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坦然的力量
“多少年了？现在的后辈都如此无礼。你难道认为能逃过我的耳目吗？”斯曼腾空而起，全身被乳白色光芒笼罩着，一对眼睛却散发着金色的光泽，直勾勾的看着议事大厅。 斯曼的话音虽然不算大，可却毫不减弱的传递到了这个山腹中的每一个角落，躲在议事大厅中的汉瑟夫顿时遍体生寒，他一把捏碎了教廷专用的传讯水晶，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口中不停的祈祷着。 体形略胖的汉瑟夫身体微微颤抖着，放在外界，他可是在圣地之中都响当当的人物，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权利和财力，可如今，他只能蜷缩在巨大的会议桌下，只有两个同样害怕到不敢出声的护卫紧握武器，一动不动的对着大厅的木门。生怕这扇木门会被斯曼突然打开，顺便再带走他们的性命。 “这不可能，不，这绝对不可能。”汉瑟夫口中不停的念叨着，虽然他此刻并没有见到斯曼，可斯曼说话的语音，却让他勾起了久远的回忆，曾经何时，正是因为那段回忆才让他换取了今天的成就，可在此刻看来，却是来自地狱的低喃。 悬浮在半空中的斯曼依旧拥有一个很好的耐心，不过在此刻，这份耐心的用意，却变成了对汉瑟夫更深的折磨，只为让他吓破胆，让他腿发颤。 奥丁早就独自走向了北伐军营的另一个方向，据他了解，藏宝的地库正在那个方向，虽说不清楚这些年北伐军收刮了多少珍宝，就单单奥丁所了解到的那几样，就不虚此行了。 一路上也有不少残余的北伐军士出来抵抗，不过这股力量实在是太过羸弱，连让奥丁费些力气都无法做到。很快，他一脚将大块地面踩塌，地下是北伐军士早就挖好的地道，至于这条地道的尽头，自然是他日思夜想的所在了。 奥丁站在地道中，天空中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他停下脚步，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中那耀眼的乳白色光芒，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但愿我那无耻的徒儿，能够再找到一块大肥rou跟着才是呐。”好似是这漫天的圣洁气息，又好似是那潜伏了十二年的夜刃，让他愉悦的心情，大大的打了个折扣。 亚特加纳帝国的帝都，是一座无比繁华的城市，高耸的精美建筑随处可见，可城内的教堂也是多的不寻常，圣域之中的所有人都清楚，其实说的好听，亚特加纳还拥有自己的君主和制度，可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教廷这个庞然大物的傀儡，虽说教廷早就定下协议，绝不干涉亚特加纳的内政，可从城内这随处可见的神职人员来看，事实好像并不如说的那般好听。 教廷的总部也坐落在这座繁华的帝都之中，甚至在规模上，只比起皇宫小了一丁点，可生活在这的所有人都知道，教廷才是这座城市的核心，而皇宫，只能说是被架空了权利的空壳而已。 这时在教廷总部的收讯室内，一阵刺耳的警报响起，正在工作的神职人员纷纷惊愕的呆立原地，多少年了，甚至让他们都忘记了警报的声音，随后他们看着无数传讯水晶其中的一颗，飞快的变成血红，水晶折射的耀眼红光，瞬间笼罩了整间收讯室，一旁的神职人员一个哆嗦，直接丢下了手中一堆的传讯水晶，拿起这颗血红的水晶，便一刻也不敢停留的飞奔向教廷总部的主厅方向。 一路上的飞奔，让无数神职人员都纷纷回首，不过在看到他怀中的血红色水晶之后，都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随即一个个都赶忙低下脑袋，用更快的速度离去。生怕知道了些他们不该知道的事情，也怕惹上一些他们根本无法应对的麻烦。 其实教廷内部的盘查很是严苛，可这名收讯室的神职人员却一路畅通无阻，毕竟，他怀中的血红色水晶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以此为前提之下，他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来到了气势恢宏的主厅之外，尽管此刻他已经气喘吁吁，抬头看着眼前这条似乎无休止的向上阶梯之后，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就在这人登上阶梯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打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交给我吧。你已经很累了。”声音也很温柔，很容易给人一种莫名的好感。 神职人员转头一看，便立刻躬下身子，双手高高托起，将血红色的水晶递到了他的面前。