如此的话,目的就不是在抓而是想要彻底灭了迷津了。”梁祐焕说道这里,见棋墨张了张嘴,他了然的做了个打断的手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如果秦济世抓了迷津,我一定会更加崩溃。他依旧是有办法要挟我的。可是秦济世最想要的还是天玑石,而天玑石现在看来,我不清楚出于什么原因。但一定是杜迷津才找的到。如果抓了小染,杜迷津找到天玑石以后,无论我是晓之以理还是去偷去抢,最后的结果都只能是将天玑石双手奉上。可是住了迷津的话,谁去帮他找天玑石呢?这与他的原本计划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杜迷津暂时是要比白小染安全的。不过这也只是暂时。我只能保证今天晚上迷津没事,可是以后会怎么样就很难说了。如果秦济世真的觉得迷津不受控制的话,早晚还是会对她下手的。所以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要迷津师姐今天晚上没事就行。”棋墨听了梁祐焕的话,抚着胸口肯定的说道。梁祐焕有些不解的看着棋墨,好像过了今晚就天下太平了一样。是什么给了棋墨如此自信。梁祐焕眼下并不清楚。

    棋墨见梁祐焕看着自己一脸疑惑的模样,这才想起将师傅的后招告诉梁祐焕说道:“师傅早就料到一旦和秦济世决裂,咱们在山下会非常麻烦,他老人家怕咱们应付不来,已经找了后援,你就放心吧。只要迷津师姐今天没事,明天她大概率就会回到q市了,师傅已经向姑苏师伯借了贴身影卫。算着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q市了。为的就是在暗中保护师姐。姑苏师伯的影卫你我都不了解,但据说伸手不在我之下,那招呼明月应该就绰绰有余了。你也说了,这些事情秦济世不方便自己出手,他手底下能用的人,除了迷津师姐和明月之外,还能有谁啊?姑苏师伯出个影卫就可以钳制住明月了,再加上迷津师姐也不是吃白饭的人物,所以我才说过了今晚,迷津师姐只要回到q市,应该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你不用担心啦。”

    梁祐焕听了棋墨的话很是震惊,要知道,在上清教,影卫是唯一不归教戒堂管的。到目前为止,上清教秦济世这一辈的元老级人物也就剩下7人了,再加上还在世的长老5人,总共有资格配备影卫的只有12人,也就是说偌大一个上清教,影卫的总人数也不过十二名而已。这仅有的十二名影卫,互相之间身份又是绝对保密的,谁都不知道谁,连教戒堂都不清楚影卫的真正人选都有谁,所以影卫如果犯了教规,是直接由各自侍奉的主人领罚的。这也就是说,每个影卫行事直接代表的就是各自的主人,也就是上清教那些最难撼动的老人家的意思。现在加上姑苏师伯派出的影卫,等于上清教说得上话的四分之一势力都已经卷入局中,这还只是表面而已,背后引申的各方势力,梁祐焕想都不敢想。他已经隐隐感觉到,天玑石身后牵系的很有可能就是上清教近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动荡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千里之堤溃于蚁xue,想要真正抱住上清教百年基业不倒,就要先踏踏实实的保证自己身边不出乱子,所以眼下最需要及时解决的,还是先确保自己不会被人抓住把柄。梁祐焕这样想着,转过头对着棋墨吩咐道:“明天我会帮小染办理出院手续,我会先将小染安顿在我家,所有事情的源头都在邻世红娘馆,我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理清这中间所有的牵连,但如果我预感的没错的话,天玑石一定和邻世红娘馆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所以白天我会正常上班,私下里找寻天玑石的下落,晚上小染有我照顾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但是白天的时间,就要你多费心了。棋墨,你必须保证,无论如何,不能让小染被别人抓走,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做接下来的事情,你明白吗?”

    “放心吧,我保证,人在我在,人亡我亡,誓死保证你的白小染不少一根头发行不?”棋墨见梁祐焕突然将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副托付遗孀的架势。说实话,这种阵仗,棋墨非常不喜欢,这就像影视剧里常有的死亡flag一样,好像下一幕场景自己和梁祐焕之中一定有一个人会挂掉一样,实在太不吉利了。于是,棋墨不顾梁祐焕一本正经的面孔,松松散散的敬了个军礼。嬉皮笑脸的说道。

    “棋墨,你要明白,我不要你誓死保护。我要你同样确保自己的安全,因为对我来说,你和小染都是家人,不分亲疏轻重。”梁祐焕说到这里,有些不情愿的艰难开口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人来抓小染。而你能力不敌的话,记住不要硬拼。白小染有利用价值,可你没有。你要明白这一点,秦济世并不知道你是师傅的影卫,他只会认为你是保护白小染的人,所以必要的时候。为了能活捉白小染。他们会对你痛下杀手的。真的打不过,两害相遇取其轻,就放他们走,咱们再想办法,我不要你守着承诺为难自己,我要你们都好好的,你明白吗?”

