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尾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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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松林里松针枯叶满天,纷纷扰扰,划过眼前。我站在风中,感受到了一种凄凉。 自从三年前开始,我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像是处处有人排斥,有意把我孤立一样,身处茫茫人海,却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荒凉,孤寂。 我已经无需去证明我是否真的从坟墓里爬出来。涵子和牧子所说的已经被当前的时间给证明了。从进入古墓到现在确实过去了五年,而非我记忆中的三年……一切都被证实了。 当年从古墓出来后,我和小希是一同坠楼身亡,而不是我记忆中小希坠楼身死,我入狱那样。 那空白的两年我还没醒来,像死人一样躺在棺材里,三年前才醒来,重新面对着这个世界。 “哥,快走。那边有警察过来了。”涵子一把拉住了我躲在赤裸红岩后面,探出头看着不远处的警察低声说。 我沿着涵子指的方向看去,眉头不由得扭曲。和警察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穿着老人装,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这个老太婆我们曾经在饭店里见过,没想到今天又一次的见到了。 正如牧子所说引渡者确实想借刀杀人。我们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不动地观察着他们,唯恐被发现。 “老人家这地方这么难走,他们三个应该不会来吧?”有个警察被荆条刮得血rou模糊,一脸的不爽。 一个体态臃肿,油光满面,挺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说:“行了。别废话,继续搜索,今天必须抓到他们三个。” 另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说:“乔县长,现在不早了,大晚上的在野外搜索不安全,而且这里警察有狗熊和狼出没,遇见了我们很难自保。明天再继续吧。”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苦笑不止。一是没想到乔云的老爸亲自出马,看来对我们是恨之入骨。我很好奇如果他知道杀他儿子的人就在他身边,他会是什么表情? 二是野狼和狗熊,我们三个对上了就只能成为它们的饕餮盛宴。看来一会他们离去就必须趁着暮色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什么?我儿子的尸体不见了,你们医院是干什么吃的?”乔云老爸接了个电话,听了对方讲了几句后就怒吼,显然现在才知道他儿子诈尸消失的事情。“我回来再找你们算账!” 我扭头看了一眼三米开外不成人形的乔云,又看了看他父亲心中十分爽快。 “走,回去!”他气呼呼地大叫了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群警察也跟着他远去,唯独那个老太太还举目四望。看了一会似乎什么也没发现,一脸不甘地跟着走了。 我们三个目送着他们离开了松林,才大出了一口气。我才发现我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打湿了,涵子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决定找条小路连夜赶路离开保山。 我们三个花了一点时间找到一条小路,沿着崎岖的小路,趁着夜色赶路。牧子带头,我走在最后面。 路边灌木里偶尔还出现一两座低矮破败的坟丘,也不知道有多少岁月了,整个墓都沉了好多,看着格外凄凉。 看到那低矮的坟丘我忽然想起了死去多年的爷爷和一个表弟。 有一天爷爷带我们去野外,在路边看到一座低矮破败的坟头,白族话说得还不太利索的表弟指着坟头说:“爷爷你看你的坟。” 顿时就把我们给笑抽了,爷爷也是大笑不止。可现在我却笑不出来,一切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牧子你们饿不饿?”我是活死人,没有太多的感官知觉,但牧子他们不一样,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现在应该很饿了。 他们两个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是幽怨。“都快没力气走路了。先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再走吧。”牧子开口。 我点了点头让他们两个坐下来休息我钻进了林子里去找点吃点。 现在是农历四月初八,林子里没有多少可吃的东西,也只能是找点口感好点,没毒的植物根茎给他们两个吃了。 我浑浑噩噩地寻找着什么,一切轻车熟路,不一会儿手里就有一堆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三个鬼鬼祟祟的人,我假装没看见他们,但心里已经开始警惕,没想到我们赶夜路还被人给盯上了。 我回到牧子和涵子那儿把吃的递给他们两个。 “昊子你……”月光下牧子看着我给他的东西,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我也看了一眼我才发现我他妈找的哪里是植物根茎,而是一些刚被捏死却还有体温老鼠和一些没毒的蛇…… 涵子也是一脸诧异,更多的是一种同情。我也是摇了摇头,看来墓居的三年我已经学会了很强的野外生存技能,抓老鼠抓蛇易如反掌……三年来,我如同野兽般的活着。 “苦了你了,哥。”涵子扔了手里的老鼠和蛇,搂着我,说。 