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入元气境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今天天好到没有一点风,宁元也早早的起了床,简单的吃过早饭后。 刚出门就看到村长正盘坐在河边上,紧闭着眼睛,双手半握在腹部,那把斩龙剑也矗立在他身旁。 “早上好,村长,”宁元走到陈剑孺旁边说道。 村长却并未睁眼,只见他盘坐的身体开始慢慢浮起,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等到陈剑孺飘到河水中央,那斩龙剑才瞬间飞起,在天空中剑柄固定,剑身腾转几圈后,剑柄在前飞快的冲向陈剑孺。 眼看就要到陈剑孺的身前,只见他那一双眼睛霎时间睁开,眼中神采奕奕,光芒流转,根本不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他抓住斩龙剑,悬空站在水面之上,双脚并拢,左手握拳在腹,右手执剑倾斜指向水面,蓄势待发。 岸边的宁元看着眼前的一幕,微微张着嘴,痴呆一般的看着村长,就算他知道村长要教他剑式,也不用这般阵仗吧? 刚想开口说话的宁元,看到村长突然抬起斩龙剑,收到左肩,又轻描淡写的向着前方横着一劈,只见一道赤色剑光如奔雷一般冲了出去。 ‘啪’的一声巨响,远处的树林便倒了一大片,紧接着又是将剑举过头顶,向下一剑劈出,一道更加长的剑光飞出,撞在远处的山腰之上,留下一道与山同高的深深的剑痕,差点就将那座大山劈成两半。 收回执剑的手,再猛然向天空刺去,一道环形剑光直上云霄,‘轰’,一道炸雷从天边传来,漫天的赤色光霞闪耀,不时还有雷电穿流在其中,声音大到响彻百里。 在离这数百里外的上龙村,宁元工作的酒楼二楼上,掌柜的正在收拾雅间里客人走后剩下的残羹剩饭。 这时突然抬头看着北方很远很远的天空之上,晴空万里,连云彩都不见踪影,周围并无一人察觉有什么异样。 半响后,掌柜的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收拾那些碗筷,小声说道,“这个老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 宁元的嘴越张越大,看着那些剑光,看着那些被破坏的地方,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人力所能施展的吗?这就是山上修行之人的能力吗? 一系列的问题涌上心头,与此同时,村长的手并未停下,不断的变化招式,虽然再没有了之前的威力,但是每次出剑,必定会破坏些什么。 半柱香后,陈剑孺终于停手,看着满山狼藉,有些自嘲的一笑,飘回到岸边,斩龙剑也是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张着大嘴的宁元,脸上又恢复了之前老而慈祥的面容。 “宁元,记住之前我展示的那些招式没有?” 宁元这才回过神儿来,有些吭哧的说“啊,记,记住了。” 陈剑孺知道他只能记住前几招,于是拍了拍宁元肩膀说道,“宁元,剑式是修剑的基础,不用去管其他,你只要专心先练好剑式即可,若是可以顺便参透其中运剑时的神韵,那就更好了。” 宁元只能摸索着后脑勺,不知该如何搭话,只能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其实,破坏一样东西并不是修剑最高的境界,用剑去复原那个你曾经破坏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剑道。”陈剑孺满脸笑容的看着天空,好像又有些失落。 又想起来什么事,喊住本来跑开的宁元说道,“练剑式的时候也不能忘记我跟你说的调节呼吸的方法,要时时刻刻保持呼吸运行,还有,每天下午继续去石屋里修炼。” 陈剑孺说完又掏出一把桃木剑,扔给宁元,让他用这把剑练习剑式。脚步一点地面,便飞出这个山谷,消失不见。 宁元拿着桃木剑,颠了颠,还挺沉,心中想起自己修行的目的,眼神变的坚定起来,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完成自己的目标。 “从哪里练起呢?”宁元小声嘀咕,“那就学村长的样子吧。” 宁元站立在河边,学着村长的样子,左手握拳在腹,右手执剑,剑指地面,突然抬剑收到左肩,再一剑向前劈出。 没有剑光,当然不会有剑光啦,略微失望,又有点尴尬,四下瞅了瞅,没有人,那就不尴尬,继续。 遥远的云层之上,青衣女子坐在一个蒲团上,手上多了一串葡萄,看着山谷里的宁元,笑声盈盈,摘下一颗葡萄,扔进嘴里,鼓着一侧的脸颊,边嚼边说道,“哈哈哈哈,太笨了,这要什么时候才能练成啊?” 青衣女子突然也四下瞅了瞅,还好没有人,要不然让别人看到自己这样,得惊讶成什么样。 生活总是如此美好,让人不愿离去。 一连数天,宁元不断的重复那几招剑式,连同呼吸的调节也没有落下。 渐渐的,宁元的动作开始变得有节奏感,不再那么僵硬的肢体带有一些柔顺,有时闭眼站立冥想,有时睁眼迅速出剑,心中的杂念越来越少。 每当有那么一瞬间的空明,宁元的动作便好像与自然融合一般。 但是这种短暂的,不能控制的心念却非常难得,很多修行之人修了很多年也未必能体会到。 每天下午,宁元进入石屋再去刺火苗,一次比一次更近。 被黑布蒙着双眼的他,好像感觉这间屋子不再那么的黑暗,一个黑白的世界慢慢开始从心底升起,从黑到白,一点一点的明显起来。 又过了几日,再一次进到石屋的宁元手持发丝剑,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吸一口气,感受着它们快速的掠过肺部,又慢慢的向下方丹田处流去,像是闭气一般停顿一下,这口气又飞快的从身体里呼出,这么一来一回,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气息可以走进丹田。 