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色的暖洋流淌头顶，黑白碰撞后，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巴德尔无比神圣的张开双手，吟唱赞歌。

    尼伯龙根轰动，巨龙倾巢而出，龙吟响彻云霄。

    漫天遍野的龙臣服于巴德尔，夕阳般瑰丽的火焰燃烧着荒野。

    仰视着神明的人想起了那个古老的预言。

    诸神黄昏。

    “我们……还能躲进尼伯龙根吗……”芬格尔倚着路明非，腿肚子都软了。

    流火近在咫尺，丈高的火焰如肆虐的龙摧残着山野。

    无人理会……

    光明与黑暗龙王的尼伯龙根，在黑白交替之时才能进入。

    路明非搀着师兄，看着天穹上的神，沉思不语。

    “交易吗？”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路明非一激灵。

    路鸣泽抓着一把羊rou串，撒完孜然后熟稔的用扇子扇火。

    “来一串吗，上好的龙rou，只要交易一次。”小魔鬼狡黠的看着路明非，闻着rou串一脸陶醉。

    “去死啊，我们一起下地狱吧。”路明非慷慨激昂的要只身赴火海。

    “开玩笑的哥哥，哪怕你们不出手，巴德尔也不会活太久的。”路鸣泽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路明非直勾勾的盯着小魔鬼，等着他的下文。

    “卑劣的骗子妄图以拙劣的骗术，骗到拥有诸神黄昏的力量。”路鸣泽冷冷的笑，暴戾而不屑的描述着。

    像是两股浪潮碰撞一般，光与暗重又打破金色流光，彼此碰撞交融。

    像是打翻了一盒颜料，五颜六色搅在一起，即是末日的颜色。

    “真难看。”路明非嘀咕。

    巴德尔完成了仪式，从天上下来，脚不沾地飘向看客。

    “又是这样！”路明非发现路鸣泽又消失了，轻轻放下虚弱的师兄，拔刀应敌。

    他的衣服上血迹已经干了，惊人的自愈能力让他很快恢复伤口，可是他还很虚弱。

    流火张牙舞爪，徘徊他们周身，染上暗金颜色，仿佛被下达了命令止步不前。

    于是，这里像个角斗场，神大战凯撒和路明非。

    “退后。”凯撒执克雷默长剑，凭着精湛剑术站在路明非前面。

    作为领袖，凯撒一般只负责下达作战计划和指令，可这并不代表凯撒作战能力平庸。

    他的骄傲不允许路明非和凯撒状态不佳与自己一同作战，作为领袖，他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和风范。

    他挥着剑犹如贵族一般从容不迫，和巴德尔周旋，优雅的剑术和路明非、楚子航大相径庭。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言灵。

    他没有楚子航那种言灵，可是也可以有。

    凯撒在交锋中逐渐落入下风，毕竟对手是龙王，累累伤痕已经见红，他拉开距离，忽然变得安静。

    嗡鸣的风声灌透双耳，猩红色的风像有了生命一般发出阴仄仄的声音。

    凯撒拖着剑，冷冰冰的眼睛凝视着巴德尔，两股旋风在左右相伴，直逼巴德尔，他的身后仿佛站着一只血色的镰鼬。

    风席卷着流火，所过之处，目之所及都被风吸扯壮大自身，直至席卷巴德尔，将它吞没其中。

    凯撒冷冷的盯着血色风暴中灼灼的流火，一道人影的轮廓立在风暴的中心，不知生死。

    风暴中的流火忽然熠熠生辉，一簇闪烁的箭矢穿透风暴，凯撒用剑格开，巴德尔已近在眼前，手掐住他的脖子，发力时光与暗交错的裂痕出现在凯撒周围。

    破碎的空间，夹杂着光与暗仿佛支离破碎的镜面，倒映凯撒难堪的脸。

    独战龙王，果然有些勉强，即便骄傲如凯撒也不得不承认。

    路明非见状撑起身子，一个箭步，跳过凯撒，双手握着汉八方瞄准天灵盖执了出去。

    黑白交错的光柱从巴德尔的手心冲击路明非的身体，仿佛还有一道声音出现在耳边：

    以光之名！

    “太可怕了。”路明非狠狠摔在地上，汉八方从天掉落插在身旁，兀自嗡嗡作响。

    锋鸣声冲破流火，稳准狠的刺进巴德尔的手背。

    撕裂之剑，被不知名的人当作暗器，巴德尔的手背裂了一条口子溢出的不是血而是光与暗。

    它吃痛的放开凯撒，伤口止不住的撕裂至指尖和手腕。

    凯撒手握克雷默长剑，风声刺耳的尖啸萦绕剑身，一刀穿胸而过。

    可惜它不是人，而是龙甚至是神。

    它拔出克雷默长剑，表情并没有那么平静，强撑着身体不肯倒下。

    凯撒也不能判断，他是否油尽灯枯，强弩之末，握着剑，蓄势待发。

    它抬手时，光暗追随如利刃一般划过凯撒的身体，将他打出去好远。

    它捂着胸口强撑着没有倒下，高声吟唱，光芒照及凯撒和路明非。

    他们心头一沉，龙王大概要和他们同归于尽了吧。

    漫天的巨龙吞吐流光，龙息喷薄而出，璀璨的火光吞没大地……

    光芒过后，一片狼藉，光秃秃的土地被烧的焦黑。

    流动的碧绿遍撒焦黑之中，满地的槲寄生如簪玉生珠般拔地而起。

    它们簇拥着巴德尔，将它围住，无处可逃。

    巴德尔仰头看天，身子飞起，而槲寄生则窜的更快，如囚笼拢住巴德尔，将它摁了下来。

    秋风肃杀，很快槲寄生枯黄，相聚一起，变成刀枪剑戟，尖刺在巴德尔身上无孔不入。

    它变成巨龙，想挣脱牢笼，血如泉涌，染红满地的槲寄生，唯有哀嚎。

    它挣扎了许久，强弩之末的身子终于撑不住了，盘踞一团，又缩成人形。

    它又看见，南娜安详的躺在自己面前，永恒不变的美丽。

    莱尔驻足巴德尔的身边，温柔的抚着它的金发，伸出食指，指尖的火触动南娜。

    南娜的身体，随着火光灰飞烟灭。

    他缓缓开口，戏谑而怜悯的说道：

    “假的，都是假的，摸摸头，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