我轻轻地推开了他,低声地说:“我们三个被人跟踪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 他们两个凝重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吃就率先迈开步子走了。 我跟在他们身后思绪万千,心中百味杂陈,很不是滋味。“我还算是人么?”我喃喃自语。 “哥,我也看见那三个尾随我们的家伙了!”涵子停了下来,悄声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和他商量了一下决定弄清楚他们跟着我们的目的。 在转过一个山头的时候,涵子快速钻进了林子里潜藏起来,我跟牧子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看一眼,那三个尾随者远远地跟着我们,走路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响。 当他们刚进入我们设下的圈子里的时候,我和牧子转过身来,涵子也从后面的林子里跳了出来把他们三个围在了中间。 左边是深达几十米的深渊,右边是陡峭岩壁很难攀爬,现在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面对我们。 月光下,他们三个紧紧地靠在一起,低着头没有看着步步紧逼的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们?”临近他们三个,牧子沉声问到。 他们背靠着背,低着头,像木桩一样的簇在那儿。衣裳褴褛,头发长而蓬乱,指甲有数寸长…… 眼前的三个各个方面都很反常,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和他们就这样对峙着。 噗的一声像是装满水的塑料袋破裂一样,三个人体内流出一股散发着恶臭油,身体迅速缩水,最后三个人都变成了三张人皮,掉落在流出来的油里。 这他妈是什么世道,三个好端端的人就这么变成了三张人皮,太诡异了。 虽然说从古墓出来后我们遇到的怪事不少,但从没这两天这么多。 我们走过去,靠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三张人皮,我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三张人皮皮肤褶皱很多,皱巴巴的,应该是迟暮老人的皮。
裹在破烂不堪的衣服里的三张人皮格外瘆人。浸入泥土里的油,应该是尸油吧,也是十分让人恶心。 “这他妈又是什么东西!”牧子在一旁坐了下来,揪着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着三张人皮的指甲,长发。笑了笑,或许我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了。 “我猜测他们三个可能是从刚才我们看见的坟墓里爬出来的。”我想起了一些民间说法。 “相传有些人由于体质或是埋葬地点风水的原因,尸体几十年都不会腐烂,他们的头发,指甲等附属物都会继续生长,人们称之为荫尸。” 我盯着那三张苍老的人皮,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但这个说法有很多地方都说不通。荫尸不会自己从坟墓里爬出来,更不会尾随我们而来。 还有为什么和我们接触不久后就化作一滩尸油了? “哥这不是荫尸,而是一种蛊尸。”涵子看了又看,指着地上的三张人皮,淡淡地开口,“玉龙沧是彝族的聚居区之一,人很少但却十分的神秘。我曾听那儿的老人讲过类似的东西。” 涵子说这是蛊尸,其实它是用来保护尸体的,和古埃及的木乃伊殊途同归。只不过蛊尸的填充物是一种被叫做“蛊菌”的真菌,这种真菌在隔绝空气后在尸体内将rou分解留下一张完整无缺的皮作为寄居场所。 在有足够原料的条件下,它们的排泄物和尸油凝固,取代尸体内部的rou,把人皮填充成一个蛊尸,只要天气变化不是太剧烈,尸体就不会腐烂,可以保存几千年。 在特定的条件下,繁衍极度旺盛的真菌会感受到人的气味,会主动跟踪人,趁着跟踪的人不注意感染被跟踪者,繁衍后代。 相传蛊菌生长在深山老林里,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倒地的腐木上会长出和人胃一样的椭圆形菌子,小的的小到一个松果大小,大的能有一个人头那么大,只不过大的很不常见,小的数量也不多,稀有得很。 他这么一说我们倒也释然了,大自然无奇不有,简直是鬼斧神工,人类始终达不到大自然的那种高度。大海深处,原始森林里还有很多人类不为人知的秘密,可能会颠覆人们的认知。 “这三个老东西可能从那坟墓里爬出来好久了,淋了几场雨,蛊菌的排泄物和尸油的混合物溶化了,刚才牧子哥一声吼震破了裹在排泄物外面的油膜,才导致流了一地的油,变成人皮。”涵子解释说。 牧子走了过来,仔细打量了几下那人皮,赞不绝口。 “没事了,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吧!不要再耽搁了!”我看了看天空中的西沉半月,说。 他们两个摇了摇头,说:“折腾了一天,又饿又困,我们不如先在这里过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吧!” “那行吧。但我觉得吧还是远离点这几张人皮,太恶心了。”我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那三张皱巴巴的人皮,说。 我们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安定了下来,涵子随便去采了点果子充饥,随后就先后沉沉睡去。 睡了也不知道多久,我被一阵稀碎的声音给吵醒了,睁眼一看,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吓得忍不住爆了粗口:“尼玛,这是什么世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