陈剑孺今日也站在门口,有些惊讶的看着门里宁元呼吸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做到现在的地步,看样子今天他要进入元气境初期了。” 激动的一双手不停的互相搓着,虽然陈剑孺内心平稳,但是自己心里的那个大碗还是轻轻的晃了晃。 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轻微的情绪根本不足以受伤,但是陈剑孺不一样,他本身就已经年岁很大,又是伤上加伤,根本不能有过多的情绪。 突然向后退了一步,陈剑孺心沉低谷,知道自己寿命无多了,修行到他这个境界的人甚至不会被很多的外力所逼退。 但是如今,却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有些心愿,是时候了。”陈剑孺比之前瞬间苍老了几倍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看着那道年轻的身影,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眼泪没有落到地上,而是飞到空中,刹那间远去,好像是要去往那个自己曾经最想念的人身边。 宁元的呼吸越来越长,执剑的手也是巍然不动。 突然,当一口气进入身体,再无停留,直奔丹田,眼睛虽然没有睁开的宁元,却看清楚了那个黑白的世界。 是一个石屋的样子,房顶有一根极细的线上悬挂着只蜡烛,小小的火苗产生的温度,让宁元的心里感到无比的炙热。 一剑刺出,击中了火苗,蜡烛却没有受伤,烛火熄灭。 说不出的舒爽蔓延到全身,汗水不住的往出流淌,带着一些异样的气味,伸手扯下黑布,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的石屋,蜡烛也没了火苗,听见了石门开启的动静,转身往外跑去。
宁元出了门,看着满脸笑容的陈剑孺,高兴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下子跪在地上,向陈剑孺磕了三个头。 陈剑孺没有阻止他,只是默默的看着。 “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师傅,宁元定不负所望,”宁元说道,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 陈剑孺一副轻松的样子,抬头看着天空,说道,“宁元,陪我在河边走走。” 一路上两人都是没有过多的言语,月明星稀的路上,宁元虽然很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师傅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也不再张口。 就这么走到河水在此地的尽头,两人又往回返。 “宁元,修行之路刚刚开始,师傅不能教你剑术,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剑术,自己对剑的理解,师傅不能强加给你,也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你要自己去找一条登高的路,一条足以让你成就剑仙的路。”陈剑孺一字一句的说道。 “心念的大小,在乎着你未来剑道的成就,不可恶小而为,善小不为,你要永远记住,吃苦了苦,享福消福,当你到了一定的境界时,若是贪图享福,境界一事就此止步。” 说罢,陈剑孺取出斩龙剑,递给宁元,说道,“这把剑,你带给西庭州剑阁里一位名叫韩青树的人,其他的都不用说,她自会明白。” 宁元不明就里,只是伸手接过剑问道“师傅,你要去哪里?” “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明日你便回村吧,再去外面走一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吧,”陈剑孺不再说什么。 宁元也知趣的不再询问,但是总感觉师傅的状态有些不对,又说不上来,便回屋休息了。 远在西庭州的西北部,一座延绵几千里的庞大的城池坐落在此,人口亿计,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城池最北边一座高山耸立入云,山顶之上,寥寥几个身着华丽服饰的人,跪在一间茅屋前,微微颤抖。 砰的一声,茅屋的门被一股大力掀飞,一个身材极好,妆容精致的中年女子凭空而现,站在几人面前,有些焦急且愤怒的喊到“你们几人持剑阁令,在所有大陆全力搜索陈剑孺,但凡有消息且准确之人,赏元币百万,准天兵一件。” 几人合声领命后,便四散于天边。 中年女子走回屋中,取出那从远处飞来的一滴无视护城大阵直奔茅屋而来眼泪,颤抖着伸手碰了一下,眼泪破碎开来,里面只有一封信件和一个粗糙的布包,没有看那布包,拿起那封已经泛黄的信,再次看着上面的内容,眼中的泪水却是再也止不住的滑落。 “青青,你还记得八百年前决断山脉的点点滴滴吗?记得五百年前我们在留仙城,当着众人之面,牵着手毅然决然的走进那座宫殿吗?我还记得,记得所有你的笑容,你的美好,让我永远念念不忘。我想再次拥你入怀,坐在百仙山顶的桃树下,看着日出的绚烂,看着月升的皎洁。我走了,放不下的终究还是你,希望你可以理解我,原谅我的独自前行。这个布包里的东西全部留给一个叫宁元的孩子,他是我的衣承弟子,你若还念我,就助他度过未来的难关吧,也算了结我的一点心愿。陈剑孺念。” 拿着这封信的中年女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那颗桃树,想起了曾经种种,眼中也落下最后一滴眼泪,随着清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