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幕 新的归处（其一）
“唉，真是一位好先生，如果他信奉女神，不知道女神大人有多开心呢。”罗伊兹克特的马车消失在视野中后，菲亚感叹道。 瓦尔奇有些无奈：“但是书店老板明显有他自己相信的人吧，也许他人就是这样专一。” “咦，瓦尔奇，你这话好像比我还要吹他。” “我指的是每个男人自己的信条那方面的事。”瓦尔奇辩解，而且罗伊兹克特在旅途中确实对他们非常好，也很真诚，若是能再见一定要好好答谢。 “那些我也知道，伊诺叔叔讲过的。”菲亚吐吐舌头，嫌弃了一下瓦尔奇这句话没有接过她的玩笑。 运输站是一个木石搭建的，有顶棚覆盖的空间。不断有用作人员运输的马车前来，等公民们满载后便出发前往指定的市镇。 那些马车的涂装上有着罗西南迪家族的族徽，长剑与羽翼狮鹫。这个古老的家族据说是帝国成立前就已存在的王国贵族，他们的祖先从各种叛乱和战争中存活了下来，在这片土地上积蓄力量却从不称王。到了现代，势力甚至更胜以往，他们血统尊贵，在帝国王室中也有着相当的话语地位。 罗西南迪族徽的出现，想必就说明了这些运输都由他们的下属产业管辖。 “哦～这个家族我认识，瓦尔奇。”菲亚语罢，就盯着他看。 “然后呢，说完了？”瓦尔奇很不理解。 “你难道不好奇吗？” “我也认识啊，这是罗西南迪家族，帝国的世袭公爵爵位。”瓦尔奇捏了捏她的脸，直接预防了她下一步的撒娇和佯怒。 “别闹了，先让我看看往止涛城的马车是哪一辆。”他伸出脑袋观察着情况，两只手还忙着揉少女的脸，硬是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哦哦，找到了，我们走。”他看了眼脸都被揉的微红，假装生气，用力呼气的女孩。 “瓦尔奇你个坏人，我生气啦！” “到家再生气吧，乖。”瓦尔奇用“房子”安慰她，因为女孩很为瓦尔奇能拥有一栋自己的房屋而感到高兴。 “哦......但你别幻想我这就消气了！”菲亚在牵住他的手前放了最后一句狠话。 —— 接下来的旅途就显得很快了，他们在下一个中转运输站下了马车，不只是马儿要饮水吃草料，乘客累了也得歇歇。这儿有行商售卖食物，休整了一会，瓦尔奇给菲亚买了一个蜂蜜黄油面包卷，里面还裹了鸡rou。 在这里香料和调味品的应用开始变得花样繁多起来，看她吃着开心，瓦尔奇相信自己买对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其它的那些是什么味。 “这个味道不错，你也尝尝。”菲亚把另一半食物递给他。瓦尔奇尝了一口，确实不错，甜味和rou结合的很好，互不冲突，反而提起了rou的鲜香。 女孩的暗金色眼眸中泛起了波澜，但十分努力地被自己的主人压了下去，这次她可没忘记自己还处于生气模式，势必要报揉脸之仇。 “从这里到纳维拉克只需要一个下午，我们会在傍晚前到达。”马车车厢里都坐满了人，菲亚靠在一旁，瓦尔奇小声对她说。 “这儿真的好神奇，时不时就能看见一些像是废墟或者遗迹一样的东西。”菲亚看着外面的景色，表达了疑惑。 的确，奥其顿维拉领已经位于帝国的富饶谷地，但苍翠的原野和河流之间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建筑遗迹。 它们看上去就颇有年代感，或只剩残存的石制建筑框架，上面的花纹都已经不太明显。或是东倒西歪，大半建筑埋进了地里，所以看不出来这些原本是什么样子。建筑上都布满苔藓和野草，从本来的窗框和缝隙中钻了出来，近乎与自然融为一体。 “这是那些前代国家的财产，它们或许以前很繁荣，但现在只剩这些了。”一旁同行的乘客听到菲亚的疑问，搭上了话。 “那里面是不是有不少好东西？”菲亚听罢两眼冒光。 “可能几十年前有吧，但早就被人拿完了，哈哈哈哈。”那个乘客被菲亚的表情逗得发笑。 “唉，瓦尔奇，我听说这些古代遗迹里都会有不得了的宝物呢。”菲亚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些又是从哪些故事里看到的。 但就算有，如今大多也都进了贵族或者皇室的腰包。他们对于这片土地上的遗留拥有全部权利。 况且自己已经被迫成为神明的预备员工，这些东西或许都比不上祂的随手馈赠呢。 一时的聊天话题结束，又只剩下车轮和马蹄声，缓缓朝着目的地驶去。 —— 纳维拉克是古代词语的直接音译，意为“止扼波涛”。