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朱高炽的纠结
北平府，现在应该叫顺府。 留守在顺府的燕王世子朱高炽，此时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斟酌了半晌，也没有话。 新任的北京行部尚书郭资和雒佥端坐在朱高炽的下首，也是面面相觑。 这二人，郭资为北平布政司使，雒佥则为掌保定府事，皆是朱棣的潜邸旧臣，与朱高炽也是旧相识，或许是两热得太久。郭资忍不住开口问道。 “世子殿下，敢问世子还没有下决断吗？” 朱高炽苦笑一声：“此事又岂是我能下决断的？当飞马报至陛下处，请陛下决断。” 郭资心中就有些不明白了：“世子殿下既然已经决定了报给陛下决断，那又何必如此纠结？” 朱高炽叹了一口气，两个月前，自家老父亲突然派人从应府传了一道密旨到北平，要他暗中派出使者前往封赏马哈木，并且从北平布政司的库房里，调出一批物资，也送到马哈木那里去。 但是朱棣的要求却很奇怪，派去封赏马哈木的使者必须心，不可让鬼力赤得到消息，但是给马哈木送物资的那一路，却要大张旗鼓，虽不是明目张胆，却也不必掩人耳目，最好是能让鬼力赤的暗探发现最好！ 朱高炽当时没明白朱棣的用意，只是他镇守北平，一贯就是按照朱棣的意见行事，既然朱棣有要求，自己就按朱棣的要求去办。 于是分出了两路使者前往瓦剌部。 可结果却是，封赏马哈木的那一路密使有惊无险的到了瓦剌，也将封赏的诏书亲手给到了马哈木手中，可送物资的那一路却被鬼力赤的鞑靼骑兵给劫了！虽然没有动手杀人，但是所有送给马哈木的物资都被鬼力赤席卷一空！ 消息传回北平之后，朱高炽大惊，如此马哈木岂不是会觉得大明有敷衍他的意思？ 而且他二弟朱高煦就在开平练兵，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要向鬼力赤发起进攻，要找回场子！ 朱高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想办法将朱高煦给压了下去。 但是他自己心里也估计，此事估计是朝廷做差了！ 可没想到的是，两个月后，马哈木突然遣使者到了北平，向朱高炽献上了马哈木的手书。 手书中言，鬼力赤无礼，竟敢劫掠大明的使者，是可忍孰不可忍，瓦剌已经发动军队对鞑靼发起进攻，怎奈势不敌鞑靼，兵败扎卜罕河！ 马哈木只得求大明发兵，与瓦剌同击鞑靼！ 其手书中言辞之恳切，简直就如同大明就是瓦剌的再生父母，若大明不发兵，瓦剌必然要覆灭在鞑靼手里一样，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之前朱棣的密旨，是赐给马哈木文绮等物，并没有谈及让马哈木归降。 可现在马哈木竟然主动在手书中向朱棣求取大明的爵位，以示臣服！ 这就让朱高炽有些看不懂了，不过是用了北平府中的些许物资，就换来马哈木的投诚，虽然马哈木是不是真心投诚还不知道，却已经可以让草原的局面大变！ 而朱高炽纠结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草原发生大变，就代表着自己的父皇一定会发大兵联合瓦剌共击鞑靼。 那一直在开平练兵的朱高煦很有可能就要担任前锋之职。 在靖难之中，朱高炽虽然镇守北平劳苦功高，可朱高煦也在万军之中，多次救了朱棣的性命，甚至朱棣还当中对朱高煦，这个儿子比较像他。 所以，若是朱高煦若是再次立功，朱高炽这个世子的位置就有可能岌岌可危。 更何况之前应府传来消息，百官上表，要求朱棣立太子，却被朱棣给汪了，这让朱高炽的心中无形又多了一份阴影。 当然，这样的话，朱高炽只能在心里给自己听，在这两个行部尚书面前是提都不能提的。 朱高炽只能换了一个法。 “孤之所以纠结，乃是现在朝廷粮饷紧张，在这个时候，瓦剌臣服，对大明来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郭资跟随朱棣多年，一直负责掌管朱棣军中的军饷，被朱棣誉为自己的汉萧何，靖难成功之后，又被朱棣任命为户部尚书，对大明现在的收入情况很是清楚。 他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四年的靖难之战，让大明国库空虚，不然陛下也不会让夏原吉去苏松治水，不就是想让国库充盈起来么，若是马哈木晚三年投诚，我大明有这三年时间休养生息，破贼也只在弹指之间，现在么，确实让人为难。” 朱高炽叹了一口气：“孤纠结的正是此处，今日请两位来，也是商量一下，给陛下的奏折该如何上奏，才能让陛下打消与马哈木联手共击鞑靼的想法，至少要拖上两年再。” 郭资和雒佥都沉默了，他们跟着朱棣也不是一两，对朱棣的脾气秉性太过了解，若是见到马哈木的这封手书，估计连想都不想，立刻就会调集军械粮草，组织发兵。 沉默了一会儿，雒佥却好像猛然想起一事：“世子殿下，郭尚书，下官其实一直有个疑问，如此对马哈木的谋划，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下官以为，当先找出这个出谋划策之人，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雒佥这话好像给朱高炽和郭资提了一个醒，郭资颇有些欣喜的道：“看此谋划，布局深远，以下官看来，应该是道衍大师的手笔！” 道衍姚广孝作为现在大明阴谋第一人，郭资有这样的猜测很正常。 可朱高炽却摇了摇头：“做出这样谋划的却不是道衍大师，而是东厂厂督，开平王嫡孙，开国公嫡子，常继祖！” “常继祖？！”郭资和雒佥异口同声的发出惊讶。 “正是那个十二岁的子！”朱高炽虽然留守北平，在应中却有自己的眼线，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去！ 郭资还有些不太敢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子能做出这样的谋划？这不太可能吧？” 朱高炽苦笑一声：“孤虽然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这些谋划确实出之常继祖之手！” 郭资猛地一拍手掌：“既然是他的谋划，那就好办了，下个月是陛下的万寿节，按照国朝规制，百官都要入朝朝贺子，下官就带着马哈木的手书入京，给陛下庆祝万寿节，再找找常继祖，看看他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如何？” 朱高炽无奈的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而就在北平众人商议普定的时候，常继祖却在应府逛起了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