    梁祐焕的话让棋墨心里一阵感动,其实早在梁祐焕跑到病房的时候。棋墨担心明月硬拼,本想守在一旁。危急关头还能搭把手。所以梁祐焕后来在走廊里的那番喊叫,棋墨全都听到了,那种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担心,说明梁祐焕有多么在意白小染。这么在意还能叮嘱自己不要硬拼,可见祐焕师兄拿自己也真的当做家人一般了。在上清教这么久以来,除了师傅,梁祐焕是唯一看重棋墨的人,他当然懂得这其中的情谊。对于有些人来说,感动就是不能承受之重,棋墨就是这样的人,心里明明已经流了好几升幸福的眼泪了,可是表面上却还是做出一脸嫌弃的的样子,冲着梁祐焕摆摆手说道:“安啦,真啰嗦!”

    夜黑风高,上清教后山竹林。之前频繁出场的灰衣老者此刻正背着双手,迎着夜风优哉游哉的闲庭信步,而在他身后跪着的依旧是一身夜行衣的年轻男子。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看上去,灰衣老者一派轻松,而年轻男子的身体却颤抖的愈发明显,心里的恐怖简直昭然若揭。

    两个人一行一跪,就这样持续了好半天的时间,知道年轻男子再也承受不出空气中无形流转的压力。他咬咬牙把心一横,右手掏出身上随身携带的匕首,又抬头望了灰衣老者的背影一眼后,冲着自己的左胳膊就是一刀!这一刀实打实的割在自己的手腕上,半点情面都没留,一刀下去,鲜血马上就浸湿了衣袖,年轻男子也因为骤然而至的疼痛失手将匕首扔在了面前的地上。只听见“当啷”一声金属与青石板地面撞击所发出的的刺耳声响后,年轻男子忍着剧烈的疼痛气若游丝的说道:“弟子屡次办事不利,愿自领惩戒谢罪,往师傅可以再给弟子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灰衣老者闻言这才缓慢的转身,借着月光,不难看出,此人正是杜迷津的师傅——秦济世!之间秦济世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年轻男子胳膊上的伤势,伪善的做出一丝心疼的模样,走近两步,一把握住年轻男子的伤口,笑着说道:“明月,你这是做什么,为师知道交给你的任务本就有难度,虽然你屡屡让我失望,虽然你蠢笨到连个废物都不如,虽然在上清教学了好多年的功夫却连个赤手的姑娘都抓不住,但为师也没说什么不是?你这样作践自己,让别人看了怎么想?手腕上的伤口要怎么和人说?是为师不近人情不心疼自己的徒弟吗?再说你上了手腕,岂不是行动起来更加不便利了?本来你就一无是处,现在为师还能指望你做点什么呢?明月啊明月,你这是给为师出了个大难题啊,不如为师让你下山好好休养如何?”

    秦济世脸上笑的和蔼可亲,说话的语气也算得上和颜悦色,可这话里的辱骂十分刺耳,握着明月伤口的手上的力度也是十分歹毒。明月也是多年习武之身,什么样的伤患是绝对好不了的他心里非常清楚,秦济世掌下若再用上一份功力,自己这只胳膊也就稳稳的废了。只见明月煞白的脸上冷汗直冒,他忍住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恐惧,含着三分焦急的认错道:“弟子不敢,师傅教训的是,一切都是弟子无能,弟子在下山执行任务的途中遇到了劫匪,实力悬殊的情况下被劫匪所伤,师傅却不责罚弟子的无用,弟子已经感恩戴德,怎能背信弃义舍师傅而去?弟子愿誓死效忠于师傅,为师傅鞍前马后,以偿还师傅对弟子的恩情。”

    要么说“好人出在嘴上”呢,这会不会说话还是非常重要的。明月这番话是既拍了秦济世的马屁又表了忠心,还顺带着告诉秦济世,有人问我伤势我也绝不让你背锅。一箭三雕之下,秦济世总算是放过了明月,他缓缓松开手,站起身,这才收起了笑面虎一样的笑容,严肃的说道:“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白小染这边你可以暂时收手,既然你说梁祐焕未赶到病房时,就有人像你射了暗器,而你连人家正脸都没看到,这说明在梁祐焕身边,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功夫只在你之上不在你之下的人暗中相帮于他。经过了今晚的事情之后,梁祐焕一定会对白小染格外留意,你就是再下手,也胜算甚微,所以白小染这边先放一放吧。明天一早你就下山,直接去q市,你这次的任务就是暗中盯住杜迷津,有什么可疑的人事物,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一定不能让杜迷津发现你的存在。天玑石一旦现世,务必带回来交给我,到时不用顾忌杜迷津,如有阻拦可直接除之,明白了吗?”

    “弟子遵命!”秦济世话音刚落,明月便拖着带伤的胳膊俯首于地,一个标准的叩拜大礼后,朗声应道。

    “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秦济世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明月,双眸射出一道寒光,沉声说道,语气中明显的威胁让明月的身子再一次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明月走后,秦济世一个人站在夜色中久久未动,一阵风吹来,才听见空旷的竹林中响起一声感慨的长叹:“有缘一场为师徒,善恶皆是修行,别怪为师心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