罗西南迪家族掌握着相当多的古代知识，他们重视传承，一如重视地位与血脉。 眼前的纳维拉克城慢慢出现在视野里，高耸又连绵的城墙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瓦尔奇粗略估计，它大概有五六个卡拉赫斯镇那么大，这只是从城墙外围得出的结论。 “瓦尔奇，他们真的在这个镇子里给你准备了房子呀，会不会......挺破的？”菲亚有些不敢相信。 “应该不会吧，虽然我也没有问具体怎么样。”瓦尔奇心想客服小姐溜的太快了，下次得记个备忘录。 “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的！”女孩怕他失落，于是保证。 马车会停留在城门前，因为公民入城仍然需要做检查。待乘客都下来，马车便前往城外的马厩，休整后继续出发。 他们二人在下车前就已经备好了各种身份文件，守卫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他眯了眯眼睛，瞅着二人看： “苍翠领？来纳维拉克做什么，有熟人吗？” “守卫大人，”从那人头盔外露出的面容看，也没有比他大多少。但为了避免麻烦，瓦尔奇通常用敬称，“我们是苍翠领中受卡拉赫斯镇事件影响的公民，这儿有我们家的住处，所以就过来居住了。” “在这儿有房产？”他又一阵打量，“好吧好吧，我也懒得计较俩小孩，快进去。” “那人太嚣张了吧！明明看起来跟瓦尔奇一样大，为什么这么拽？”瓦尔奇就知道菲亚会吐槽。 他安慰女孩：“有求于人的时候，被求的人要多大有多大，好在我们就这样进来了。” 菲亚又嘀咕了几句，但随即想到高兴的事：“唔——对了，房子，我们家在哪呀！” 他告诉菲亚，这事得去银行问。他也没去过银行，只知道那里负责承办金融财产方面的服务，寻常百姓哪有这些需求？ 一个人或许会生涩尴尬，但菲亚在一旁给了他信心。街道上都是陌生的景象，道路整齐，房屋光洁，此时快要日落，一排排街灯就已经点亮了辉石开始照明。瓦尔奇善于适应，但讨厌接触陌生事物的那一刻，一切得心应手才是他喜欢的状态。 城里随处可见都是交叉路口，道路过于发达反而会迷路。他牵着菲亚左看右看，惹来路人好奇的视线，怎么会有打扮如此平常却优雅美丽的小姐，是哪家的千金偷偷出门幽会吗？ 银行位于一个繁华的城市街道，事实上这儿哪都看起来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只有好跟更好的区别。 它的门口就站着几个服装看起来做工比瓦尔奇他们还高级的侍从，他们站姿优雅，随时准备帮贵客推开门。 当侍从们看到背着大包风尘仆仆的少年，愣了一下，皱了眉头。但紧接着看到旁边的神秘小姐，便帮他们打开了门，俯下身向菲亚行礼，邀请她进去，直接忽略了瓦尔奇，这个男人应该是她青睐的仆人。 “噗呼呼呼......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瓦尔奇？”菲亚憋着笑，因为这里看起来比较庄重，她幸灾乐祸地看着脸色窘迫的瓦尔奇。 “我知道，你面子大。”瓦尔奇无言，菲亚的长相居然这么有用吗？ 一个管家装扮的人同样优雅地凑上来，他花白的胡子整理地一丝不苟，一副特别专业的样子：“这位神秘的小姐，您好，我懂的。”他神秘地眨眨眼，“您要背着家里人来做些什么呢？我很荣幸作为您这次到访的侍者。” 菲亚愣住了：“呃......呃，瓦尔奇快上！” 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他前进一步到了少女前面：“你好，我奉小姐的名义前来拿走一份房屋契约。她这次要求自己的姓氏不能被发现，所以填的是我的名字，帮我们找找瓦尔奇.斯特伍德吧。” 管家朝他躬身，但很明显是为了菲亚小姐。随后安排几句，灯火透亮的银行柜台便有人开始翻找资料，传来纸页的声音。在等候期间，他热情地招呼菲亚就坐，还端上来了蜂蜜水。 过了一会儿，管家拿着一份地契和钥匙走了过来：“嗯，这位先生，一切都如小姐所说，前段时间有一位神秘的客户在这儿留下了一处地产，名字是萨布里娜湖畔庄园。署名的确是瓦尔奇.斯特伍德，请你帮小姐拿好。” 瓦尔奇接过地契，上面用人类帝国语写着“萨布里娜湖畔庄园”的归属和地址，“在帝国庄严的律法承诺和担保下，这处房产及其周围的湖岸和林区归于公民瓦尔奇.斯特伍德所有。”