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野心与暖心

    洪胜成详细地与孙泰信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希望得到孙泰信实质性地帮助与支持。

    这事儿还得从05年8月，JYP公司组建MUSICCUBE这家子公司说起。

    创办初期，MUSICCUBE主要经营音乐产品的策划、制作、视觉设计及推广发行等，由JYP公司的洪胜成代表、JYP公司的次席作曲家兼录音部门负责人申景和两人共同主管。

    随着母公司JYP的顺利发展壮大和自身吸纳的音乐制作人、作词家、作曲家越来越多，这家公司已经有发展为音乐家及幕后黑衣人集团的趋势。

    而神奇的是，这次分家，朴振荣完全没有考虑吃下这个香馍馍，而是一挥手，就把它全权划给了要分家出走的洪胜成、申景和等人。

    也就是说，MUSICCUBE现在已经完全属于CUBE集团。虽然这家公司更像是一个半岛音乐家们报团取暖的行会，但它真的丝毫都未被大资本渗入。

    CUBE集团今天建立时，表面上划分为了三家子公司：首先是CUBE集团的本社、主管演艺制作及艺人经营的CUBE娱乐公司（CUBEEntertainment）；其次是主管录音及制作服务、作曲及唱片企划服务等音乐厂牌及音乐制作的全资子公司MUSICCUBE；最后是CUBE集团的社会性公益组织，主管青少年奖学资源及通过所属社演艺人进行的青少年公益活动的CUBE奖学财团。

    母公司CUBE集团股权结构大致分为四块：占股50.01%的SK系旗下公司SidusHQ、占股28.0%的社长洪胜成、占股11.0%的环球音乐集团和零散持股的剩余公司核心从业人员，即崔振浩、申正华、申景和等人。

    这其中，洪胜成是JYP公司原社长、崔振浩是JYP公司原练习生部门的副部长、申正华是JYP公司的原财务部部长，申景和是JYP公司原来的次席作曲家兼录音部门负责人...

    这一下子朴振荣相当于同时失去了公司的总经理、财务主管、第二业务负责人和后勤副主管...

    那么回到ACUBE的企划，有着MUSICCUBE这种音乐家行会一样的全资子公司做后盾，社长洪胜成自然想着留一后手，以免完全被SK集团吞掉。

    另外，如果CUBE集团以后运营成功，能通过上市预审后进入半岛的创业板市场，那他们完全可以将ACUBE作为以后公司发展的重心，逐步把SK系在公司内的影响力缩小。

    SidusHQ的负责人车胜宰和他身后的SK集团并不反对这件事，他们出于四个方面考虑：

    首先，SidusHQ对CUBE集团有着绝对优势的控股权，CUBE集团能越办越好，他们才能赚得越多，这是其一；

    其次，CUBE集团的总部位置：一栋位于清潭洞边缘的七层大楼，它完全是SK集团下属物业公司的私产，也就是说CUBE集团的老家都是租的SK物业，任你们如何折腾，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吗？

    然后，他们也得顾及一下真正做事的底下人的想法——他SK集团是巨无霸大资本没错，但底下如果没人为他做事，特别是没有洪胜成这种行业精英愿意为他做事，那光有资本也没用啊。何况SK集团又并不是半岛第一大资本。

    最后，那就涉及到财团们的经营理念了。

    像是SK集团这样的，他得考虑到利益的可持续性和行业的可循环性：毕竟又不是吃个三五年以后就跑路了。现在一口气把某个能盈利的行业上下游全吃干净、整体的零碎的都不放过，一下就把行业吃绝户了。那三五年吃完以后，之后自己吃什么？自己的子孙后代吃什么？

    而且，半岛官方也有着两大机构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一个是新万金开发厅下属的国民年金基金会，一个是国税厅。二者巴不得这些大财团吃相太难看触及半岛反垄断法，给他们调查介入、接管审计的机会。

    ...