“尊敬的大主教，我” “没事，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只要想如何去应对便好。”大主教露出一个微笑，而后轻轻接过水晶，只不过迈出了一步，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主教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阶梯的顶端，他看着坐满了教廷高层的内厅，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埃伦，你身为大主教，却丝毫没有一个大主教该有的行事作风。如此肆意妄为，我看你还是早日脱下这身衣服，以免造成信仰的流失。”在埃伦走入内厅之后，一个干瘦的老头立马开口说话，不过从这语气听上去，关系绝对跟埃伦大主教不好。 不过就算老者说话不好听，埃伦也毫不在意，他只是晃了晃手中的血红色水晶，便恭敬的对着内厅主位之人躬身行礼，“我尊敬的教皇，这是前不久传来的简讯，等级为最高级，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干瘦老者见埃伦拿出这一手，当下也不好打岔，只能静静的等待教皇的指令。 “最高级？”教皇疑狐的说着，手掌一挥，便将水晶吸到手心中，神念渗入水晶之后，他那波澜不惊的脸上，表情也甚是丰富，这种状态下的教皇，哪怕就是这满屋子的教廷高层，都没能见过几次。 在经过良久的沉默之后，教皇终于是睁开了双眼，只不过他手中的传讯水晶，却变成了细微的粉末，这种举动，无非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简讯的内容才刻意为之。不过能让教皇做到这个地步，那想来发生的事情必然不小。 “从此，再无北伐军部。对北境魔物的讨伐，我们也最好秘密开展。”教皇想了很久，才将这一条惊天的决策说了出来。自然而然的，满厅的高层纷纷错愕。反对，疑惑的声音此起彼伏，让教皇微微皱起了眉头。 “是的，消息正是来自北伐军部，汉瑟夫主教亲自发出的简讯。但也从侧面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北伐军部已经完了。”教皇揉了揉脑袋，他轻靠着扶手，“北伐军部被灭，我是不只一次想到过的。可没想到等真正发生的时候，却让我感觉太过突然了。” “究竟是哪个势力？敢于公然和我们做对？请教皇下令，我定去灭了他们，挽回教廷的损失。”一个双目失明的大汉突然站了出来，尽管他没有双目，可在整个圣域中，却没有几个人敢小看他的实力。即便是高傲的巨龙，再见到这个瞎子之后，也会忍不住拍打翅膀，远远离去。 “冷静，你身为刑法执事，却出现在这个内厅之中，这就是对你实力的赞同，可毕竟就算是你，也依旧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教皇没有隐瞒，也没有说的直白，只不过简简单单一句话，却瞬间让所有的议论声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瞎子不愿意相信，可这话毕竟是教皇说出口的，他又不得不信。这种难受的感觉让他愤然的重新坐回了座位上，不再言语。 “圣地中的至强出手了？”埃伦不难想到这一点，虽然教皇地位很高，可论实力，还是不如圣地之中那四位至强。可多少年来，至强从不出手，甚至让很多圣域中的人类认为这不过是一个传说。也只有身处世界顶端的他们才知道，至强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为什么？至强会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抹灭了一整个北伐军部？”埃伦虽然猜到了出手之人，可至于原因，他还是无法猜到的。 “为什么？”教皇长叹一声，“因为我们教廷辜负了他，出卖了他，甚至践踏了他。可谁曾想，如今的他，却已然站在世界之巅，可谁曾想，以教廷对他的作为，到现在无数年间，只是付出了一个北伐军部的代价。”说着，教皇走出了内厅，独自一人站在台阶上，俯瞰着帝都的风貌。 “我知道他还活着，我也知道自己不如他，这没什么好逃避或不承认的，毕竟他都没有成神，就更别说我了。”说罢，教皇回过头，对着内厅里坐着的教廷高层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殊不知正是因为他这种独特的魅力，再不知不觉中，凝聚了如此之多的强者拥护在他的身边，为他维持这个庞然大物的运转。 其中肯定有如同汉瑟夫那种挂着神职干坏事的人，其中肯定也有瞎子这种满腔热血干实事的人。世间万物，又有谁能说出一个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