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瓶颈,冲突
说是影响一生的师父,但在上一世,吴钩跟随姜沐霖习武的时间大概也就只有四五年。这位大师一生走南闯北未曾停歇,手上沾满了洋人的血,响应夏皇号召之后更是马不停蹄要将形意拳的种子洒遍天下,加之后世的战火愈演愈烈,他们相见机会其实也不算多。 形意三绝,“半步崩拳”、“丹田气打”、“大杆腾挪”,以及姜沐霖自身独到的六步绝剑和数年后他终于领悟的登峰造极之境——化劲,上一世吴钩只窥探皮毛,还没得传其中精髓,两人就已被淹没在战争的汪洋中。 他本身的发迹,更多是依靠野生天赋以及时代机遇,加之技术爆炸后,在新领域的自行探索,上一世姜沐霖只是为他扬起了乘飞的风。 所以吴钩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一世他会引起注意,成为那位大师更费心力的亲传弟子,从他手头学到更多家珍。 并且,现如今武师已经不再单纯是刀尖滚打的侠客,他们身后愈来愈能见到复杂的势力和弄权者伺伏,想要将吴家从灭门的惨剧中拯救,吴钩或许需要借助姜沐霖的能量。 回到现在,吴钩跑完订单,便马不停蹄地回到自己房间里,挺腰正骨,一趟一趟地练桩。 年幼的他确实是习武之才,不然天下流浪儿千千万,当年姜沐霖也不会单单收留他一人。 这些天里,吴钩对自己的身体每日都有新感触,原本瘦弱的筋骨渐渐有了张力,皮包骨头的胳膊大腿上也凸起少量微隆玉圆的肌rou,虽然rou眼难辨,但用手触摸已经明显和之前有了不同质感。 更重要的是,他彻底摆脱了贫血的症状,现在的身体称不上有多健壮,却多多少少能够负得起“精干”二字。 面对没有搏击经验的普通人,他有不依靠偷袭也能轻松获胜的自信。 半天的桩功练完,吴钩喘着大气,浑身汗如雨下,炁检测器上的数值已经变成了0.99,相比于昨天0.98的数值,进步些微。 但这并不是吴钩的锻炼没有效果,而是他已经达到了自然人体的极限,炁电水平、武术造诣以及体质往往成正相关,但这趋势并不是绝对贴合。吴钩的武术造诣在进步,炁却未必,眼下便是这样一个节点。 想要突破1的局限,在后世自然有多种手段,但是现在的时代,多数人都得依靠岁月的沉淀厚积薄发,最终硬堆破壁。 那样对吴钩来说太慢了。 想要主动突破的话,他需要一个引子,对于炁反应最为强烈的东西——炁金属。虽然在突破0.99这个阶段就接触引子有些为时尚早,但吴钩对自己有信心。 这个时代关于炁金属更深入的科技还没有出现,像电接触式和液接触式之类,让人体和炁金属产生进一步反应的技术都不够成熟,只在大型舰船、战车和炮台上有应用。 彼时的炁械,一般是指单纯在合金中参杂了一定比例炁金属的刀剑枪炮,威力效能远不如后世那般恐怖。 但对他来说,这种单纯参杂炁金属的产物,拿来当作突破炁电水平的引子却是正好。 思索过后,吴钩像往常那样去老虎灶冲了个澡,热水流过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灼刺感,肌rou的酸胀和异常感完全消除。 他心里清楚,在武术的领域,自己算是正式抬起脚,站在门槛上了。 冲洗完后好不痛快,吴钩身上腾着热气,披一身灰色长衫,湿漉漉的刘海粘在额角上。他一扭头,却看见远处人烟渐少的街道边,可怜巴巴地蹲着一個依稀熟悉的身影,眼角挂着泪珠。 那模样像是他的弟弟,吴家最小的男孩吴勇。 两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正在他身后,左顾右盼地靠近,眼神不善。 ...... 吴勇今年十三岁,生了个与世无争的性格。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自幼沐浴在家庭氛围浓厚的环境里,性格里除了贪玩的一面外,其实也很懂事,算不上太聪明,但没有任何坏心思。 此时的他蹲在街头,刚刚洗干净的衫上上多了一些泥巴的印子,如果凑近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右肩头裸露出斑斑点点的青肿。 两旁走过的行人投来奇怪的目光都被忽视,他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粗糙的大手拍在吴勇肩膀上,将他从沉思中惊醒,接踵而来的是一股难闻的汗臭和烟味,以及破锣一样粗犷的嗓门。
“乐儿啊,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街上哭啊,不就是被你爹骂了一顿么?没事,二叔给你买点好吃的,然后我们回去跟你爹道歉好不好?” 吴勇一扭头,引入眼帘的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庞,干瘦、三角眼,以及那副皮笑rou不笑的表情让他一瞬间升起了转身而逃的冲动。 但自称二叔的人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他用胳膊大力夹住这个十三岁的孩子,与此同时另一个惨瘦的招风耳汉子从吴勇身后出现,背上缠一根绳和一个破旧的麻口袋。 两人一前一后遮蔽了路人的视线,三角眼一把捂住吴勇的嘴巴,不给他发出声音的机会,随后他们将人快速朝着不远处的巷子里拖去。 吴勇立即也明白过来,自己是遭了父母亲告诫过多次的拍花子,在如今的大夏这类人渣并不算少,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子会被以五十元左右的价格,卖入内地农村那些生不出男孩的家庭,或者以更低的价钱送进黑煤窑和矿场。 他奋力挣扎,但十三岁的身体根本无法挣脱两个成年男人的控制,那个招风耳眼神一凶,扬手就是一记沉闷的耳光,给他扇得脑中一阵鸣响。 一个恍惚间吴勇已经被两人拖进了巷口的拐角后,环首见不到人烟。他们会在这把他装进麻袋,绳头一绕,第二天江松再也见不到这孩子的身影。 而就在这最绝望的时候,三角眼忽然感觉脑后一阵风声,随后一记鞭拳凌厉地从右后方甩过来,巨大的冲劲钻进他脆弱的脖颈。一阵耳根作痛的骨响声里,三角眼那颗干巴巴的脑袋就这样不自然地歪向一旁,连带着整个人的身体倒向地面。 招风耳的视野里,面前的同伴忽然一歪,出现在他身后的吴钩脸色阴沉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