    “也就是说，CUBE集团表面上是三个子公司，其实实际上是四个。而且未公开的这个ACUBE很被您看重，您有意尽早提前布局，拿出来与我合作？”孙泰信没想到洪胜成如此坦诚。

    “但是洪社长，您应该也知道吧，我家里...我们和SK集团也没差多少啊？您这不是...”孙泰信有些好笑，没一口答应下来，他得好好想想个中得失。

    “哎，泰信、孙泰信先生。你这就是太过于谦虚了，半岛人到了一定的地位以后，谁都知道半岛孙家是以不贪心闻名的。别的不说，孙氏集团至今也没在汉城安个家——哪怕是设立个办事处都没有。这个已经非常让大家信服了。”

    洪胜成见孙泰信神情有松动，继续趁热打铁：“而且泰信，这只是一次很小的尝试，哪怕失败也不伤筋动骨。更何况咱们两家联手，你认为这点小事情都办不好吗？那你我还开什么公司？不如我回我的JYP，你回你的地方老家。”

    孙泰信又低头好好看了看这个企划，说实话，他动心了：洪胜成的意思是，CUBE娱乐的第一次大规模练习生海选，由CCM公司与他们联合举办。

    洪胜成等人的钱大多都换成了CUBE集团的股份，如果现在就要大肆招生，那势必得更多依靠大股东SidusHQ那边的财力。而这恰恰是他们不期望的——否则韩进渗入JYP公司，他们为什么要跑？那不就是因为害怕自己的话语权逐渐被渗透吞食嘛。

    但是当前，他们确实没有足够的钱。而公司既然开起来了，总不能就这样放着等吧。他们一方面没能力去银行大额借贷，另一方面又很怕来路不明的钱，所以思来想去，想到了我们凭亿近人的及时雨孙泰信先生。

    你看，今年这么个光景，CCM公司又是修新大楼、又是接过DSP公司的原班人马、又是联合索尼音乐进入霓虹市场——甚至洪胜成等人算过一笔账，CCM公司的收入现在是完全没有能力自负盈亏的，它完全是在亏钱。而CJ系至今也根本没有什么帮忙的想法。

    那么，钱从哪儿来？他目光热切的盯着孙泰信——纯财神爷，纯富哥啊。

    洪胜成继续加码：“泰信，我知道你对男团不感兴趣，甚至CCM公司当前已出道的、预出道的女团数量，都已经足够了。你完全没必要急着招收练习生。”

    “但你有没有想过，CCM公司和我们CUBE现在完全能做到互补？你看，你们缺的是名气、是半岛外部市场的认可和练习生家长心目中的知名度；而我们呢？我们缺的是钱，是来路干净、没有后患的钱。你取名，我取利，甚至名中有利、利中有名，何乐而不为呢？”

    “我记得之前媒体报道过，你旗下那批练习生中的第一个组合，下个月就要出道了吧？泰信，你难道真的愿意一直顶着‘CJ集团下属、Mnet媒体子公司’CCM这样的名头，让大家认知你们吗？”

    孙泰信站起来：“洪社长，我得最后去与公司高层们沟通一下，我不能一人做主。”

    洪胜成心中大定，他笑着点头：“理所当然。”

    过了一会儿，与孙父、李成明、金光洙三人分别通话后的孙泰信，面带笑容地走回来。他没再坐下，而是站起身直接伸出右手：“洪社长，合作愉快。”

    洪胜成哈哈大笑，直接起身来拥抱他：“孙泰信先生，衷心期望这是个美好的开始！”

    ......

    回去的路上，具荷拉坐在副驾驶上，问开车的孙泰信：“哥，这个相机听泫雅说不便宜，要不还是还给你吧。”

    “我送出的礼物从不收回，你要是不要，一会儿把它扔了吧。”孙泰信轻描淡写地说。

    “这么贵买的，还是哥哥的一番心意，我怎么能拿去扔了。”具荷拉连忙摇头，低头看着这台相机。

    “拿着吧，你孝敏jiejie最喜欢摄影了，她那儿好镜头很多。你有这个，可以多去与她交流嘛，我不是听说你最近挺喜欢与她在一起吗？”孙泰信卖掉朴孝敏毫不心疼，反正她自己好像也挺乐见其成的。

    具荷拉不再推辞，她点点头：“嗯，最喜欢孝敏姐了，也喜欢奎利姐，也喜欢妮可，哦，也喜欢泰信哥。”她掰着指头数。

    孙泰信觉得她这样很有趣，忍不住逗她：“你没数韩胜妍，她要伤心的我告诉你。”

    具荷拉连忙补充：“哦，宿舍和公司里的大家都是好人，我都喜欢。”

    孙泰信也不是什么魔鬼，他想了想，问具荷拉：“那孝敏、奎利、妮可三个人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荷拉：“...”

    孙泰信哈哈大笑，问具荷拉：“荷拉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或者爱好？你比如说我，我喜欢玩乐器、喜欢旅游拍照和动漫。荷拉呢？”

    “我的话...喜欢田园？我小时候经常跟着哥哥去田间地头玩耍，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具荷拉陷入回忆。

    “喜欢田园啊？嗯...以后有机会，让你快快乐乐的去参与一个这样的节目，怎么样？到时候把孝敏也拉上。”孙泰信把此事记在心里。

    “好啊！”具荷拉拍手：“哥哥，我最惹村里长辈和老人家喜欢了。以前在老家，奶奶村里很多阿姨、婆婆都会悄悄塞给我零食之类的东西。大叔和爷爷们则会给我一些零用钱。”

    “是吗？哎唷，我们荷拉是村里的大明星啊。”孙泰信声音很柔和。

    “嗯，没错！”荷拉声音很自豪。

    “以后说不定会变成整个半岛的大明星，甚至变成亚洲知名的大明星呢！”孙泰信顺着她。

    “真的？那我可得更加努力才行。”具荷拉做一个加油的手势。突然，孙泰信靠边停车，于是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旁边这家蛋糕店非常不错，智妍和知英她们都很喜欢。上次我见你吃得也很开心嘛。今天既然路过，就多买点，你拿回去分给她们吧。”孙泰信解下自己的安全带，和具荷拉解释道：“你在车里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当天下午，具荷拉配合着孙泰信戏耍了一下朴智妍——孙泰信表示其实是买了三大包糕点，但是被自己和荷拉在路上就吃了一包。

    涉及到好吃的，朴智妍智商直线下降。她也没考虑过这一大包有多少，两个人怎么吃得完。但以己度人，她自认为是能吃得下的，于是撒泼打诨。

    而食堂的一位夏国大师傅，无意中瞧见了孙泰信提着大包小包的糕点，深以为耻——CCM公司的食堂目前那是地狱级内卷：

    除了已经躺平摆烂的半岛厨师团队外，夏国这边的团队有两个，一个做淮扬菜，一个做粤菜；而意式团队也是两个，一个是西西里菜系，一个是撒丁岛菜系，分别对应本土的第一和第二大岛。

    瞧见孙泰信在外面买糕点的是粤菜主厨。原本他只是抱着赚高薪水的态度带着师弟、徒弟等一众团队来CCM公司的。但他是名厨，有自己的自尊心：要论糕点的精致程度、品种口味，那主管粤式糕点的白案师傅，也就是他师弟，绝对是不服这些个什么意式与半岛地同行的。

    于是这不再是仅仅涉及到赚钱问题，是涉及到了主厨师兄弟的厨艺“受辱”问题——在厨师这种至今最重视师徒关系和手艺传承的行业，师辱，徒“死”。于是彻底演变成团队间每日三餐的最激烈斗争，让CCM公司的一众员工惊喜不已。

    当然，也有人痛并快乐着——比如越来越圆的素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